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江離然一怔,脣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她都跟你說了?”
橙歡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蔓延着無盡的憤怒,她剋制着被氣得微顫的聲音,冷笑,“江離然,曾經茜茜一心一意的愛你,結果你呢?最終還是放棄了她,後來回國又重新追求她,給她希望,可你明明知道你擺不平你爸媽。”
原本就是沒有結果的結局。
爲什麼又要再一次的出現,給別人希望,又讓人失望?
不僅如此,他還做出那樣的事情……
“我從來都不覺得你是卑鄙無恥的男人,甚至曾經還真心希望你能和茜茜在一起,可這次你真的噁心到我了,如果茜茜不是明星,需要保護名譽,我一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那晚……”江離然神色有幾分難以猜測的晦暗,“我喝醉了,我沒想過要強迫她什麼……”
“呵,喝醉了?”橙歡忍不住冷笑,“如果所有犯罪都要用喝醉失去理智爲藉口,那還要法律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徹底毀了她!”
她的眼神太過森冷,江離然錯開視線不去看她,淡淡道:“雖然我不能娶她,但……我會補償她。”
補償?
有用嗎?
補償不過是因爲心裡不安,用來安慰自己的一劑良藥,而受害者呢?永遠都會活在痛苦裡。
她曾經遭受過類似的事情,所以現在沒人誰能比她更體會蘇茜的心情。
半響後,她極冷的笑了下,“我今天來,不是跟你討論你要怎麼補償她的。”
“那你是……”
“那段視頻是誰拍的?或者說,你是跟誰達成了什麼協議,所以纔會做這麼無恥的事情?”
江離然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靜默了幾分鐘後,他突然笑了,“如果你讓蘇茜出來和我談談,那段視頻就不會流傳出去,也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所以,你是想用這段視頻來威脅她?”
江離然擡眸,輕挑起眉梢,“如果我說是呢?”
他不甘心。
直到現在他都無法接受蘇茜親口說,她愛上了別人。
越是得不到的人和感情,就越容易讓人產生執念和不甘。
他得不到的人,也不想讓其他男人得到。
橙歡走到他對面的位置坐下,脣邊帶出幾分笑意,可眼神卻是冷的,“江離然,別以爲蘇茜是明星,不敢拿這件事情怎麼樣。”
她頓了頓,突然拎着手提包走到男人面前,俯身靠近他,雙眸幽冷,“我今天來找你,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來從你身上討點利息……”
她突然靠近,甚至整個身體幾乎都要貼在他的身上,整個人都怔住了,擰眉冷聲道:“橙歡,你想做什麼……”
“啊!!”
一句話還沒說完,腿部一陣刺痛讓他忍不住叫了起來。
再低頭時,大腿內側正插着一把水果刀,鮮血瞬間涌出,將他灰色西褲迅速染紅。
“橙歡,你……”
盯着他痛苦扭曲的臉色,橙歡輕聲笑了,“江離然,你應該慶幸我刺的不是你那兒玩意兒。”
“來人,快來人!”
江離然看着她輕笑的樣子,只覺得毛骨悚然。
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
很快,秘書和亞男一起衝進了辦公室,當看到眼前的場景,沙發上,還有江離然的褲子上都是血,而橙歡坐在一側,正抽紙巾不緊不慢的擦手上的血跡。
“還愣着做什麼,報警,叫救護車來。”
秘書在江離然的怒喝中回過神來,急急忙忙又出去打電話。
橙歡慢慢的擦拭手,隨即又把紙巾扔進一旁的垃圾簍裡,再次擡眸看着男人,“聽說你們集團馬上要選舉新任執行總裁了,你爲了這事沒少東奔西跑的籠絡股東……”
江離然瞪着她,臉色痛苦又帶着濃濃的憤怒,咬牙切齒的道:“橙歡,你到底想做什麼?難道你就不怕我追究你的責任,讓你進監獄?”
“是麼?”橙歡漫不經心的笑,“你儘管去告我好了,只是在這之前……你做的那些卑鄙無恥的事情公佈於衆,你這段時間付出的一切都會化爲泡影,哦,對了,不僅這樣,大概還要被踢出選舉名單,可能連這個總經理位置都不保了。”
“你……”
“一個集團總經理,做了那樣的事情,你覺得跟我對你做的這件事,哪個情節更嚴重些,嗯?”
……
警局。
池涼到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整個人在踏入警局時,神色異常的森冷。
蔣蔚側首看着他,漫不經心的勾脣淡笑,“你這個女人可真能折騰,折騰完你,又去折騰別的男人。”
嘖嘖,女人發起瘋來……
一旁的莫林推了推鏡框,“情況我已經瞭解清楚了,江離然那邊還在調解,如果不出意外的,橙小姐不會受多大的罪。”
池涼看向他,面無表情的道:“我要的是肯定的結果。”
莫林,“……”
扔下一句話,池涼就沉着臉走進警局, 整個人周身都散發着濃郁的冷意。
聽到亞男打電話彙報的時候,他一度覺得難以置信。
橙歡怎麼會去找江離然的麻煩,那不是蘇茜的前男友麼?
“人呢?”剛走到大廳就遇到了亞男,池涼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問道。
“橙小姐正在接受錄口供。”
“到底怎麼回事?”
聽着他冷漠的聲音,亞男心莫名一緊,還是輕聲彙報,“我也不太清楚,橙小姐是和江離然在辦公室裡談的,沒讓我進去跟着。”
池涼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半個小時後,一名警員從房間裡走出來,“誰是橙歡的家屬?”
“我是。”
池涼從椅子上站起來,看向警員。
“是這樣的,目前受害人正在醫院接受治療,關於橙歡的情節判定還需要等醫院那邊給出傷情判定書做決定,在這期間,我們有權拘留她。”
拘留?
池涼眸光沉了沉,側眸看向莫林,“你去處理一下,今天我一定要把人帶走。”
又過去兩個小時。
橙歡終於由兩名警員 帶了出來。
剛走到大廳她就停下腳步,視線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男人。
四目相對,她看着面無表情的男人,抿了抿脣還是走了過去。
在走到男人跟前的時候她就停下腳步,張了張脣剛準備說話,手腕就被扣住,男人一個字都沒說,拽着她就往外走。
他的力氣很大,沒有遷就她,幾乎是拽着走。
橙歡跟不上他的腳步,但還是踩着高跟鞋幾乎被他拽得磕磕絆絆的緊跟在他身後。
她忍着手腕的疼痛,沉默的任由他拉着自己離開。
走出警員 局,池涼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幾乎是把她硬塞進去,然後一句話沒說,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啓動車子,離開。
……
一個小時後。
車子停在了萊茵別墅。
池涼解開安全帶,看也沒看她,冷漠的吐出兩個字,“下車。”
橙歡看了他一眼,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來。
等她剛下車關上車門時,男人已經朝着門口走去,沒等她,更沒有看她。
她視線落在男人的背影上,在原地停頓了幾秒,還是跟了上去。
偌大的客廳裡,只有兩個人。
池涼坐在沙發裡,單手扯了扯衣領,眸光淡淡的盯着她,嗓音低沉又帶出幾分怒意,“你執意要出門,甚至拿自己的身體威脅我,目的就是跑去江家的公司刺江離然一刀?”
“是。”
“呵。”男人冷呵一聲,脣角勾起幾分嘲弄,“橙歡,我居然不知道你還有這個本事。”
橙歡垂着眸,捲翹的睫毛顫了顫,抿着脣沒有說話。
“爲什麼?”
她擡頭看着他,靜默了片刻輕聲道:“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吧,我現在很累了,想休息。”
末了,她站起身就要朝樓上走。
“嘭”的一聲。
茶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她的腳邊正好掉落幾塊碎片。
她驀的停下腳步,轉身淡靜的看着他。
“橙歡,你現在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今晚不想談。”
聞言,池涼深邃的雙眸蘊滿了暗色和深冷,“ 如果江離然死咬着你不放,傷情判定書下來,他情況嚴重,受罪的人是你自己。”
橙歡笑了笑,風輕雲淡的吐出三個字,“不會的。”
男人雙眸極深的盯着她,看着她那風輕雲淡的笑,瞳孔縮了縮。
到底爲什麼?
他發現他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人。
橙歡看着他,脣邊帶出一抹寡淡的笑,“最多判定的只會是輕傷,別忘了我的職業是什麼……”
她雖然很憤怒,恨不得手撕了江離然,可最終她還是理智的,不會因爲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讓自己陷進去。
那一刀,雖然看起來很嚴重,但避開了要害,只能算是輕傷,但腿上的痛覺神經發達,疼痛感會比很多地方都要疼得多,這一刀足夠讓江離然痛苦。
她只是討了點利息而已。
痛麼?
可誰能理解蘇茜有多痛?
池涼看着她,突然就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既熟悉,又陌生。
這樣的念頭剛出來時,他就覺得心臟像是被人用力拉扯着,沒有多痛,但這樣的痛足以讓他有了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