陳素言愣了一下,卻疏忽間能夠明白武魅身上的那種疏離感了,這是一個從小就沒有什麼童年的孩子吧?他長長的睫毛下,掩蓋的是眼睛裡的悲傷,薄薄的嘴脣總是向上翹起,心裡的苦澀卻沒有人能夠明白,這樣一個永遠在外人面前沒有什麼真實自我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朋友呢?就算有一些談得來的人,武魅怕也是不能完全敞開自己的心扉把那些人當做可以信賴的朋友吧?“是蘇荷,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蘇荷邀請你去我們家做客的。”
武魅微微眯起眼睛,終於想到了那個笑容倔強清冷的女人,輕輕笑道:“原來是蘇小姐啊。”
聽到武魅用這麼疏離的口氣談論着蘇荷,陳素言就更加不理解了:“什麼蘇小姐,是阿荷啊。”
武魅轉過臉來,臉上是無所謂的笑容:“我知道啊,是蘇小姐。”
陳素言有些不理解地問道:“難道你們平時在朋友之間就是用這種口氣說話的嗎?我記得那天在島上的時候,你好像並不是這麼稱呼阿荷的啊。”
武魅有些無奈,瞄了陳素言一眼,手裡捉住桃樹上的小葉子,笑道:“你這個人,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啊?我都說過了,我沒有朋友,蘇小姐又怎麼可能是我的朋友呢?她只不過是我的僱主罷了。”
陳素言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什麼?!‘僱主’?!”
武魅淡淡地掃了陳素言一眼,似乎是在嘲笑着陳素言大驚小怪,無所謂地笑道:“是啊,僱主。爺爺不是說了嗎?我是學表演的。經常到外面去接些私活兒,比如說裝別人的男朋友去應付相親啦,裝小朋友的哥哥去開家長會啦,很多很多,那天只不過是蘇小姐恰巧找到我,讓我去演一齣戲罷了。”
陳素言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會是這個樣子,那麼,李璐璐……
“武魅,是不是那天的事情,也是李璐璐僱你去演這齣戲的?”
武魅點點頭,笑道:“本來我是不願意去接這個活兒的,但是李小姐給的價錢很高,由不得我拒絕。”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在演戲而已,陳素言有些哭笑不得了,自己的生活在別人眼裡只不過是戲劇的一部分,那麼,在這場戲劇裡,自己是一個跑龍套的嗎?或者說,是一個跑龍套的主演?呵呵,別人都已經知道了過程,而自己還深深地陷在這部戲裡,一直都沒有拔出來。
武魅閉上了嘴脣,仰起頭享受着這樣溫暖愜意的陽光。然後淡淡地說道:“素言,和我一起閉上眼睛,曬曬太陽吧,什麼都不要想,如果他真的愛你,一定會來找你的,如果不愛你,就算我去解釋,他也不會相信你的,你們兩個現在需要的是時間,給許先生,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和空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