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我問道,音調有些苦澀。
“你的出現只會給月兒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你騙人,我不信!”
又是一個說我的出現會害死銀月的人,爲什麼大家都這麼說?明明我纔是最想保護銀月的人。
“我沒有騙你,月兒的命格中根本沒有情感,一旦他付出真心唯一的生死劫便是開啓的時候。”
“因爲我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嗎?”
“不是,月兒他——”女人表情痛苦,像是很難開口。
“他怎麼了?”
女人有些哽咽,身體顫抖,憔悴的說道,“唉,月兒根本不是鬼。”
“什麼?那銀月是什麼?”
“他本是黑暗之石的一部分,當初我無意間得到它,便起了貪婪之心。注入我一半的魂氣後它便幻化成人形,他的出現必然是超越所有鬼族的新生物體。私心來講,我希望他可以永遠守護在我的大兒子身邊,輔助他站穩鬼族之王的地位。我一同撫養這兩個孩子長大,日子久了我便把月兒也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銀月知道這件事嗎?”我問道。
原來那個高貴的少年,卻不是任何生物所生,實體只是塊石頭。他生存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接受着所有人對他的冷漠,他的出現只是像一件冷兵器,能得到的註定太少。
“開始的時候他並不知道,而且他和銀落,我的大兒子感情很好。落兒很喜歡他,走到哪裡都會帶上銀月,也許就是這種過分的依賴,最後他纔會死……”
“抱歉,大殿下是被害的嗎?”
“銀月畢竟是靈石所化,靈智自然也高過我們,慢慢地他的領悟力超過了所有新一代的鬼族少年,唉,是我的錯,急於求成太過貪心。”
“我忽略了銀落的感受,一味的讓銀月變強再強,他們都認爲我偏心銀月,可落兒從不會說什麼,還是喜歡和銀月在一起。”
“可是,不知道是誰把銀月的身世泄露出去,好在他們只是知道銀月不是我的孩子,並不知道他的真身。那日月兒像瘋了一樣質問我,有沒有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從此,他不再相信我。他以爲,我一直在利用他。”
“這一切都是因爲,斯伊魔!”女人大喊,像是要撕碎誰一般,目光毒怨。
“斯伊魔?”
“對,就是她,離間銀月與我們之間的關係,慫恿銀月離開我們。其實斯伊魔只是想得到月兒,如果殺了銀落,銀月也不是真正的繼承者,那麼斯伊魔就會順理成章的得到鬼族的繼承權。落兒知道此事,想去和銀月解釋,可是卻中了斯伊魔的計,他再也沒有回來。等我和王趕到的時候,也晚了。”
“斯伊魔她早已經瘋了,讓銀月當他的傀儡。她自以爲做的天衣無縫,可惜她還是低估了銀月的實力,王當衆宣佈銀月是鬼族的新繼承者,但是,也殘忍的把銀落的逝去怪罪到銀月的身上。”
“我也恨,爲什麼當初那麼貪心,私自帶走那塊晶石將銀月化爲人形,恨自己爲什麼不能早點發現斯伊魔的野心。我也怨恨王,爲什麼對他的妹妹始終下不去手,我們如今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如今月兒便是我唯一的寄託,唯一的希望,我不能看着他受傷。”
“求你告訴我,爲什麼大家都說我會害死銀月,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我乞求道。
“我說過了,月兒他是晶石,靈智高深卻不具有情感。當初雖然他和落兒關係好,卻只是視爲一種要保護落兒的責任。你還不明白嗎,石頭怎麼會有感情呢?他這麼做就是有逆天理。”
“什麼天理,那你認爲,我一個人類站在這裡就是順應天理了?”
“不,銀月有他逃不掉的責任。”女人惆悵的說道。
“我也有自己的責任,但我絕不會傷害他。”
“唉,就算我刻意的將他改變人形,他終究逃不掉犧牲的命運。”
“犧牲?”
“對,最後他會因你而死,爲你犧牲。”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突然很怕,怕這個女人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種預感很強烈讓我害怕。
“月兒的生死劫便是動情,因誰動爲誰死,這是註定好的。”
“我不要,求您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我一咬牙,閉眼跪下,瑟瑟發抖的身子,祈求着這場夢早點醒來。
“孩子,一切皆有因果,而你的出現也是必然的。你的一生註定了重重危難,失去與得到。因爲我們都愛着月兒,所以私心不想讓他受傷,可是,他最終所做的一切不僅爲你,也爲三界。”
“如你所說,我不是什麼仁者,但月兒卻是最終的仁者。他的愛甦醒,爲愛守護着你所珍貴的。”
我所珍貴的——是和平。
……
“習夢,你過關了。”白魂說道。
我還在回憶着剛纔那個女人說過的話,心情非常沉悶。
“白魂,有些事情是不是我們想的太狹隘了?”比如說,我不願意失去銀月,不願意失去身邊的每個人,但是如果故事的結局,需要我們的犧牲去結束呢?僅僅是我不願意,就可以了嗎?
“習夢,自從和大家一起,我從來沒有怕過自己會有一天死去。我註定的壽命現在得以延續,還有你們陪我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恩,呵呵,我也是。還是那句話,如果那天真的來了,我絕對不會死在你們身後。”
後來,那天真的來了,但發生了一件讓我痛苦終身的事,一輩子也忘不了。我沒能實現諾言,真相來的太殘酷。當然,只是後話。
“傻丫頭,我們都會保護。”
“白魂,你從來沒有害怕過死亡嗎?”
我還是怕,怕你們離開。
猶豫很久,白魂開口說,“怕過。”
可我無論怎麼問,他都不告訴我是什麼時候。於是我撇着嘴,自己大步離開。
……
忽略了身後那雙眼睛,有深情、有迷戀、有些壓抑。
那是,一個嬌小的身影,爲了他痛斥聖魂村的所有人,第一次有人爲了他真的在傷心難過。以往的悲觀好像淡了,就想永遠的守在她身邊,感受那種溫度,拼命想活下去。
這是白魂生命結束時,對我說的最後的話,可惜他始終沒有說是誰……
其實我們都一樣,有一顆明感脆弱,就像玻璃一樣易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