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囑……”
低語呢喃,顧千夢搖頭,她不會輕易信任皇甫綺所說的,想來皇甫綺是跟蹤祁城,才找到醫院的。
憑藉皇甫綺對祁城的用心,顧千夢如何相信所謂的遺囑?
“看來,你好像不信嘛!”皇甫綺眯眼,稍打量顧千夢,知道顧千夢不會信,不過從一開始,皇甫綺就知道祁城的目的,知道祁城娶顧千夢不會是因爲愛。
“因爲祁家有個規矩,是從老祖宗那代就傳下來的,凡是先有子嗣的少爺,就能繼承家業,就連祁赫也是藉此才成爲祁氏掌門人……”
這個規矩,卻是絕密的,不會輕易外泄。
“加上祁赫對祁城哥從小的虧欠,對那個女人的眷戀,再買通祁赫身邊的代理律師……祁赫自然會將一切都交出來……”
說到這裡,皇甫綺欲言又止,再哈一聲笑出來,望着顧千夢遊離的目光,就知道,這一番話對顧千夢的衝擊,到底有多大?
“現在,你都明白了吧?現在,你還覺得,祁城是愛你才娶你的嗎?別開玩笑了,讓祁城哥愛你,簡直是天方夜譚……懂麼?”
“滾……”
顧千夢口吻森冷,憤怒,失望,已經不足以用來形容她這時的心情。
“我能理解的……你心裡一定很痛吧?畢竟,還以爲找到幸福,卻不過被狠狠利用……也就是說,顧千夢你,被白上了……”先是一愣,皇甫綺沒想到,顧千夢不哭不鬧,而是這麼冷然地和她說話。
卻很快反應過來,皇甫綺的視線落在她的小腹上,“如果你還有自尊心的話,趁早打掉這個孩子……不然,這個孩子,只會被搶走,而你,將會一無所有!”
皇甫綺沒忘記祁城的警告,不會親自對顧千夢動手。
然而,皇甫綺永遠也無法釋懷顧千夢肚子裡的孩子,祁城的孩子,生怕這個孩子,將會成爲顧千夢和祁城之間無法割捨的羈絆。
再也無法冷靜地多聽一個字,顧千夢拔掉手背上的針孔,立馬下牀,用那紅腫得跟蘿蔔一樣的五根手指推開房門!
不顧護士和醫生的勸阻,走進電梯,就攔了車直接去祁氏。
祁揚留在家裡,正陪着祁太太,爸死了之後,媽的情緒就不大穩定,整個人一下子就老了許多。
沒多會,就接到燕妮打來的電話。
看見來電,祁揚有些意外,想必是爲了之前的事,於是起身,故意避開祁太太,往樓梯上走去。
“燕妮,什麼事兒啊?”祁揚刺探地試問。
燕妮翻了翻白眼,祁揚這是什麼態度啊。
“不是你在求我,拜託我,讓我爸幫忙盯着這個案子嘛?你這時候又是什麼態度!”
燕妮還沒說完,祁揚就眯眼,“你能幫忙?”
“其實,我不大確定,我的話能起什麼效果,但是我會幫你試試。”頓了一頓,燕妮又撇撇嘴,單手順着一頭柔順的捲髮,“如果我幫你,幫顧千夢試着求我爸,那麼,你能給我什麼呢?”
祁揚就發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聽祁揚說得漫不經心,燕妮沉下眼眸,想了半天后說,“那你這個週末有空嗎?陪我逛個街吧!”平常祁揚最不喜歡和她逛街。
而這一次,祁揚一口答應,“沒問題。”
按掉電話,燕妮心情變得不錯,雖然祁揚只是在利用她,不過她至少也能和祁揚多親近親近。
這何嘗又不是好事一件?
燕妮走出房間,剛經過爸爸的書房,就聽見一陣電話鈴聲。
門是半掩着的,屋裡沒人,燕妮想了想,然後小心翼翼地伸腳走進去。
拿起書房裡的電話,燕妮沒多想,就放在耳邊接聽。
“是我……”是個女人的聲音。
“你什麼時候會來見我?我不想一個人,我會瘋的!”
皺眉,燕妮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但她不敢說話,聽筒裡,那個女人再說,“是不是還在怪我上次沒能殺掉祁城?能不能找時間,出來和我見個面?”
吞嚥着口水,燕妮更加不敢出聲,她是不是聽錯了?
立馬,燕妮一把將電話扣死在桌案上。
對方只以爲,秋啓赫不肯出聲,不肯理她,於是不停地打來電話。
燕妮渾身出了一層汗,想也不想就掉頭離開。
手機仍在不停地響……
燕妮單手扼住心臟,那裡躍動的頻率,讓她無法負荷。
燕妮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就開始洗澡,“爸爲什麼要弄死祁城?”
祁氏!
那份遺囑公佈於世!
祁燁咬牙,他倒是不知道,爸竟然還留下這樣一份遺囑,將整個祁氏,都交給祁城!
黑子白紙的遺囑上,從頭到尾,除了分給他和祁揚每人一幢郊區別墅,就連一個字都沒有再提起他們!
祁氏,這樣龐大,雄厚的資產,涉及珠寶,房地產,度假酒店等多個海內外資產,卻都沒有他和祁揚的份。
祁太太,也就是祁燁的母親,將會分得現在所住的那套別墅,以及一百萬作爲養老費。
相比較祁城所得到的巨大資產,祁燁,祁揚,和祁太太,不過是拿走一幢房子而已。
遺囑在最高股東會議上宣讀之後,所有股東譁然!
這些大小股東,先前就分做幾個派別,有支持祁燁的,很少部分支持祁城和祁揚,甚至還有支持祁太太的,無疑,支持祁燁的那部分,將成爲祁氏下一步清掃的垃圾。
“這不可能,爸不會什麼都不給我!”揪住那名道貌岸然的律師,祁燁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從雲端跌落到泥土,也不過如此。
“給了啊,那套房子。”祁城淡薄地扯脣,那平靜的姿態,讓祁燁恨不得殺了他。
“你閉嘴!”祁燁鬆鬆領帶,雙手按在桌面上,再冷笑出聲,“這份遺囑,有問題!不可能的,爸不會這麼對我!”
律師脫離祁燁後,得以緩過神來,再畢恭畢敬地對衆人解釋,“當時祁赫先生,的確做了這樣的遺囑,並且經受過公證,具有法律效應,現在祁城少爺是祁氏的唯一繼承人。”
“你說謊!”祁燁伸手指着那名律師。
豎起雙手,律師表示很無奈,不斷對祁燁點頭,“祁燁少爺,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這份遺囑,確實是公正有效的。上面有祁赫先生的親筆簽名,以及印章,手印……”
“會議到此結束!”祁燁一把將遺囑撕掉,“都給我滾!”
一時間,會議室雞飛狗跳,一團混雜。
祁城鬆鬆領帶,即將轉身時對祁燁說,“被撕毀的遺囑,也具有法律效應。”
再仰着頭,祁城一步一步往祁燁面前走去,擡頭那桀驁的下顎,深邃的眸劃過清冷的冷芒,“現在,你痛不痛?”
“祁城,我會把這種痛,重新加註在你身上。”祁燁滿眼憤怒,遺囑的事來得太突然,爸纔剛死沒多久,準確說還屍骨未寒,祁城居然就拿所謂的遺囑來要走祁氏……
祁城握住祁燁手中的紙屑,扒開他的手指一揚,頓時,白色紙張紛紛揚揚地灑落在他們兩人眼前……
“往後……祁氏是我的!”說着,祁城擺出勝利者的姿態,整整西裝,側過身正要拐彎……
剛一擡頭,只見顧千夢滿眼諷刺的笑意,正冰冷地投注在祁城身上。
祁城對祁燁那些得意的挑釁,顧千夢都聽見了。
居然和皇甫綺所說的一樣,祁城的目的是遺囑。
整個祁氏,算得上是天價遺囑!
祁城利用她,得到這份天價遺囑。
再望着祁燁,顧千夢無法言語。
“顧千夢,你出去。”祁燁望着同樣痛苦的顧千夢,眼神發緊,他不想讓顧千夢,看見如此狼狽的自己。
搖搖頭,顧千夢從祁燁身上拿走目光,再掀開眼角,用陌生的目光,審視祁城。
“祁城……這麼重要嗎?站在高高的地方,俯瞰別人的渺小,甚至恨不得將對方狠狠踩在腳下,得到某種虛榮的快感……對於你來說,看別人痛苦,就這麼重要麼?”
“你出去。”手背捏成拳,指甲狠狠地陷入在指縫內,祁城平淡地吩咐她。
淚水從眼中流溢出來,顧千夢輕飄飄地說,聲音快要讓人聽不見,“居然用孩子作爲工具……”
祁城顯然很意外,猛地擡頭,視線緊緊糾纏顧千夢的眼瞳!
再咬牙,祁城冷冷望着周圍的人,“誰讓她進來的?”祁城沒想到,顧千夢會知道這些,失態好似要脫離原本的軌跡。
顧千夢更加輕佻地笑出聲,“難道我不該進來?”作爲工具的她,難道沒資格過來證實這一切?
祁城咬牙,猛地掉頭對祁燁說,“記住……拿走你該拿的。”
然後側過身,擠開和顧千夢遠離的那段距離,再單手按住顧千夢的肩胛,就要把她帶出去。
祁城的動作有幾分粗魯。
這種粗魯和強勢,甚至帶有幾分莫名其妙。
“祁城你放手!”顧千夢掙扎着,她知道,祁城想帶走她,是爲了避免讓她在衆人面前亂說話。
直到另一隻手臂燁被抓住,顧千夢先是一愣,再款慢地轉過身去。
只見祁燁深邃的眼,顧千夢望着祁燁,放棄掙扎。
感受到這點,祁城心裡一暖,就直接將冰冷的目光,投射到祁城的臉上,“祁城,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