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了幾秒後,橙歡淡淡道:“沒和在一起之前,我也把自己照顧得挺好的。”
“那是以前。”男人的語調很淡,可越淡,語氣就越強勢,幾乎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現在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有義務照顧你,也有權力拒絕你過分的要求。”
她的過分要求嗎?
見他態度堅決,她勾脣笑了笑,“池涼,我還沒嫁給你呢,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了?”
男人眉眼陰沉沉的蹙起,“你已經答應嫁給我了,現在是我的未婚妻,如果你執意要分開住,就按照我說的做,我搬出去,你留下。”
“你……”
池涼低眸看着她,眉頭擰得很緊。
這段時間的確發生了很多事情,他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在這種情況下他不想逼她什麼,但她執意要搬出去和他分開,這讓他原本壓抑住的戾氣還是從心頭涌了出來。
“橙歡,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先搬出去,冷漠我,疏遠我,然後再提出分手……可你有沒有想過我?你以前跟我說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現在怎麼變成你一個人決定了?”
這段日子以來,他已經很少用這種語氣叫她橙歡了。
她知道,他生氣了。
男人聲線緊繃,冰冷而決絕,“分手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我不會同意。”
說罷,他掀開被子下牀,隨手撈過浴袍穿上,朝着門的方向走去,俊美的臉佈滿了陰鬱,濃稠得像是永遠也化不開。
見他要走,橙歡赤着腳踩在地毯上,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出聲,“池涼,你別逼我。”
男人停下腳步,回頭深深的看着她,“你也別逼我,要麼都不搬,要麼我搬,只有這兩個選擇。”
說完,他不等橙歡再開口,摔門而去。
許久,橙歡收回視線,緊握成拳的手鬆開又攥緊,最後無力的坐在沙發上。
彼此最終還是鬧得不歡而散,她腦袋很清醒,絲毫沒有睡意。
池涼走了,臥室裡瞬間就冷清了下來,她看着大牀,沉默了好一會兒穿上鞋,打開臥室門下樓。
偌大的客廳裡空蕩蕩的,胡媽這個點早就休息了,她一時不知道該做點什麼,最後給自己接了杯水,打開了電視,就這麼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隨便調了一個頻道,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電視,可瞳孔散渙,沒有聚焦點。
這幾天她都沒怎麼休息好,電視裡喧鬧的聲音讓她覺得沒那麼冷清了,她看着看着,就在沙發上睡着了,好在暖氣很足,身上只搭了淡薄的毯子也不覺得冷。
書房。
池涼坐在沙發上,明晃晃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整個人顯得孤獨。
沒有橙歡在的夜晚,好像很難熬。
以前他一個人的時候從來也沒有覺得孤單,可現在,同在家裡,只是分開住而已,他心裡空蕩蕩的。
書房很大,擺設也單調,冷清得讓人心浮氣躁。
他從櫃子裡取出煙,點燃,深吸一口,青色煙霧縈繞,將他完美的輪廓照得模糊。
……
天還沒亮,熬了個通宵的池涼輕手輕腳的打開臥室門準備洗漱,目光掃向大牀上,沒有女人的身影。
他擰眉,又去了洗手間,還是沒人。
難道她已經走了?
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涌出來,他立即下樓。
客廳裡,電視裡播放着廣告,女人蜷縮在沙發上還沉沉的睡着。
他陰沉的神色鬆緩了幾分,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走過去,極輕得將沙發上的女人抱起來,朝着樓上走。
橙歡睡眠很淺,幾乎在身體騰空的時候就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下意識的喊了他一聲,“池涼。”
“我抱你回臥室,還早,再多睡會兒。”
男人低眸看了她一眼,回到臥室後把她放在牀上,低低淺淺的說道:“我待會兒就收拾行李搬出去。”
橙歡拽着他的衣袖,看着他眼瞼下的青影,已經猜到他一整晚都沒有睡覺。
心疼,卻又很無奈。
她張了張嘴,好幾秒後,才淡淡開口,“池涼,你別這樣……”
話音未落,男人俯身將她整個身體圈在懷裡,脣瓣貼在她的耳際,低啞沉悶的嗓音響起,“歡歡,你告訴我,你不會和我分手,也不會離開我,嗯?”
他的語氣像極了尋求安全感的孩子。
心臟就像狠狠被刺了一下,橙歡抓着他衣袖的手指逐漸收緊,她擡眸看他,輕笑,“池涼,我很愛你……只要想到如果和你分手,將來和你別的女人結婚生孩子,我就很難受,像是快要窒息的難受。”
她的聲音很輕,又略微有些沙啞,“我媽,還有茜茜,她們的所有都犧牲在了我們的愛情裡……你爸爸逼我和你分手,用極盡刻薄的話語來羞辱我,甚至威脅我,這些我都能忍,可唯獨無法忍受身邊的人因我而受到牽連。”
她鬆開了他的衣袖,牽強的勾起脣角,“對不起……我不能這麼自私,我提出要搬出去並不是想要疏遠你,冷漠你,再向你提出分手。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下來,緩一緩,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池涼低頭,沉默的看着她。
他薄脣抿得很緊,整個人都充滿了冷冽的氣息。
四目相對,橙歡見他不吭聲,繼續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和你斷了聯繫,我住在哪裡我也會告訴你。”
池涼神色很冷淡,他起身沒有看她,走到窗前停下。
他在剋制自己。
看着橙歡的臉,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態度強硬的拒絕。
好半響,他也沒回頭看她,只是沉聲問,“你需要多長時間?”
橙歡一怔,隨即輕聲道:“不會很久。”
其實,她也不知道。
男人回頭,眸光深深的鎖定着她的臉,“我能去找你?”
對上他的視線,橙歡遲緩的點頭。
“住哪兒?”
“麗雅龍城,那邊已經空置了,我媽出事後展晴晴就搬去學校住了。”
男人無聲的看着她,邁步走了過來,“再睡會兒,早餐過後再收拾行李。”
“……好。”
雖然已經沒了睡意,可橙歡還是聽話的躺在牀上,直到男人去洗手間洗漱。
她眼眶有些酸,她努力的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不斷的調整呼吸,纔沒讓淚水掉下來。
沒過多久,她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
她起牀,去衣帽間換衣服,剛走到門口時正好看見衣帽間裡,男人背對着她一邊給她收拾行李,一邊在打電話。
“嗯,她喜歡吃的全部都買好擱在冰箱裡,再買一束鬱金香放在客廳。”
橙歡癡癡的看着他,眼眶驀的就紅了。
他身形優雅的蹲在行李箱旁,正在疊選好的衣服,修長的手把衣服整齊的疊放在箱子裡。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展顏一笑,“我來收拾吧。”
聽到她的聲音,男人回頭看了她一眼,“我來。”
“你已經讓人去打掃公寓了嗎?”
“嗯。”
男人臉色不好,話也少,顯然不太願意搭理她。
橙歡站了好一會兒,也插不上手,連她自己收拾東西都難免會漏掉什麼,可他幾乎把她需要用的東西全都一件不落,井井有條的放進了箱子裡。
直到行李箱被拉上拉鍊,男人拎着出來,淡淡的掃她一眼,“下樓吃早餐吧。”
“噢。”
她跟在他的身後下樓。
早餐很豐富,她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他做的,一般情況下,只要他不忙,早餐都是他在做。
男人把熱牛奶推給了她。
一個早晨,池涼的臉色都很臭,而且很冷……
偏偏他生着氣,還要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吃早餐的整個過程男人始終沒有看她,等吃完後才淡淡開口,“待會兒我送你過去,那邊都收拾好了,冰箱裡的食物是你一週的量,記得吃,別放壞了。”
橙歡放下筷子,抿脣,垂眸道:“……好。”
池涼對她太好,好到只要是她的事情,他都親自操持,這樣的他,讓她更加依賴,更加離不開。
早餐後,橙歡去樓上換了衣服,下樓的時候男人正坐在沙發上打電話。
她站在一邊,直到男人打完電話,拎着行李箱,另一隻手自然的牽着她。
……
到了麗雅龍城,打開門的一瞬間,家裡的佈置已經恢復到以往她住時的模樣,乾淨,明亮,客廳的茶几上,一束鬱金香插在花瓶裡,淡淡的香味讓人微微放鬆。
男人把行李箱放在一邊,側首看向她,“晚上我讓胡媽過來給你做飯。”
“不用。”橙歡擡頭,對上他的視線,輕笑,“讓胡媽來回跑挺麻煩的,我自己可以做。”
池涼無聲的看她,抿了抿脣,最終什麼都沒說,推着行李箱就往臥室走。
“這個我來收拾就好,現在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去上班吧。”
“我來!”男人看也沒看她一眼,語氣不容置喙。
橙歡,“……”
直到該收拾的都收拾完了,池涼才退出臥室,深沉的眼眸鎖定在她臉上,淡淡的道:“有事給我打電話,蘇茜的事情你不要擔心,莫林已經去處理了,還有你媽在裡面目前有丹麥爾的人保護,不會出什麼事情。”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