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他,只是單純的想喊他,並不是因爲有話要說。
池涼懂。
他放輕了嗓音,輕輕哄她,“蘇茜還沒和寰宇解約,她還是蔣蔚的人,在C市沒人敢隨便動她,別怕,嗯?”
“嗯。”
又聊了一會兒,橙歡才強行讓池涼掛了電話。
她從他的聲音裡,能聽出疲憊。
走進休息室,江離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只有蔣蔚靠在沙發上閉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沒睡。
她放輕了腳步,剛走過去,男人就敏銳的睜開眼,見到是她,淡淡的說,“讓你保鏢送你回去吧,現在很晚了,這裡有我。”
“沒事。”她搖頭,依然不肯走。
蔣蔚向來話少,也沒再多說什麼。
收到有關蘇茜消息的時候,是第二天早晨七點。
蔣蔚的助理走進來彙報,“蔣少,查到了!”
聽到消息,原本睡得不沉的橙歡猛地坐起身,精神了許多。
……
蘇茜渾渾噩噩的醒來,腦袋就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不已。
她全是被繩子綁在椅子上,嘴裡也塞了一塊厚厚的毛巾,眼前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她眼睛上被強行戴了眼罩。
無窮無盡的不安圍繞着她。
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她都沒有吃東西,渾渾噩噩的睡着又清醒,折磨得她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她像是陷入了安靜又詭秘的空間裡,昨天在小區門口,她都沒反應過來,一瞬間就被人拽上了車,隨後被人死死捂着嘴,逐漸失去了意識。
昨天下午,她突然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信息,是一張江離然和其他女人挽着手的照片,並且附帶文字,讓她去小區門口,有東西要給她。
當時她已經氣得失去了理智,無法正常思考,就去了,哪裡想到不到幾分鐘時間就被人拖上了車……
突然,哐噹一聲。
刺耳的聲音傳來,像是有人在開門。
她不安的掙扎。
一道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直到能聞到那人的氣息時,腳步停下來,眼罩被摘下。
明亮的光線讓她不適應的眯了眯眼。
她緩過勁來,擡頭打量眼前的人。
是個很高大魁梧的男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額頭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延至耳側。
“唔……”
她憤怒的瞪着男人,只能從喉間傳出嗚咽聲。
男人擰眉,伸手扯開她嘴裡的毛巾。
蘇茜只覺得這一瞬,下巴像是要脫臼了。
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啞聲問,“你是誰?綁架我的目的是什麼?如果你圖財,開個價,我給你。”
她聲音很冷靜,其實心裡早就慌了。
“呵。”男人粗礦的嗓音冷呵一聲,“有人花錢要你一條腿。”
買她一條腿?
是哪個神經病啊?
儘管此時虛弱不已,但蘇茜的眼睛卻是充滿了冷意,“給你多少錢,我雙倍給你,放我離開。”
“那不行!”
蘇茜此時此刻很想怒罵,但她忍了。
她還是識趣的,如果這個時候惹怒這個男人,保不準會受傷。
“這位大哥,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您幹這種事情就不要被抓嗎?”頓了頓,她又說,“你無非就是要錢,你放了我,我給你雙倍的錢,我保證出去不會報警,這樣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
她和男人周旋,祈禱着有人儘快趕來解救她出去。
刀疤男擰了擰眉,沒搭理她,直接轉身坐在另一邊閉目休息。
摸不準他的心思,蘇茜不甘心就這麼放棄談判,嗓音冷冷淡淡的道:“你綁架我之前應該是調查過我的吧,我是寰宇影視旗下的藝人,是蔣蔚的人,他可不是好惹的,如果讓他抓到你,可就不像我這麼好說話了。”
刀疤男猛地睜開眼,挑眉看她,來了興趣,“據我瞭解,你的男人好像是那個姓江的吧?”
蘇茜,“……”
媽的。
這人不好糊弄啊。
連蔣蔚都不怕?
“大哥,能給我喝點水麼,我很渴。”
刀疤男重新閉上眼,不搭理她。
“這位大哥,我……”
“閉嘴!”
男人不耐煩的怒吼一聲,猛地起身。
蘇茜被嚇住了,呆呆的看着他,嚥了咽口水。
男人走出破舊的倉庫,像是在接電話,具體說了什麼因爲隔太遠她聽不清楚。
好一會兒,男人怒氣衝衝的朝她走來。
蘇茜有些緊張,“你……你幹什麼?”
“啪!”
一道響亮的耳光落在她臉上。
疼!
疼得她視線都是模糊的。
不給她反應的時間,男人大手狠狠地揪着她的頭髮,“賤人。”
莫名其妙。
沒有任何理由的對她動手。
“作爲一個男人,用這麼卑鄙的手段對付女人,不覺得丟臉嗎?”她虛弱的迴應他,雙眼透着冷意。
儘管現在狼狽不堪,但她的氣勢不減分毫。
“呵,,拿錢辦事我管你是誰!”
拿錢辦事?
那到底是誰想要這樣害她?
“是誰僱你綁架我的?”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
是啊,他怎麼可能會告訴她。
刀疤男人鬆開她的頭髮,站起身背對着她,陰鷙的笑,“怎麼辦呢,幕後的人沒耐心了,讓我現在就卸你一條腿,到現在外面都沒有動靜,看來沒人會來救你呢。”
冷冷的瞪着眼前張狂的男人,蘇茜真的好想一腳踹上去。
一天時間,像是過了一年,她被折磨的快瘋了。
被捆綁在椅子上這麼久,她的腳和手臂已經沒了知覺,手掌因爲血液不流暢,又腫又紫,就像中了毒一般。她很擔心,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她的手和腳一定會殘廢。
“你想知道是誰花大價錢讓我綁架你,並且狠狠地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嗎?”刀疤男人突然轉頭邪笑的對她說,眼底盡是陰森。
“我想知道你就會告訴我?”她並不認爲這個男人會好心的告訴她。
“呵呵,當然不會!”他似乎很喜歡看到蘇茜被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樣子,每次在她想知道誰要害她的時候都不告訴她。
這種感受一定很憋屈吧?
本來就沒有抱有希望男人會告訴她,這一次蘇茜出奇的平靜。
她早就猜到這個男人不會告訴她。
見她十分平靜,男人給她鬆綁了。
蘇茜有些不安,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會做什麼。
繩子被鬆開,她身體的血液瞬間順暢了,整個人也輕鬆不少,只是那捆綁的太久的手和腳根本無法動彈,連手指動一下都不行。
“被鬆綁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該跟我說聲謝謝?”男人蹲下身子,滿臉邪笑的看着她。
蘇茜很排斥他的靠近,忍不住蹙起眉頭,冷冷的看着他,“我該感謝你?”
真是可笑!
這男人有精神病爲什麼不去醫院治療?
“你說用什麼方式卸掉你一條腿,纔不會讓你失血過多死了?電鋸,還是用匕首,你自己選。”他眼底盡是玩味的笑容。
蘇茜有些頭皮發麻。
她就知道這個變-態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給她鬆綁!
心底不免有些驚慌,但她告訴自己,表面一定要鎮定。
“先玩玩鞭子吧……”
男人從旁邊撈過一條鞭子,擡手,狠狠一鞭抽在蘇茜的身上。
鑽心的疼讓蘇茜身體顫抖着,原本嬌嫩的皮膚立即被抽出了血痕,她想尖叫,可嗓子早就啞了,根本無力喊痛,她咬着脣,死死的忍着。
絕望,油然而生。
她從未這麼絕望過。
她感覺自己彷彿在地獄,這種無助崩潰的感覺充斥着她的內心。
難道真的要被這個混蛋打死在這裡嗎?
不!
她一定不會死,一定要撐下去!
活了二十多年,如果被人打死多划不來?
她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然後再抓到這個男人,把自己這幾天所受的痛苦加倍奉還給他!
見她一聲不吭,男人沒有成就感,不滿的擰眉,更加瘋狂的揮着鞭子甩向蘇茜的身體,直到把她痛得昏厥才肯罷休。
“嘭!”
一聲巨響。
倉庫門被打開了。
蘇茜昏迷前,模糊間看到一個身影逆着光走來。
……
醫院,蘇茜醒來的時候,身處的地方不是冰冷黑暗的倉庫,而是躺在病牀上。
她有些想哭。
“茜茜!”橙歡見她睜開眼,眼睛是紅的,“能聽見我說話嗎?”
原本都忍住了,可看到橙歡的這一瞬,蘇茜淚水就忍不住了。
她咬着脣,小聲的哭着。
橙歡想抱她,又怕觸碰到她身上的傷,只能握着她的手,一遍遍輕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不哭啊。”
好一會兒,蘇茜才冷靜下來,偏頭問橙歡,“是誰救了我?”
昏迷前,她看到一個身影,卻沒看清。
“是蔣蔚。”橙歡把她被綁架後的事情都細細跟她說了一遍,“他的人調查到你的行蹤後,他就帶着警察一起去了,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全身都是傷。”
蘇茜環視了病房一週,並沒有看到蔣蔚,也沒有江離然的身影。
她眸光有些落寞。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橙歡輕聲安慰,“蔣蔚現在應該在處理後續,人抓到了,江離然他……”
她沒有再說下去。
因爲她實在不清楚江離然去哪兒了,從昨晚消失後,就再也沒出現了。
“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