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有再說話,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車內,寂靜得只剩兩人的呼吸聲。
許久後,俞子墨淡漠的聲音響起,“如果婚禮那天高雅馨沒有出現,你還會和我……結婚麼?”
“會。”橙歡幾乎沒有猶豫,果斷的迴應道,“我選擇和你結婚,因爲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話落,她隨即反問,“你呢?你是因爲保護高雅馨,所以才選擇和我結婚不是嗎?”
她的問題讓俞子墨沉默了下來。
橙歡的確沒有說錯,可還有一點她不知道,他內心認定了,一旦和橙歡結婚就不會再有任何改變,保護雅馨……是因爲他欠她的。
俞子墨的瞳眸緊縮着,心裡像是缺了一塊什麼,抓也抓不住。
誰也沒有再說話。
橙歡也懶得再和他談論往事,她把頭偏向一邊,滿腦子都是剛纔場內歐詩詩看池涼的眼神,是個人都明白她對池涼的心思,還有兩人擁抱在一起的畫面……
車子突然啓動,橙歡回過神來,“你幹什麼?”
俞子墨側頭看她,“去哪裡?”
“不知道。”橙歡沒有情緒的開口,“隨便吧,你先往前開。”
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裡,總之,不想回池涼家。
俞子墨一怔,聲音緩了緩,“還沒吃晚飯吧,一起去吃晚餐?”
“我都說了隨便。”本就心煩意亂,被這麼一問,她的語氣有些不好。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過激,她看着俞子墨沉默的樣子,淡淡開口,“抱歉,我心情有些亂。”
“是因爲剛纔池涼和歐詩詩?”
橙歡沒有再回應,算是默認了。
她的心情的確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見她不想再多說,俞子墨也沒多問,默默的開車離開。
池涼追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橙歡坐在俞子墨的車上離開。
他眉眼沉了沉,拿出手機撥打橙歡的號碼,剛響起就被掛斷,等他再打過去的時候直接顯示關機。
正在他準備離開時,領完獎的歐詩詩追了出來,擔憂的看着他,“阿涼,怎麼了?”
池涼收起手機,“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話落,他轉身離開。
歐詩詩盯着他的背影,眸光微微黯淡下來,卻又很快的開口,“阿涼,待會兒電影節結束後一起吃個晚餐吧,舊金山那邊的消息只能當面說。”
池涼腳步頓住,回頭看了她一眼,臉色平靜得看不透他的心思。
一頓晚餐,在沉默中結束。
橙歡餐盤裡的食物幾乎沒動,俞子墨擡頭,擰眉看着她盤子裡切得亂七八糟的牛排,淡淡道,“沒胃口?”
“我吃飽了。”橙歡放下刀叉,靠在沙發上,將視線移到了窗外。
“走吧,我送你回去。”
橙歡沒再拒絕,這個天氣,真的很難打到車。
上車後,她扣上安全帶,淡淡說,“望山.萊茵別墅。”
俞子墨一怔,“你什麼時候搬家了?”
“不可以嗎?”煩躁的回了他一句,橙歡索性直接閉上眼。
車內很沉默,直到車子停在了萊茵別墅,橙歡解開安全帶,側首看他,“謝謝。”
“嗯,早點休息。”
橙歡推開車門下車,直徑走向別墅。
目送她離開後,俞子墨握着方向盤的手逐漸收緊,眸光深邃難測,停留了好幾分鐘後,他才啓動車子離開。
回到家,橙歡上樓脫下禮裙換了一套衣服,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剛收拾完後,樓下有了動靜。
是池涼回來了。
她坐在單人沙發上,靜靜的等着他上樓。
池涼推開臥室門,視線停留在她身邊的行李箱上,微微一頓,邁步向她走來,“你做什麼?”
“沒什麼。”橙歡擡眸直視他,聲線冷淡,“我想搬回龍源府邸,既然你回來了,就不用再打電話通知你。”
一時間,臥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池涼突然俯身打開她的行李箱,把她整理好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扔在牀上。
看着這一幕,橙歡立即站起身,微怒,“池涼,你幹什麼?”
“我不同意!”
橙歡氣極反笑,“你不同意和我要離開並不衝突。”
男人突然走到她面前,伸手扣住她手腕往牀上一摔,不給她起身的機會,俯身擒住她的雙手,眉眼暗沉,“橙歡,你在鬧什麼脾氣?”
“我鬧脾氣了嗎?”橙歡和他對視,眼底浮現着涼意,“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男人沉默一瞬,鬆開了她的手,語氣很淡,甚至帶着怒意,“爲什麼要讓俞子墨送你回來?”
她看着他的神色,沒有情緒的淡淡開口,“我打不到車,他就送我回來,有什麼問題嗎?”
她無所謂的樣子徹底挑起了池涼的怒火,“所以,你就讓他送你回來了?橙歡,我有沒有說過,希望你和其他男人有一定的距離?況且,這個人還是你的前未婚夫!”
“池涼,你跟我發什麼瘋?”橙歡怒了,猛地從牀上坐起來,仰着頭看他,脣角挑起涼薄的弧度,“我和俞子墨什麼都沒有,他只是單純的送我回來而已,你呢?你瞞着我做了什麼?今天電影節可真是精彩啊,如果我沒去,豈不是錯過了一場被矇在鼓裡的好戲?”
池涼靜靜的盯着她因生氣而紅潤的臉,淡淡說道,“我和詩詩只是朋友關係。”
“呵,朋友關係?”橙歡臉上的譏諷擴大,“什麼朋友會這麼曖昧,當着媒體在直播的情況下公然表白?什麼朋友關係讓你不顧自己女朋友的感受,親自去接機,一路相陪到電影節,親自上臺頒獎?”
話落,她微微一頓後,又道,“池涼,我現在請問你,我們現在到底算什麼關係?地下情?還是s.exual partner?”
xing伴侶?
聞言,池涼臉色陰沉得可怕,他暗沉凌厲的眸光直直的盯着她,“橙歡,別試圖挑戰我的怒火,我和詩詩的關係,我可以向你解釋。”
橙歡將頭偏在一邊,懶得看他,“我不需要解釋,也不想和你吵。”
她起身,重新收拾被池涼扔得亂七八糟的衣服,一股腦全裝進行李箱裡。
池涼見狀,擒住她的手腕,讓她半分都動彈不了,“橙歡,有事說事,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橙歡已經憤怒到了極致,她生生的忍了下來,在爆發前,對他吼道,“放開我,我現在沒精力和你吵。”
說到此,心裡又委屈又慪氣,“你是不是霸道得有些過分了?回來就質問我和俞子墨的事情,警告我和他要有一定的距離,你反思過你自己嗎?你連自己都沒到,憑什麼來指責我?”
她對他說過,自己眼裡容不得沙子,並且提醒他以後不能和任何女人有一丁點的曖昧,可是現在呢?
“今晚詩詩在臺上說的話在我意料之外。”池涼壓下怒火,淡淡的對她解釋,“這只是一個意外,下次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意外?
呵。
真當她是傻白甜?
既然他都說過自己和歐詩詩是多年的好朋友,他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到歐詩詩對他的心思?
她已經氣得不想再和他爭執,推開他連行李都不要了,邁步走向臥室門口。
她剛擡腳走到門口,池涼快速的走來,一把將她拉回來抵在牆上,一雙眸子裡是壓抑的怒火和陰沉。
橙歡仰起頭,正看着他近距離的臉,冷峻暗沉,薄脣抿起一條直線,身上散發着冷意。她憋着一股火沒發泄,看到他這張臉時,心突然莫名一悸,垂在兩側的手微微蜷縮着。
“池涼,你到底想幹什麼?”
男人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頜,眸光緊緊的盯着她,帶着強烈的強迫性,“橙歡,你不要告訴我,你對俞子墨心軟了,所以可以隨便到放低姿態和他共進晚餐,讓他送你回家?”
“你……”橙歡驚愕憤怒的瞪着他。
原來,在他眼裡,她是這樣的人?
他怎麼可以這麼刻薄的對她?
“你別忘了他對你都做了些什麼!”
池涼低沉冷漠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起,橙歡只覺得心裡的怒火快要爆發,第一次氣得這麼無力又委屈。
她咬牙,直視他陰沉的雙眸,“我有沒有心軟跟你有關係嗎?你又哪隻眼看到我放低姿態了?池涼,你別太過分了,你連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憑什麼來管我?”
“憑什麼管你?”池涼微微眯起了眸,神色寒涼得讓橙歡都有些怕。
天知道這個男人失控起來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垂下眸,她不再看他。
“就憑你現在是我的女人!”池涼扣住她的下顎,逼迫她看着自己,“俞子墨給了你怎樣的傷害,你心裡最清楚,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別再讓我看到你和他有任何來往交集。”
下顎被他捏的生疼,橙歡看着他,眼底盡是嘲笑的意味,“要管我之前,請你也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你當初追求我的時候,我已經把話說得明明白白了。池涼,別以我非你不可!”
池涼身子猛然一僵,淺棕色的瞳孔裡流轉着一抹失望和憤怒。
他沉默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鬆開她的下顎,轉身摔門而去。
關門聲震得橙歡耳膜生疼,她揉了揉已經發紅的下顎,漂亮的眼眸裡泛着淚光。
眨了眨眼,她看着一地散亂的衣服和日用品,抿了抿脣,無聲的蹲下身子默默的收拾好裝進行李箱中。
院子裡傳來汽車的尾聲,她知道,池涼負氣離開了。
正好,她也不想再和他吵下去。
吸了吸鼻子,她拎着行李箱下樓,拿了自己的車鑰匙,拖着行李箱上車,直接離開了萊茵別墅。
回到龍源府邸。
橙歡拉着行李箱進門,家裡什麼都沒變,可唯一讓她難以適應的竟然是冷清空曠。
她強打起精神,打掃了一番,這纔回到臥室放水泡澡。
泡在浴缸裡,心裡的委屈難以消散,憋悶的情緒讓她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滴落在浴池中,蕩起小小的水圈。
明明就是他有問題,現在反過來倒全是她不對了。
憑什麼他就可以這麼理直氣壯的質問她,而自己做了什麼還一副理所當然……
在浴缸裡泡了很久,直到指尖被泡得發白,起了褶子,她才緩緩起身。
整夜,橙歡睡得很不安穩。
……
清晨。
她醒來時,第一時間打開了手機。
除了幾個蘇茜打來的電話提示和微信語音,手機再沒有任何動靜。
她回撥了蘇茜的號碼,對面很快就接了起來,“歡兒,你沒事吧?再找不到你我都打算報警了。”
昨晚等她追出去的時候,橙歡已經不見了,打電話也關機,可把她擔心壞了。
“我沒事。”橙歡的聲音很沙啞,聲線淡的沒有一絲情緒。
“池涼找你談了麼?跟你解釋了沒?”
橙歡頓了頓,隨即開口,“談了,不過談崩了,我搬回龍源府邸了。”
“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