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的是權勢,還是金錢?又或是兩者皆有。
橙歡靜默了一瞬,直視着她的眼睛,笑了笑,“如果我說因爲我對他有感情,您是不是又會覺得我是在撒謊?”
“的確。”她沒有否認,“站在我的角度,這種類型的感情戲我看得太多。”
頓了頓,她臉上的笑意親近,卻又不冷淡,“橙小姐,你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子,撇開我是一位母親的身份,我認爲你和池涼很般配,可作爲一個母親,我不希望我的兒子會找一個普通的女人,畢竟他的身份不允許……所以,請你離開他。”
好好幾秒的寂靜。
然後,橙歡笑了出來,笑不達眼底。
她靠在椅子上,伸手撩了撩頭髮,脣邊溢出一絲淺淺的弧度,“jones太太,您來找我之前,池涼知道您的意思嗎?”
沈千蓉注視着她,眼底是探究。
她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孩會這麼淡定從容。
其實,撇開身份,她對橙歡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只是,她和池涼註定沒有結果。
“我認爲,就算您和jones先生不贊同我和池涼在一起,也得問問他的意見。”橙歡語調不卑不亢,“他不是個任人擺佈的物件兒,況且,我們是成年人,有權利掌控自己的情感。”
話落,沈千蓉微微皺了皺眉,動作很細微,可橙歡還是察覺到了。
她在想,眼前這種端莊漂亮的女人,下一刻會不會要給她支票,讓她離開她的兒子?
畢竟言情小說裡都是這個套路。
“你瞭解池涼的家庭情況嗎?”
沈千蓉突兀的問了一句,橙歡怔了怔,搖頭。
沉默了一瞬,沈千蓉抿了抿脣,用平靜的語速說道:“池涼在家裡是次子,他的大哥和他同父異母,下面還有個弟弟,是他父親的情人所生,最小的妹妹是他的親妹妹。”
橙歡聽完,第一感覺就是好凌亂!
有錢人的世界,她有點不懂。
不過,她倒是有些驚訝沈千蓉會對她講這些,畢竟她現在是jones的妻子,能這麼輕描淡寫的說出jones的情人和私生子,內心該有多強大?
“他的大哥,是長子,又有母家勢力支撐,再加上他娶的妻子是市長千金,勢力更是不容小覷……家族企業本就複雜,裡面有太多牽扯不清的東西,池西慕目前掌管着整個總部,也深得家族裡的元老支持,他是我先生最看重的繼承人。”
說到這裡,她看了一眼橙歡平靜的神色,繼續道:“還有那個私生子,他的母親雖然只是jones的情人,可也地產大亨的女兒,加上她很會討我先生的歡心,她的兒子自然也是受寵的。”
“而我的池涼……”她眸光淡了下來,語氣卻還是那樣沉靜,“他性格倔強,不肯對他父親低頭,甚至每次見面就會鬧得不愉快,久而久之,父子之情幾乎淡得只剩陌生。他從不參與家族裡的爭奪,也不討喜別人喜歡,除了我,他什麼都沒有。”
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縹緲,甚至有幾分苦澀的味道。
橙歡沉默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是能理解那種大家族裡的明爭暗鬥有多可怕,簡直就是財狼虎豹,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逐漸明白,池涼爲什麼和他父親的關係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如果不是我在總部周旋着,池涼什麼都沒有,包括我自己。”她端起咖啡淺抿了一口,垂着眸,嗓音淡淡,“連一個私生子都可以擁有家族的股份,財勢……池涼是jones的次子,身份坦坦蕩蕩,不該到最後什麼都得不到,這樣對我,對他都是極大的諷刺和侮辱。”
服務員突然來上菜,打斷了她。
兩人皆是沉默,話題稍顯沉重。
等服務生離開後,橙歡才擡眸看她,“您的心情我能理解。”
身爲jones的妻子,到頭來還不如一個情人受歡迎,情人和私生子都頗受自己丈夫的喜歡,而自己的兒子得來的是冷眼……
橙歡不知道她的內心有多強大,纔會容忍下這種事情,並且輕描淡寫的說出來。
正在她有些出神時,沈千蓉的聲音再度響起,“橙小姐,我以一位母親的身份,想懇請你離開池涼,他將來是要回到家族裡的,要娶的女人應該是能在事業上幫助他……爲了池涼我能忍受屈辱繼續留在jones家族,可我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他不屑去爭,那我幫他爭,可將來有一天我會老,會離他而去。我做過最壞的打算,池涼得不到任何財產,權勢,他的兄長,他的弟弟勢力遮天,到時候,他又該如何應付?他們從來都不是善人,池涼在小的時候就差點死在了他們的手裡。”
“橙小姐,就算我同意你和他在一起,可他父親也不會同意,我之所以約你出來也是想給你提個醒,他父親不是好說話的人。”
雖然她厭惡jones,但池涼和橙歡在一起,他們都默契的不贊同,當然,兩個人都是各有各的想法。
……
回到醫院,橙歡控制自己不要去胡思亂想,甚至把明天要做的工作都壓在了身上,只有工作高強度的壓力,纔不會讓她有時間想別的。
熬到下班,她正準備打電話給亞男,‘木頭涼’三個字彈出屏幕。
她的手不由得緊了緊,輕咳一聲,用平靜的語調接起,“你下班了?”
“嗯,我過來接你,三十分鐘後到。”
聽着男人低沉的聲音,鼻尖酸酸的,她有點想哭。
心疼,無奈、迷茫……一時間,好多種情緒在心裡纏繞着。
“……好,我等你。”
還不等男人說話,她掐斷了通話,無力的閉了閉眼。
池涼提前了幾分鐘到了醫院門口,給橙歡發了微信,沒一會兒,就看到大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向車子走來。
他將手裡玩弄的錦盒放在一邊,下車,繞過車頭給橙歡開門。
橙歡仰着臉,壓下了情緒,對他笑了笑,“你這算是職業病嗎,每次都這麼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