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涼深深的看着她,眼神陰沉,一貫沉靜淡漠的眼神卻在這一瞬波濤洶涌,“只要你沒答應跟他結婚,我就不會放手。”
結婚……
橙歡怔怔的看着他,張了張口卻又無從反駁。
“早點休息!”
……
池涼走了。
她失神的看着已經被關上的門,眼淚啪嗒啪嗒的砸了下來。
爲什麼她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要這麼執着?
重新追求她?
可能嗎?
沒有可能了……
她把自己重重的摔在沙發裡,抱着抱枕,眼淚無聲,卻洶涌。
好一會兒後,門鈴響了。
她微微一怔,側眸看向了門口。
是池涼麼?
他還回來幹什麼?
可即便認爲他爲什麼又來了,但還是抵不住心頭那份喜悅在作祟。
門打開,站在外面的人卻不是她惦記着的男人。
是俞子墨的父親。
她神色一僵,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淡然的詢問,“俞先生。”
她擋在門口,並沒有讓他進屋的意思。
中年男人看着她,淡淡的笑,“橙小姐,不請我進去坐坐?”
坐?
大晚上來她這裡,還帶着一個秘書,是什麼意思?
橙歡垂首,還是擋在門口沒動,“現在已經很晚了,俞先生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是,關於子墨爲你受傷的事。”
橙歡一怔,抿着脣,看了他一眼,又道:“子墨爲了救我受傷,我很抱歉,如果將來有機會,我會彌補的。”
“彌補?”男人始終保持着和善的笑,“橙小姐已經一天沒去看子墨了,難道這就是你說的彌補嗎?”
橙歡擡頭,看着眼前哪怕人到中年卻長得很儒雅的男人。
雖然曾經他差點就成了俞家的兒媳,但她對眼前這個中年男人不算很瞭解,大多數都很少見到他。
但比起凌鈺,他還算得上和善。
還不等她開口的時候,始終溫潤的聲音又響起,“子墨是爲了你才受重傷,可橙小姐現在連去看他一眼都不願意了,橙小姐,我想問你究竟是記恨當初他對你做的那些事情,還是你……本來就這麼冷血?”
記恨麼?
她曾經是有些記恨的,但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她早都把以前的事情徹底放下了,也忘記了。
至於去醫院看望他……
她垂眸,淡淡的出聲,“俞先生,我有時間會去醫院看他的……如果您對我的表現覺得很不悅,就當做我是個冷血的人吧。”
“雖然你們無緣做夫妻,但就算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也可以每天去看一眼吧?子墨一直都挺惦記你。”
“子墨救我……是因爲他說他喜歡我,所以纔會爲我而受傷。”
橙歡對上男人的視線,淡淡的說,“我剛和池涼分手,如果在這個時候頻繁的去醫院看他,陪他,只會傷害到他……畢竟一個分手失戀的女人頻繁和他聯繫,加上他對我還有那麼幾分喜歡,只會讓他認爲我和他還有機會。”
頓了頓,她聲音始終淡淡靜靜的陳述,“斷不了他的念頭,只會讓他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我身上,我愛的人不是他,給不了他什麼迴應,況且,您應該知道跟我走得太近的人大多都被牽連了。”
俞先生看着她,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直到橙歡要關門的時候,他才緩緩道:“子墨傷得很重,你知道嗎?”
橙歡下意識的皺眉,“那天在醫院,醫生告訴他傷口雖然很深,但沒傷及到器官,做完手術只需要修養一陣,不會影響到身體的健康狀況。”
那天在地下停車場,俞子墨爲她擋了一刀後,那個女人還想傷她,好在丹麥爾出手快把人給制止住。
男人無奈的嘆息,“你覺得醫生說的是真的?那天子墨傷成什麼樣,你是最清楚的,如果我沒記錯,當時你的衣服都被他的鮮血浸溼透了。”
他什麼意思?
還不等她問出口,俞先生又道:“所以,醫生避重就輕的說了幾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對我家子墨不聞不問了嗎?”
她怎麼會心安理得?
俞子墨是因爲她才受的傷,而她除了說聲對不起什麼也不能做,心裡當時是很愧疚的,她一直想要彌補。
但彌補的方式不是用感情,或者成全俞子墨對她的感情。
正因爲對他的這份愧疚,她纔要狠下心對他不聞不問,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橙歡抿了抿脣,輕聲說,“醫生的確是這樣告訴我的。”
雖然她也是醫生,但面臨那種突發情況,俞子墨最後昏迷倒在她身上,她除了給他止血查看傷情,什麼都做不了。
沒有醫療設備她無法準確的判斷他傷得有多深,後來主刀醫生告訴她,她不信,又能信誰?
“你聽到的傷情,都是子墨拜託醫生那麼告訴你的。”
橙歡一怔,“您的話是什麼意思?”
“子墨在被送進手術室的時候醒過一次,他知道你會因爲這事愧疚擔心,也不想你有心理負擔,所以才讓醫生避重就輕的告訴你他傷得不重。”
橙歡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一時間難以分辨清楚他說的這番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她也不太清楚,這個時候,俞子墨的父親突然來找她到底是爲了什麼。
她握着門把的手微微攥緊,“那俞先生現在來找我,是想告訴我子墨到底傷得有多重?”
男人看着她,低沉緩慢的聲音道:“傷口很深,以至於腎破裂。”
腎破裂?
……
寂靜無聲的公寓裡。
橙歡蜷縮着坐在沙發裡,偏頭失神的看着餐桌上插在花瓶裡的兩支紅玫瑰。
好一陣,擱在茶几上的手機震響起來。
她垂眸,看了一眼。
屏幕上赫然出現兩個字:池涼。
她擡手想要去拿手機,手卻在半空停了下來。
幾秒後,她咬着脣還是收回手,閉上眼睛不再看手機。
鈴聲持續響了一分鐘,掛斷了。
接着,又再次響起。
她遲疑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拿過手機點了接聽,只是沉默着不出聲。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睡了麼?”
她垂着眸,看着桌面沒有給他任何迴應。
“如果半夜餓了,冰箱裡還有我做好的熟食,拿出來熱一熱就行。”
“池涼。”
男人靜默一秒,輕輕淺淺的嗯了一聲。
“你以後不要再來我這裡了,我已經把門鎖密碼換了。”
彼此間沉默了幾秒,男人最後才問,“俞子墨的父親你找你做什麼?”
橙歡怔了怔。
他是怎麼知道的?
她突然起身,赤着腳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往下看,卻沒看到那輛熟悉的車。
“你派人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