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這事跟瓊斯脫不了關係。
但瓊斯那麼精明的人,是不會讓自己有任何一丁點的把柄被人查到,所以,就算逮到幕後的人,肯定也不會是他。
但至少,能抓到出出氣也好。
三個人商議了一個多小時後,沈千蓉拎着包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兩個人,“這次的事情就拜託你們了。”
“沈姨,別這麼客氣。”蔣蔚同時也站起身來,“我送你。”
……
把沈千蓉送出酒店,目送她上車離開後,蔣蔚才轉身朝着酒店走去。
剛走到大堂,他餘光就注意到拖着行李箱站在前臺辦理入住的女人。
他微微一頓,但僅僅幾秒時間就恢復了自然,再擡腳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剛進電梯,他按了入住的樓層,在電梯快合上的時候……
女人用一口流利的英文道:“請等一下。”
話音剛落,擡眸的那瞬,她怔住了。
裡面站着的不是別人,是蔣蔚……
四目相對,男人神色冷冷淡淡的,雙手插在褲兜裡,看起來少了幾分平時漫不經心的慵懶。
她反應過來推着行李箱走進電梯,仰起臉看着比自己高太多的男人,牽強的扯出一抹笑,“蔣總,真巧。”
蔣蔚低眸看她,薄脣吐出兩個字,“幾樓?”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啊?”
等說完,看到他視線移到電梯樓層上,才反應過來,擡手要去看按,但看到二十五樓的按鈕是亮着的,又縮回了手。
還……真巧?
他也住二十五樓?
她有些尷尬的掃了男人一眼,但他眸光只是淡淡的目視着合上的門,壓根就沒再多看她一眼。
蔣蔚不會認爲……她是故意跟到酒店來了吧?
算了!
誤會就誤會吧。
逼仄的空間裡很寂靜,蘇茜看着顯示屏上已經到了十一樓,她從來沒覺得任何時刻像現在這樣難熬,才幾分鐘而已,就覺得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尤其是這個時候只有她和蔣蔚。
好不容易熬到電梯停下,她緩緩吐了口氣,拎着拎行李在電梯門開的那一瞬就忍不住要率先走出去。
再這麼和這個男人關在裡面,她覺得自己要被低壓的氛圍給憋死。
蔣蔚站在電梯內沒動,擡眸淡淡的看着她逃一般的身影,臉色沉了下來。
只要蘇茜現在回頭,就一定能看到他滿臉不悅,甚至是生氣的神色。
“滴。”一聲。
她刷卡打開房間門,把行李箱推進房間,緊接着自己關上了門,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蔣蔚回到房間的時候宰輕凡還沒走,正在打遊戲。
聽見關門聲,他頭也不擡的問,“怎麼去這麼久。”
男人沒搭理他,去酒櫃取了一瓶紅酒打開,醒酒後又倒了兩杯,好一會兒他淡淡的聲音才響起,“是不是你告訴蘇茜我們住在這裡的?”
“什麼?”宰輕凡一臉懵的擡眸看他,“你遇見她了?”
蔣蔚沒說話,目光冷得像一把刀落在他身上。
“這鍋老子可不背,我哪有她的聯繫方式?除非她自己給我打電話。”
頓了頓,他暫停遊戲,好奇的八卦,“不過,你和她還真的挺有緣的,看起來也般配,我就想不通你們倆什麼深仇大恨,你至於對人家這樣麼?”
蔣蔚點了一支菸,深吸一口,眸光淡淡的睨他一眼,“怎樣?”
“以我多年的經驗分析,你倆之間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然後談崩了,你就對人冷漠……好像還有點不爽?”
蔣蔚,“……”
他漫不經心的搖晃着紅酒杯,淡淡嗤笑一聲,“你號稱上流社會的情場王子,不也是單身狗一枚?”
“臥槽!”宰輕凡氣得咬牙切齒,“扯老子身上做什麼?!”
……
C市。
蔣蔚臨走時才告訴她強效安眠藥會讓人沉兩至三天的時間,但不會對身上造成任何副作用和傷害,池涼以前受過訓練體質很好,有可能兩天不到就會醒。
然而……
還沒到48個小時,他就醒了。
橙歡自己沒辦法把沉睡的他給挪到樓上臥室去,只能陪着他在客廳沙發睡,把客廳的空調溫度開得適中,有給他蓋了薄薄的毯子。
晚上入睡前她都會給他擦身體,換藥,想讓他睡得更舒坦些。
池涼醒過來時,是凌晨兩點多。
偌大的別墅裡鴉雀無聲,只有一盞落地臺燈在沙發旁亮着,而女人蜷縮起的身子睡在他對面的沙發裡。
或許是因爲藥物的原因,他從深度睡眠中醒來,思維和反應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像是似夢似醒,又像是自己還身處在夢境中。
長達兩分鐘的時間,都那麼恍惚,不真實。
他擰眉,眸光始終看着睡在對面沙發的女人,很恬靜,也睡得很沉。
一瞬間,臨睡前的回憶,還有被他忽視掉的細節,以及她的異常都串聯了起來。
原來,她的異常不是擔心他去舊金山出事……
他俊美的臉在幾乎在這一瞬間就陰沉了下來,眉眼間籠罩着薄薄一層陰鷙。
視線從女人沉睡的容顏移到茶几上,他陰沉着臉看着擱在上面的兩個手機。
起身,伸手拿過手機點開屏幕,眸光直直的落在上面的時間和日期上。
他原本猜測只是從早上睡到了凌晨,卻沒想到再看日期,已經是第二晚的凌晨。
呼吸逐漸沉了下來,連帶着也跟着變得急促。
他用力的握住手機,手背上青筋突起,細長的關節陣陣發白。
一切,都在這一刻想明白了。
他快速翻開蔣蔚的號碼,卻在撥通的下一秒即刻又掛斷。
最終他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如果蔣蔚此時在交易或者潛伏,這個電話打過去無疑是干擾,起不了任何作用,甚至會影響到他。
橙歡迷迷糊糊的醒來睜開眼睛。
池涼從昨天睡着後,她幾乎沒怎麼睡過,就算再困也是倒在沙發上眯一會兒,因爲怕錯過蔣蔚他們那邊的消息,也怕他忽然醒過來。
剛睜開眼,她就察覺到異樣,然後猛地擡手視線看了過去,正好撞上男人面無表情的神色。
她睡意立即清醒,也猛地坐了起來,“池涼……”
男人沉默的看着她,眼神幽冷又暗沉。
他那麼聰明,什麼都不用問,也不用說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她張了張嘴,想解釋,想說點什麼,但在張口的那瞬便覺得喉嚨乾澀,頓了片刻,她啞聲低低的道:“對不起。”
在她下了決定要給池涼下安眠藥的時候,她就想過無數的可能,想好了要怎麼跟他解釋,想好了要怎麼安撫他的情緒,可現在,她除了說一聲對不起以外,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她抵着頭,蓬鬆的長髮搭在肩膀上。
客廳裡,除了她的聲音再也沒有任何動靜,寂靜得讓人不安。
好一會兒,客廳裡都沒人男人的聲音。
她不敢看他。
清冷的客廳裡,好半響才傳來男人冷冽的聲音,“他什麼時候走的?”
“前天……上午。”
男人臉色陰沉得厲害,“他離開C市到現在,有沒有跟你聯繫?跟你說了什麼?”
橙歡再度擡頭,她起身從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機,解鎖後又把她和蔣蔚聯繫的信息翻出來遞到他面前,“他臨走的時候給我發了幾條信息,去了舊金山後也通知過我,所有聯繫都在這裡,我怕打擾到他們,所以沒有打電話。”
池涼沒有伸手去接,垂眸把她手機上的內容一眼就看完。
他精準的捕捉她話裡重要信息,“他們?”
對上他冷沉的視線,橙歡雙手不自覺的蜷縮起,“他和輕凡。”
男人沒再說什麼,準確的說,根本就沒打算再跟她說話。
他拿自己的手機翻開通訊錄撥了了號碼出去,嗓音極端的冷靜吩咐道:“小五,現在立刻給我訂最快去舊金山的機票,再安排幾個人去機場等我,聯繫蔣蔚和輕凡的人,把那邊的情況彙報給我。”
掛了電話,他就把手機又扔到茶几上,半磕着眸淡淡出聲,“把輪椅幫我推過來一下。”
他要出門……
橙歡看了他好一會兒,還是起身沉默的去把輪椅給他推到面前。
在等待顧小五消息的四十分鐘裡,橙歡又上快速的幫他收拾了衣服和需要用到的證件。
整理完後,保鏢就上來拎了箱子。
她站在走廊邊看着樓下已經坐在輪子上的男人,還是跟着保鏢下去了。
池涼擡眸看了她一眼,頭也不回的對身後的兩名保鏢開口,“你們去門口等我。”
“好的,池先生。”
一連拿着箱子的保鏢一同出去了。
橙歡雙手緊緊的扣在一起,掩飾着內心的不安。
她抿着脣看他,低聲道:“你注意安全,到了那邊如果方便的話……記得告訴我一聲。”
“嗯,在家等我。”
她怔怔的點頭。
“現在時間還早,你回臥室睡,如果要出門記得帶着亞男,沒事的話醫院那邊暫時就不去了,就待在家好好休息幾天等我回來,嗯?”
她臉上擠出一抹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好。”
看着她牽強的笑,池涼淡淡的道:“上樓吧,等你上去我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