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歡在客廳裡站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該做什麼。
午餐仍然只有沉默,男人吃得很快,幾乎沒跟她有任何交流,甚至也沒有看過她一眼,等吃過後他才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睨了她一眼,“吃完了?”
“嗯。”
雖然她很餓,但真的到吃飯的時候卻沒有什麼胃口,大概是因爲前一天餓太久的原因,菜送進嘴裡的時候卻發現胃裡一陣泛酸。
男人收了碗筷往廚房裡走,橙歡跟着站起身準備要幫忙收拾,但手剛觸碰到碗的時候,男人冷漠的聲音就響起,“有這閒工夫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你要怎麼面對我。”
橙歡手一僵,擡眸就看到他已經走進了廚房。
怎麼面對他……
她咬着脣,站在餐桌前好一會兒時間,最終還是幫忙把桌子擦乾淨了。
……
一整天的時間,除了中午吃午飯的時候見過池涼,橙歡就再也沒看到他了。
她剛剛蜷縮在沙發裡快要睡着的時候,門鈴聲突然就響起了,將她直接驚醒。
她下意識的擡眸朝着臥室的方向看去,但裡面的男人始終沒有出來,門鈴持續的響着,她還是忍着身體的不適起來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人是蔣蔚,看到她時臉上也並沒有奇怪的表情,一如既往漫不經心的樣子,“你準備讓我站在門口說話?”
橙歡側身讓出了位置,“進來吧。”
“阿涼呢?”
“大概在書房吧。”橙歡跟在他身後,又道:“我去叫他出來……”
“不急。”蔣蔚回頭看她一眼,“先和你聊聊。”
和她聊……
聊什麼?
蔣蔚走到沙發跟前坐下,擡眸睨了她一眼,脣角淡淡的勾了勾,“ 看來他還是捨不得動你,不然你現在不會這麼完整的出現在我眼前。”
橙歡,“……”
她抿脣盯着他,淡淡道:“茜茜那邊有消息了嗎?”
從昨晚凌晨到這裡後,她的手機就被池涼給收了,直到現在也沒有要還給她的意思,她聯繫不上外界,更出不去。
雖然他沒有安排保鏢過來不准她出門,但這裡離市區很遠,除了私家車以外,根本就沒有能出去交通工具,這樣無疑是軟禁了她。
蔣蔚眸色一暗,哂笑道:“如果不是她自己躲起來了,我不會找不到她。”
躲起來?
橙歡腦海中又回想起瓊斯發給她的那段視頻,垂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得緊了緊。
“那……”
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蔣蔚朝着她看了過來,挑眉道:“現在你是不是更該關心自己的問題?”
她垂下眸,視線盯着地毯沒回答。
“知道這裡是哪裡麼?”
“什麼?”
“這裡是阿涼爲你準備的婚房,雖然他什麼都不說,但在你提出要跟他結婚後他就買下了這裡,以你的名義買的。”
橙歡猛地一震,擡眸看向他。
這裡是池涼爲她買的婚房……
蔣蔚的語調一如既往的散漫,甚至還帶着幾分笑意,“他在一起後,你是不是在心裡埋怨過他從來都不肯跟你說愛你,或者已經愛上你的話?”
她的手僵了僵,沉默的看着他。
看着她神色晦澀的樣子,蔣蔚笑了笑,“你不用這樣看着我,這並不難猜,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輕易跟哪個女人說愛。”
她睫毛顫了顫,靜默了片刻才輕聲開口,“他跟我說過了。”
說愛她。
不止一次。
她何嘗又不知道池涼的性格,讓他說愛她,那一定是很愛,很愛……
蔣蔚似笑非笑的看她,“你們女人常掛在嘴邊的愛,是不是就跟家常便飯一樣沒什麼重量?一時興起的開心也能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不開心的時候,又隨隨便便的說不愛了……”
頓了頓,他又補上一句,”還是說,你們很容易拿起來的東西,也輕而易舉的可以放下?”
他的語氣始終溫溫淡淡的,也沒有任何指責的味道,但這句話的意思已經足夠尖銳。
在說話的時候,他一雙看不出情緒的眼睛始終都盯着她的臉,沒有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變化。
半響後,橙歡寡淡的笑了下,“每個人都不一樣,我雖然是女人,但代表不了所有的女人,你這麼說……我可能真的是這樣的,我知道我這次的事情引起了你的不滿,你是不是要勸你的好兄弟乾脆放棄我這樣的女人好了。”
聞言,蔣蔚就低低沉沉的笑了出來,“我沒那個本事勸他放棄你,況且以他的性格也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棄你,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越容易說出口的愛肯定很容易就能放下,但越難被肯定的愛,幾乎沒可能會放下。”
橙歡一震,身體不自覺的僵了僵。
男人低眸玩弄着自己的指甲,慢里斯條的道:“有件事情可能你還不知道,本來我們要對付恩瑞的計劃,是在你們婚禮的前兩天,讓恩瑞認爲這個時候我們會沒有戒備心,之所以提前了那麼長時間,是因爲宋曼的自作主張打亂了計劃。”
頓了幾秒,他又徐徐的說,“從一開始阿涼就沒有萬全的把我能全身而退,所以他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財產,股權、還有幾套別墅,公寓、車……全都轉到了你的名下,爲的就是怕自己如果真的意外死了,不能跟你結婚,還能讓你衣食無憂的生活。”
橙歡重重的咬着脣,臉色也白了幾分。
蔣蔚說的這些其實她是知道的。
瓊斯都告訴她了。
可即便是已經知道了,現在聽蔣蔚提起,她的心裡還是疼得厲害。 wωw¸ тт kān¸ ℃ O
【他太年輕了,年輕到天真,衝動,所以才能做出這種傾其所有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一個女人……他沒有失敗過,在感情上更沒經歷過什麼挫折,所以太過相信女人,兄弟,親情……一旦摻雜了太多情感,只會成爲他將來的絆腳石。】
資產,股權、所有的房產以及車輛……全都給了她,而他自己現在名下的東西基本都空了。
【你只需要在合同上籤上你的名字,他給你的所有東西就都屬於你了,女人嘛,得不到愛情,至少還能得到物質,也是他傻,什麼都要給你,只要你簽字了,這輩子都可以過得衣食無憂。】
在聽到瓊斯說這些的時候,她當時太過震驚,又無措,但更多的難過和痛。
【瓊斯你想都不要想,我不會簽字,有本事你就繼續威脅,恐嚇我,你做的這些事情我全都告訴池涼,我看這輩子他會不會回去繼承你的事業。】
【呵呵……這些遲早都要給你的,你現在又何必要拒絕?】
說到這件事情,她就想起瓊斯說的這句話,那不緊不慢的語氣,又帶着勢在必得。
橙歡抿着脣,手緊緊的攥着裙子,淡淡的出聲,“他給的這些我不會要,也會還給他。”
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還給池涼。
何況,她也不知瓊斯又會拿出什麼來威脅她把池涼的東西再收回去。
這些都是池涼的,她不能讓這些都落到別人的手裡。
……
兩人沒聊多久,池涼就出來了。
他淡漠的視線掃了一眼蔣蔚,卻始終沒朝着橙歡看過來,徑直走到客廳來坐在了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來特意告訴你一聲,你外公外婆還有池薇我都親自送去了機場,保鏢一路護送到榕城。”
“嗯。”
蔣蔚沒待多久就離開了,客廳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池涼看起來似乎根本就沒有打算跟她有什麼溝通,在蔣蔚前腳離開,他後腳就起身要回書房。
看着他站起身,橙歡輕聲喊住他,“池涼……”
男人停下腳步,側身朝她看過來,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漠的吐出兩個字,“有事?”
對上他的視線,她深吸了一口氣,嗓音有些僵硬的道:“剛纔蔣蔚跟我說……你把你所有的財產股權,房子車子轉到我的名下了,這些我都不要,你現在就讓律師重新擬一份文件收回去。”
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池涼的神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雖然他並不指望她什麼,但他以爲她喊她是因爲剛纔蔣蔚跟她說了什麼,讓她對‘逃婚’這件事情有了悔悟。
他垂在身側的手立即握成了拳。
選擇把他所有的一切給她,一是因爲他不能保證自己能活着跟她結婚,二是他明白,不管是在感情還是物質方面,女人都需要安全感,尤其是他的女人。
他並沒有奢望什麼,更沒有想過做這些事情要讓她感動,但聽到她這麼迫切的不要他給的東西,他的心裡還是止不住的失望。
真真切切的失望。
她真的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劃清界限?
他看着坐在沙發裡的女人,因爲神情急切而導致臉蛋有些泛紅的女人,心頭溢出了無聲的冷笑。
“橙歡。”
看着他陰沉譏誚的臉,瞳眸裡更是冷嘲和陰冷,橙歡緋紅的脣逐漸抿成了一條直線,又輕輕淡淡的說了一遍,“你不是因爲怕自己死了纔要把那些都轉到我名下麼,現在那個恩瑞已經沒在C市了,所以你可以全部拿回去了。”
池涼盯着她的臉,靜默了一瞬,才冷漠的開口,“我告訴過你,除了悔悟和重新跟我一起,其餘的話我都不想聽。”
“池……”
“好好感受一下這裡,之後不會再來了。
“池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