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白雲無痕,五個月的時間一晃流逝。
五個月裡,這片深山出現了數次的劇變,大地時而震動,無數鳥獸遠遠散開,彷彿這裡被化作了一道禁地。
更是有大量的樹木,憑白乾枯,似失去了生機,成爲了枯乾,且這範圍之大,幾乎籠罩了方圓數十里。
在天空向下看去,枯萎的樹木下,露出的地面,竟出現了無數龜裂,如同乾旱一般,這種奇異的現象,在這南晨之地是頗爲罕見的,這裡雨水衆多,斷然不會出現旱裂之事。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更讓人心驚的,是在這片大地上,每當月夜降臨,都會有陣陣嘶吼傳出,這嘶吼的聲音不像是人發出,且肉耳也難以聽聞,但只要具備一定的修爲,若是距離近了,都會有所感應。
尤其是月圓之夜,這種嘶吼會極爲強烈,就連天空的月光都會大量的降臨在這裡,甚至地面的那些溝壑中,也會有熱氣升空,彷彿這大片的深山,正被無形的燃燒烘烤。
這一天黃昏之時,在這片似禁地的範圍之外,出現了四個身影,這四人很是謹慎,停步不前,當首一人是個老者,他穿着藍色衣袍,身體乾瘦,骨骼很大,全身充滿了一股陰森之意,其身後的三人兩男一女,到並非如此,尤其是那女子,更是與這老者的陰森相反,容顏很美。
“阿爸,這裡就是您說的地方?”老者身後,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小心的開口。
“沒錯,兩個月前爲父路過此地,看到這裡地形詭秘,大量的草木枯萎失去生機,甚至就連大地都乾枯,這種罕見的事情,若爲父沒有猜錯,應有寶物出世!”那老者目光陰森,緩緩開口,其修爲不俗,儘管沒有開塵,但也到了凝血後期。
至於他身後的三人,除了這開口說話的中年男子是凝血第七層外,其餘二人都是凝血第五層。
“此地的奇異,爲父沒有告訴部落其他人,我們一家在部落地位尋常,在如今這萬古一造之日也沒有資格進入聖地,這與爲父修爲難以開塵有關,爲父的希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若能獲得這件寶物,或許對你以後有用。
尤其是如今臨近萬古一造之日,整個南晨霧氣已起,部落裡都在忙於進入聖地,不會來注意我們的行蹤。”那老者看了一眼遠處的天地,此刻黃昏,能看到在遠處有一片淡淡的霧氣存在,若是能在高處,向着大地俯視,可以看到這整片南晨大地,無盡的範圍內,有大量的霧氣緩緩滋生着。
這男子深吸口氣,點了點頭。
“至於刀兒與姍兒,你們兩個小輩跟在後面,此地儘管沒有死氣散出,但那些乾枯的樹木已經失去生機,死氣在內,你們可以吸收入體,會有好處。”老者看了看天色,低聲開口。
“此地每當夜晚,會有變化,我當初觀察了數日曾進去過一次,在千丈止步,但這一次我借來部落的死髓珠,應可進入深處。”那老者目中有期待之意。
“阿爸……”旁邊的中年男子似有些遲疑,看了一眼老者後,低聲開口:“阿爸,這裡會不會並非是寶物出世,而是有某個前輩在此地修行,我們若是判斷錯了,怕是……”
“呵呵,你有這樣的顧慮很好,爲父之前也曾這麼想過,但當初進入那次,並未引來災禍,且最關鍵的是,這裡的草木與大地只是失去了生機,但卻沒死氣散出,若真有前輩在此修行,引動如此異變,豈能不用這些死氣。
唯有寶物出世,纔可解釋這一現象。”老者話語間,黃昏流逝,整個天空漆黑下來,一輪彎月在空,灑落月光降臨。
“不用多想,我們進去!”老者深吸口氣,帶頭一步踏入這片枯萎的大地叢林內,在他身後那中年男子謹慎的跟隨,至於那兩個年紀不大的小輩,帶着興奮,跟隨在後,一路上不斷地吸收這失去生機的樹木裡存在的死氣,神色越加期待。
四人行走不快,隨着走過一處處充滿了裂縫的泥土大地,看着那些乾裂的地面與大片枯萎的草木,那老者神色還算如常,但那中年男子卻是漸漸泌出汗水。
“草木乾枯也就罷了,大地這般碎裂,這……這塊地面失去了生機,儼然成爲了我們普羌部族人修煉的很好之處,若能在這裡修行……可惜此地死氣沒有活躍,這一點比不上部落……”中年男子深吸口氣,打消了這個念頭,反倒對那寶物,有了更深的期待。
至於那一男一女兩個小輩,此刻已經膽顫心驚,不再有興奮與期待,而是緊張起來。
就在這時,忽然一聲聲嘶吼從四人遠處的一座山峰上驀然傳來,這嘶吼之聲尖銳,旁人聽不到,唯有到了一定修爲,纔可感受。
那老者神色一變,顯然聽到這一聲聲嘶吼,至於那中年男子,也是隱隱聽聞,體內氣血不受控制的運轉,讓他心臟怦怦加速跳動。
他尚且如此,更不用說那兩個小輩了,這二人面色瞬間蒼白,他們儘管聽不到這嘶吼,但卻有種心臟要被撕裂的錯覺。
老者冷哼一聲,右手伸入懷裡,取出了一個黑色的珠子,這珠子剛一出現,頓時四周便有陣陣黑氣憑空從草木與大地內飛出,直奔這珠子而來,被凝聚在內後,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光幕,將四人籠罩在內。
“我當初就是走到這裡,如今有這死髓珠,應可無妨了,否則的話,這詭異的嘶吼會越來越強烈,讓人心煩。”老者一邊說着,一邊向前走去。
其後三人連忙跟在後面,隨着那黑色的光幕,漸漸走入到這片大地的深處,那山所在。此刻月光下,山頂一片朦朧,看不清晰,但陣陣嘶吼之聲即便是有這光幕隔斷,也依舊還是能隱隱傳來,看其傳出的方向,正是在這山頂。
“山頂,寶物就在那裡!”老者壓下內心的激動,快走幾步,帶着身後三人衝上了此山,向着山頂快速接近。
此山光禿禿的,草木早就枯萎成灰,無數裂縫瀰漫山體,使人走在上面,有些觸目驚心,但此刻這老者卻沒有在意這些,隨着他不斷地接近,很快就來到了這山頂的朦朧之內。
但就在這一剎那,老者的腳步突然一頓,他身後那中年男子面色瞬間蒼白,更是露出駭然之色,他們的目中盡頭,看到了在十丈外的此山巔峰,那裡沒有什麼寶物,而是一個盤膝打坐的人!
此人面對着他們,但卻看不清容顏,一片模糊,可儘管如此,卻有一股強烈的威壓籠罩四周,讓老者與那中年男子,心臟止不住的快速跳動,這不是激動造成,而是緊張。
甚至在這身影四周,天地仿若扭曲,從哪些扭曲中,有一聲聲嘶吼傳出。
老者雙目瞳孔收縮,心驚之餘,正要後退,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目中所看那盤膝的模糊身影,卻是緩緩地睜開了眼。
那是一道充滿了深邃的目光,其內冷漠,透出寒意的同時,在看向那老者的一剎那,這老者腦海轟的一聲,體內氣血不受操控的運轉,猛的後退,一把抓住身旁如遭雷擊一般面色慘白的中年男子,更是帶着身後那兩個無法承受這目光內蘊含威壓的小輩,疾馳後退。
但他們剛剛退出不到五十丈,四人全部身子一震,一股凌厲的氣息憑空出現,無形的將這四人鎖定,更是在他們的四周,大量的月光籠罩,化作了一股強烈的危機,瀰漫四人心中。
“開塵,此人一定是開塵強者,否則絕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僅僅是目光就具備如此威力……”老者腳步停頓,全身泌出冷汗,他有種感覺,若是自己再退,必死無疑!
“前輩,我是普羌部族人,之前魯莽,請前輩莫要怪罪……”老者連忙向着那山頂盤膝的身影抱拳,緊張之下,神色頗爲恭敬。
四周一片寂靜,連那之前感受可聞的嘶吼,如今也都消失,這寂靜隨着時間的流逝,讓老者四人越來越緊張起來。
“普羌部……留下你手中珠子,滾!”這寂靜在那老者感受,彷彿度過了數年之久,此刻聽到對方傳出話語,毫不猶豫的就將那黑色的珠子放在一旁,趕緊帶着身後三人快速後退,心臟怦怦跳動,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四人一直退到這片枯萎的範圍之外,再疾馳了數個時辰,這才緩了下來,那老者面色蒼白,回頭看向身後,露出心悸之色,在他感受,方纔可謂是生死一線。。
他旁邊的中年男子,更是呼吸急促,看着老者,低聲開口:“阿爸,他……他是開塵強者?”
“不是尋常的開塵強者,我看此人應是開塵中期!”老者猶豫了一下,遲疑的說道。
“開塵中期?那豈不是和蠻公一個層次,整個邯山城,只有三個開塵中期強者,他……”中年男子倒吸口氣。
他身旁那兩個小輩,此刻也是心驚不已,後怕更濃。
“此事不要外傳,這等強者,不是我們可以招惹,好在此人不屑殺我們,否則的話……”老者內心一顫,連忙閉口,帶着三人再次疾馳。
山峰上,蘇銘默默地坐在那裡,在他的手中,有一個黑色的珠子,那珠子正是老者留下之物,拿着珠子,許久蘇銘將其收入儲物袋,慢慢站了起來。
“血火疊燃,在第五次時竟會讓人沉睡……”蘇銘喃喃,擡頭望着遠處的天地,儘管是黑夜,但他依舊可以看到,在那天地之間,有一層淡淡的霧氣,正瀰漫擴散。
“主人,你沉睡了五個多月……如今已經臨近萬古一造之日,整個南晨會在接下來幾天,漸漸被大霧瀰漫……”在蘇銘的腦海中,和風小心謹慎的開口,他在這五個月裡儘管被限制了對外界的感應,但隨着蘇銘的沉睡,他雖說無法外出離開蘇銘的身體,但卻可以感受到蘇銘正慢慢的變強,這種強,讓和風心驚不已,對蘇銘越加感到神秘莫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