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歡低眸看着自己紅腫的腳踝,一時間有些失神,好一會兒才低低喃喃的道:“如果可以肆意無畏,那該多好啊……”
俞子墨的手輕輕的落在她頭上,“如果你選擇軟弱……撐不下去了還有池涼可以擔着,橙歡,女人學着軟弱,會輕鬆很多。”
……
池涼回到醫院時已是滿身疲倦,身體多出傷口又被撕扯開來滲出血跡來。
他能下牀走動的第一時間就去找了那個女人,但……
剛走進病房,宋曼就從沙發裡站了起來,像是等了他許久,“池總,這麼晚了,你是不是又去找橙小姐了?”
池涼擡眸淡淡的掃她一眼,“出去隨便走一走。”
“你不是去找橙小姐了麼?”
他走到病牀邊坐下,淡淡靜靜的道:“你過問得太多了,宋曼。”
這樣冷漠的態度讓宋曼的眼神有幾分受傷,但還是忍不住開口,“我知道我說這些話越界了,但即便是你聽了生氣我還是要說,你跟橙小姐已經結束了,況且……人人都看得出來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也不關心你的死活,你爲她付出了那麼多,可她呢?到底有哪裡值得你這樣對她?”
她看着男人波瀾不驚的神色,繼續道:“我剛纔來病房沒看到你,打電話告訴她你不見了,問她你是不是去找她了……可她呢,連多餘的話都懶得說,隨便跟我扯了兩句就掛了電話,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打電話來問一句,連來看一眼的都那麼不屑,池總,你清醒點好不好?”
“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她了,她根本不值得你這麼對她。”
在說這些的時候,宋曼沒有注意到男人暗下來的眼神。
好一會兒,他的聲音才低沉暗啞的響起,“你給她打過電話,說我不出去了?”
宋曼拿捏不住他問這句話的意思,以爲他責怪自己多管閒事,聲音低了下來,“我擔心你出事……之前你出去兩次都出事了,所以……”
池涼打斷她,“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池總……”
“出去。”
宋曼看着他淡漠平靜的臉,咬了咬脣,最終還是拎着包,擡腳走出病房。
病房裡徹底安靜了下來。
池涼拿出手機,沒有目的的滑動着手機,手指最後頓住,眼睛盯着屏幕上熟悉的號碼……歡歡。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我出來買點東西……你呢,這麼晚爲什麼會在這裡?】
買東西……
他想起女人一頭撞進他的懷裡,分明是急匆匆到連路也不看,就穿了件單薄的短袖,出門時連鞋都沒換……
就是爲了買衛生棉麼?
如果他揣測她急匆匆出門是爲了去找他的……
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
一直到凌晨兩點,橙歡才勉強睡着,早上天剛亮時就醒了。
簡單的洗漱後從冰箱裡取出麪包啃完,就準備要去醫院上班。
剛要出門時她就接到了池涼的電話。
當看到他的名字在屏幕上亮起的時候,橙歡恍惚的以爲是自己產生的錯覺。
分手後,很多時候在電話響起的時候,她都會莫名的心跳加速,下意識的猜測,是不是池涼給她打電話了,如果是,她要怎麼做,要說些什麼。
但每次,都是以失落告終。
除了昨晚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還有酒吧那次之後,他再也沒有給她打過電話,甚至連一條消息都沒有。
在昨晚之前,兩個月的時間,池涼真的在她生活中消失得很徹底。
她沒有猶豫,直接點了接聽,淡淡的喊了一聲,“池涼。”
手機那邊,男人的聲音也很淡,“有空嗎?”
她緊捏着手機,想也沒想的就道:“ 沒有,我很忙。”
“我今天出院。”
“所以呢?”
靜默了幾秒後,男人才淡淡出聲,“你現在應該還沒去醫院上班,我出院後會回別墅,你抽個時間過來,把你的東西都搬走。”
橙歡握着手機的手指猛然一緊,後知後覺的,重重的咬着脣。
她的東西……
她的確有很多東西還留在別墅裡,而她,的確也忘記了要把東西都搬走。
是真的忘記了麼?
還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或許是潛意識裡認爲,她所有的東西都還在那裡,她跟池涼就還有一點點的牽扯和一點點的關係。
“好。”她聲音淡淡靜靜,但放低了許多,“我待會兒就過來。”
這一次她是要徹底從池涼的別墅裡搬走,雖然不是第一次,但這是最後一次,也是最徹底的一次。
出門前她聯繫了搬家公司給了地址後,自己率先開車過去。
別墅沒有任何變化,但已經不是她熟悉的那個樣子。
因爲太過冷清。
推開門進去,胡媽沒在,別墅裡冷清到沒有任何的氣息。
她沒有看到池涼。
想給他打電話,但拿起手機的時候她又放下了。
她在客廳站了幾分鐘後,擡腳朝樓上走去。
從池涼住院以後,這兒大概就沒人住了,兩個月的時間,桌面上,走廊上都鋪上了一層灰,更顯得這裡沒有任何的人氣。
因爲要來搬東西,她出門前又把高跟鞋換下,穿了一雙平底鞋,此時踩在走廊上,聲音很輕,但在這偌大的別墅裡也是格外的清晰。
走到二樓,她眼角餘光無意看到了池涼的書房門開了一條縫隙,頓了頓,她直接走了過去。
站在門口時,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
他上半身穿的是淺灰色的V領針織衫,英俊得深邃冷沉,整個人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但氣質終歸是沉冷如霜,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遠離……
男人微微垂首,擡着眸,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擺在書桌上的相框。
他的神色淡漠得很,如果不是他盯着相框的時間太長,眼神又太過專注和認真,大概會讓人覺得他只是在看着某樣無關緊要的東西,或許只是在出神。
他看的相框裡的照片是什麼,橙歡自然是清楚的。
那是她跟池涼的合照。
是她‘威逼利誘’讓他一起拍的,也是她洗出來放在了相冊裡,然後霸道的放在了他的書桌上。
【有了這張合照,我要你擡頭就能看到我,時時刻刻都要想起我,對了……公司的辦公室也放一張我們的合照吧。】
【歡歡,你這霸道是從哪裡學來的,嗯?】
【跟你學的,你要不樂意放算了。】
【放進我書房裡就是我的東西了,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