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見他的時候他沒告訴我後續要怎麼處理,以法律的角度來看,這個案子如果成立了,那他至少得在裡面待個兩三年。”
“這個罪名明顯就是被強安到他身上的,難道就沒辦法查清楚嗎?”
莫林微微搖頭,“這事瓊斯和對方串通好的,包括內部不少管理層涉及到這個項目的都指正他,那些都是瓊斯的人,基本沒什麼辦法能查到對阿涼有利的證據。”
蔣蔚沉默的聽着,慵懶的靠在沙發上,修長的腿翹起二郎腿,指尖還夾着一支抽到一半的煙,眯着眼睛沒說話。
橙歡聽完莫林的話,內心焦灼又沉重,精緻的臉上已經沒有一點血色。
見狀,莫林又看了看身邊的蔣蔚,一陣無語,伸腳過去就踹在他的腿肚子上,“你一聲不吭是幾個意思,阿涼這事你有沒有法子?”
蔣蔚懶洋洋的擡眸瞥他一眼,“連你這個律師都沒辦法想到最好的結果來處理,我能有什麼法子?”
“那總不能……眼看着他在裡面蹲個兩三年?”
蔣蔚吐了口煙霧,淡淡的道:“目前最需要的就是按照他的意思,好好看着橙歡,”
“什麼意思?”
“知道瓊斯把自己兒子弄進局子的目的是什麼嗎?”
不等他說話,坐在他們對面的橙歡就輕聲接話,“爲了逼池涼妥協,讓他回舊金山當繼承人接替池西慕的位置,再跟我分手娶一個家世相當的女人。”
蔣蔚脣瓣擒起一絲笑,搖了搖頭。
她怔怔的看着他,“難道不是麼?”
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能讓瓊斯這麼做。
“他要讓阿涼妥協,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橙歡垂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攥緊,她抿着脣,忽的諷刺一笑,“所以,他是逼我主動放手。”
往往在這種時候,外面的那個人是最難熬的。
因爲她不知道池涼在裡面會受什麼罪,會遭遇到什麼事情。
所以,瓊斯正是想利用這一點,讓她崩潰,讓她承受不了眼睜睜看着池涼出事,然後主動提出分手離開他……
“如果阿涼這次真的撈不出來要坐牢,你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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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做?
橙歡茫然的看着蔣蔚,下意識的就說,“不會的,他不會坐牢的……”
蔣蔚一雙鳳眸盯着她,溫溫淡淡的出聲,“你最好想清楚,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我……”
想清楚麼?
她要怎麼做?該怎麼做?
是對瓊斯妥協,還是和池涼……
看着她沉默,蔣蔚嗤笑道:“你不會是在想,如果他真的撈不出來,就打算等他個幾年時間?”
她搖頭,“不,瓊斯不會讓他坐牢的。”
“你能想到這點就行,池西慕已經死了,瓊斯外面那個私生子即便再優秀也沒資格做Grace的繼承人,所以他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池涼身上,現在栽培他都來不及,怎麼會真的捨得讓他坐牢,把他給毀了。”
橙歡垂着眉眼,心裡並沒有因爲蔣蔚的話而鬆緩下來。
她知道,這次的事情不會就這麼簡單的結束。
瓊斯這麼做,無非就是在無法拿捏到池涼,所以才用這樣的方式一點點摧毀她早壘起來的堅強和耐心。
好一會兒後,她擡眸,沉沉的問莫林,“我能去看他嗎?”
莫林看了一眼身邊的蔣蔚,還是點了點頭,“明天我正好要去找他了解一些情況,早上我們過來接你,你在家裡好好待着,如果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最好哪裡也別去。”
“嗯,我知道。”
她當然知道。
在池涼沒回來之前,她絕對不能出任何事情!
……
他們走後,橙歡坐在沙發上失神的盯着地毯。
她總是忍不住想,池涼那麼驕傲愛乾淨的人,他在裡面會不會冷,睡覺的環境會不會很差,有沒有在想她……
一個晚上她都無法入眠,身邊沒有他在,她始終沒辦法安心睡覺,最後只能縮在被窩裡,打開手機翻看她和池涼僅有的幾張合影。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就起牀洗漱了。
剛吃過早餐,蔣蔚和莫林就開車來接她了。
到了看守所,她原本以爲瓊斯會打通這裡的關係不讓她見池涼,但在辦手續的流程出乎意外的順利。
她坐在探視室裡,焦灼的等待着。
大概等了近二十分鐘的時候,一名警察纔開門進來,看着她,語氣公事公辦的說,“抱歉,池先生說他不願意見您。”
橙歡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瞪大眼睛,“不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不見她?
“池先生不願意見我們也沒辦法,您還是請回吧。”
她雙手攥緊了包,原本不安的臉在警察說完後就變得冷漠又咄咄逼人。
她聲線冷淡,一字一頓的冷聲道:“是他不願意見我,還是因爲你們被人授意不讓我和他見面?”
還不等警察說話,她就勾脣冷冷笑了一聲,“該辦的手續我們已經全部辦理完了,他現在只是在調查階段,有權利接受探視,你們憑什麼不讓我見他?還是說你們濫用職權違反規定?要不要我鬧到媒體面前,看看你們會不會被譴責?”
其實,很大一部分她都是在虛張聲勢,但她迫切的想要見池涼。
警察一臉無奈的看着她,“橙小姐,您有權探視的確沒錯,但池先生明確的告訴我們目前他不願意接受您的探視,我們也是按規矩,安流程辦事,您就是帶來了媒體結果也是一樣的。”
“不,他不可能不見我。”
警察耐心的解釋,“池先生原話是這麼說的,他不願意接受您的探視,但可以見陪您一起過來的人。”
“什麼?”
橙歡一下咬住了脣,瞳眸裡是不可置信和不解。
到底因爲什麼,他不願意見她?
最後實在沒辦法,她只好出去跟蔣蔚和莫林說了情況。
原本坐在椅子上吊兒郎當的蔣蔚站起身,淡淡的道:“我去,你有什麼話要帶給他?”
她緊攥着手提包,“告訴他……我會聽他的話,也會照顧好自己。”
“嗯。”
目送蔣蔚去了探視室,她和莫林坐在外面等待。
全程她的手都用力的抓着放在膝蓋上的手提包。
莫林見狀輕聲安慰,“你先別擔心,他或許有另外的安排,蔣蔚去見他也是一樣的。”
“可是他爲什麼不願意見我呢?是瓊斯不讓我見他,還是……”
他真的不願意?
莫林皺了皺眉,“這可能就是瓊斯故意的,不讓你們有機會見面,消磨你的耐心。”
她低眸看着地板,低聲喃喃,“希望如你所說。”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蔣蔚出來了。
橙歡立即站起身,朝他快步走過去,“他怎樣,情況還好麼?”
蔣蔚依舊是神色淡淡,俊美的臉上沒什麼一樣,只是看了她一眼,點頭,“見到了,他沒事,這麼多年他進看守所這也不是頭一次了,不會有什麼事,走吧。”
“他……還有沒有跟你說其他的?”
“就讓我幫他照顧好你,別他不在的時候又發生上次在遊輪的事情。”
她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哦,知道了。”
她見不到池涼心裡始終空空的,但也沒有理由再停留,只好心不在焉的跟在兩個男人身後。
外面下着雨,蔣蔚撐着一把傘罩着她的頭頂。
剛走到門口,她就驀然停住了腳步。
見她停下側眸看她,“怎麼了?”
橙歡仰起頭,直直的看着他,“他受傷了對不對?”
蔣蔚眉梢微挑,表情直接告訴了她答案。
果然。
不然他不會不願意見她。
她沒有停留,直接轉身又往回走。
還沒走出幾步的距離,手腕就被一隻大掌扣住,蔣蔚擰眉喊她,“橙歡。”
她掙脫他的手,“你鬆開我,我要去見他。”
“他不想見你,你去了也沒用。”
蔣蔚有些頭疼,女人有時候真的麻煩,聰明起來的時候堪比福爾摩斯,蠢起來的時候讓人頭疼。
橙歡深吸一口氣,努力的調整自己的情緒,“我現在已經知道他受傷了,他要是不願意見我,那我就一直等,等他願意見我爲止!”
男人擰眉,語氣無奈,“他現在不見你,自然有他的考慮,你就乖乖聽他的話嗯?”
乖乖聽話?
意思是明知道他受傷了還要忍住不去看他麼?
她壓下焦灼,一字一句,落字清晰,“我會聽他的話好好照顧自己,但要我明明知道他受傷了還要無動於衷我做不到,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擔心,可我見不到他只會更擔心。”
就像現在,他不願意見她,她只會猜測他是不是傷得很重,不想讓她看到。
說完,她就轉身走了進去。
她執意要見,身後的兩個男人也拿她沒有辦法,莫林只好重新辦理手續安排她去探視室。
池涼大概是猜到她要求見他的原因,這一次並沒有再拒絕。
探視廳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當清楚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即便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料到會是這樣,但橙歡還是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狠狠的扼住。
撲面而來的是心疼和窒息感。
只是,她忍住了沒讓眼淚掉下來。
因爲不能哭。
所以忍住了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