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學殿，馮焱站在那無字碑面前，神色複雜。
“這片天地，竟然還有比人道巔峰更強的存在！”馮焱緊握着雙手，臉上看不出喜怒。
“也對！”
“天地廣闊，人道巔峰雖說已經是這片天地的極限，然天外有天，誰知道這片天地真正有多大？說不定我所處的這片大陸，不過是這片天地當中的滄海一慄罷了。”
“人道巔峰，雖已是我所處這片大陸的最頂峰，可天地廣闊，在這片大陸，比人道巔峰還要強的，未必就沒有，甚至還有不少。”
“是我，太小看這片天地了。”
馮焱暗歎口氣。
他如今已經達到了空境，而且戰力足以跟一般涅境中期相媲美，距離那人道巔峰也不遠了，因此他便自以爲他很快便可以成爲這片天地最頂尖的存在。
可現在看來……他還差得遠。
莫說是他，就算是那些人道巔峰強者也差得很遠。
“先前風師兄便說過，雖說他沒有從這無字碑當中感悟出什麼，可這無字碑當中記錄的那個畫面，他卻一生都難忘。”
馮焱暗暗感慨。
的確，見識那等逆天，強大到不知到了何種境界的可怕存在，他們也是清楚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一真理，這一幕，他又如何能夠忘記？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無論我達到何種層次，都不應該小看這世間的強者，要對着片天地時刻保存着敬畏之心，如此我才能走的更遠！”馮焱暗道。
他心如磐石，堅毅不屈，面對那源石認主那般殘酷的歷練他都能熬過去，如今這點打擊，對他而言，不過相當於一翻磨練罷了。
這種磨練，對他心境的培養極爲重要。
毅力如山，我自巍然，千錘百煉，方能成器
“以前我一直以爲人道巔峰便是最強的，自己已經很接近他們了，那我也算得上是一強者。可今天，卻是讓我遇到一個比人道巔峰可怕無倍的存在，讓我真正知道這片天地的廣闊。”馮焱暗自感慨，“不能焦急，對天地存在敬畏之心，紮紮實實變強，將來未必就不能與那些超級強者相抗衡！”
想到這裡，馮焱便是微微一笑，旋即便想起那畫面當中中年男子最後說的那句話。
“何爲天？”馮焱眉頭微微皺起。
那中年男子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的心神雖然都已經被中年男子給吸引了過去，可他還是有所察覺，那中年男子得這句話，說的很平淡。
似乎就是一個人隨口那麼一說，沒有任何特殊的意蘊，或者說具備着意蘊，可馮焱根本沒有感覺到。
“這位可怕存在說出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馮焱心底疑惑。
何爲天？
“這塊無字碑還真是奇妙，記錄的不是武學，不是各式攻擊手段，僅僅只是這麼一句話？”馮焱思索着。
以那中年男子逆天的實力，他這一句話中定然是包含了不可思議的意蘊，不過這意蘊太過深奧，他倒現在都沒有發現罷了。
“那段無痕在這無字碑當中領悟出了領域，那這句話也應該跟領域有關。”馮焱暗暗想道，“而領域是領悟天地之力形成的，關係到天地。”
“何爲天？”馮焱暗自嘀咕着這句話。
輾轉數次，馮焱都是摸不着頭腦。
“何爲天？天就是天嘛。”馮焱不禁低罵一聲，緊跟着他的眼角看了看那弟子玉符，意識一沉入，看到那玉符當中記錄的數字後，馮焱的眼睛頓時瞪圓了。
“一千二百五十五？開什麼玩笑？”馮焱一臉不可思議。
要知道，他進入這武學殿的時候可是有一千二百六十個修煉點的，如今少去了五個，可他感覺來到這武學殿才僅僅一會而已。
就在那無字碑當中看了一副畫面，就用了足足五天時間？
這用的，可真快！
若是這般消耗下去，即便他修煉點不少，怕也很難承受的了。
“這破石碑。”
馮焱不由有些惱怒，然而惱歸惱，可爲了領悟出領域來，馮焱最後還是一咬牙，決定再去那石碑畫面當中感悟一翻。
馮焱盤坐下來，意識沉入那無字碑當中。
嗡！
畫面轉動，那景色宜人的遼闊地面上，馮焱身形出現，一出現馮焱便沒有興趣再欣賞周圍的景色，目光直接看向面前那宏偉的山峰。
山峰之上，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臨立着。
再次見到這道身影，馮焱雖然依舊是滿心驚懼，可有了先前那次的教訓，加之他心智本就極爲驚人，因此到不至於再次將心神全部淪陷了下去。
那道身影微閉着雙眼，此刻他給人的是一股瀟灑不羈，肆意放蕩的氣質。可隨着他那詭異的雙瞳睜開，他的氣質大變，一股君臨天下、睥睨衆生的威壓散播開來，緊跟着這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抹笑容。
這笑容，包含無數情緒。
有不屑、有嘲諷、有冷漠……
中年男子看着虛空，那依舊是平淡冷漠的聲音傳播開來。
“何爲天？”
嗡！
畫面瞬間消失。
無字碑下，馮焱回過神來，眼睛緩緩睜開，然而他此刻卻是一臉的困惑。
再次觀看這幅畫面，他依舊是一無所獲，沒有察覺到任何意蘊的存在。在他的眼中，那中年男子不過是跟普通人隨意說了一句話般，平淡無奇。
“沒有！”
“還是無法從那畫面當中感受到什麼特別的意蘊。”
馮焱面色頗爲的難看，如果第一次觀看，是因爲他心神都被中年男子吸引因此沒有察覺道那特殊意蘊的話，可這一次，他已經是全神貫注盯着中年男子的話了，從他身上的任何動作，嘴型包括聲音，以及周圍天地的變化，他都看在眼裡，卻依舊沒有看出任何門道來。
中年男子說的那句話，似乎根本就沒有特殊的意蘊，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話。
“不可能，不可能沒有特殊意蘊的！”馮焱面色焦急，“那段無痕，段無痕可以從這畫面當中悟出領域，他肯定是察覺到了這股特殊意蘊。”
“到底是什麼？”馮焱思索着。
“何爲天？”
馮焱仔細琢磨着這句話，緊跟着他微微皺眉，“莫非這意蘊便藏在這句話當中？”
“哼，我就不信了！”
話畢，馮焱的意識便是再一次扎入那無字碑當中，開始瘋狂觀摩起那個畫面來。
每觀摩一次，馮焱便是會失去五個修煉點，如此這般，時間不斷的流逝。
……
傾嶽峰主洞府內。
風二中面色恭敬的站在，在他前方不遠的牀榻上，面色絕美卻冰冷無比的姬夫人睜開了那雙異常冷豔的雙眸。
“你是說，馮焱去那武學殿觀摩那無字碑了？”姬夫人聲音傳出來，一如既往的冷漠。
“是。”風二中恭敬點頭，“似乎是宗主親自吩咐下來的，而且宗主命令段無痕在接馮焱二人回來時，不斷在他們面前演示他的領域，看宗主的意思，是想讓馮焱也在那無字碑當中悟出領域來。”
“是這樣？”姬夫人微微詫異，沉吟了一會，冷漠道：“既然是宗主親自吩咐下來的，那便罷了，讓他繼續在武學殿呆着吧，不過只要他一從武學殿出來，就讓他立刻來見我！”
“是。”風二中恭敬點頭。
“你下去吧。”姬夫人聲音淡漠，風二中再次躬身，然後便是徑直離開了洞府。
風二中走後，姬夫人那冰冷的面色漸漸緩和下來。
“無字碑？”姬夫人微微搖頭，“無字碑當中的那位強者，強的不可思議，而他所有的動作就是簡簡單單的那麼一句話，可是……小傢伙，你可知道，這句話，就是無字碑的意蘊啊！”
就此此時……
一道蒼老的身影忽然從周圍的虛空當中出現。這老者面容精瘦，看模樣似乎是已經到了垂暮之年，然而他身上確實有着一股勃勃生機散發出來。
“你來了。”傾嶽峰主看着來人，面色卻很平淡。
“恩。”精瘦老者淡淡點頭。
“馮焱到如今不過也就空境罷了，你這麼快就讓他接觸接觸無字碑，到底是什麼用意？”姬夫人的目光看向精瘦老者，臉上有着一絲疑惑。
“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用意。”精瘦老者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會害他的。”
“但願如此吧。”姬夫人輕輕一嘆。
“你體內那毒，怎麼樣了？”精瘦老者忽然問道。
“還能怎樣，還是跟以前一樣，這一次，怕又是要麻煩哥哥你了。”姬夫人輕嘆道。
“呵呵，你這是哪裡話，你我兄妹，還需這般客氣麼？”精瘦老者微微一笑。
如果讓東臨神宗的那些長老或者峰主聽到二人這番這話，肯定會大吃一驚。
東臨宗主跟傾嶽峰主，竟然是兄妹？
“如果不是爲了我體內的毒，讓你每個十年都得爲我輸送一次元力，想來哥哥你應該早就已經突破達到那一步了吧。”姬夫人輕聲道。
“唔……”精瘦老者一怔，搖了搖頭，卻並沒有說話。
“哥，是我害了你。”姬夫人原本那冰冷的面龐，此刻卻是罕見的露出一絲柔弱，甚至於眼角還隱隱浮現出淚水。
“說什麼傻話？”精瘦老者臉上露出疼愛之色，“你是我親妹妹……你看馮焱那小傢伙，爲了自己的妹妹，現在就敢直接與逍遙仙宮叫板，我一個東臨宗主，爲了你，消耗點元力又算得了什麼？”
“可我這毒……”姬夫人面色痛苦。
這毒，已經摺磨了他上百年，這百年內，如果不是東臨宗主每隔十年便花費大量元力替她穩住毒性的話，他早已經死了。
可這樣一來，對東臨宗主卻是消耗極大，每一次爲姬夫人療傷，這東臨宗主便要大傷元氣，如此長時間積累下來，東臨宗主的實力一直難以精進。
然而即便如此，在四大宗派當中，東臨宗主卻已經是極爲可怕，即便是那血影神府的府主，對東臨宗主都是有着很深的忌憚。
“放心吧。”東臨宗主這一次卻是罕見的露出自信笑容，“哥已經找到給你解毒的方法，哥保證，五十年之內，你那毒，必解！”
姬夫人一怔，看了精瘦老者一眼，卻見後者一臉的自信，姬夫人頓時露出笑容。
“哥，多謝了。”
……
無字碑，意識畫面當中。
馮焱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巨峰之上的修長身影，這已經是他第十一次觀摩了，然而前十次下來，他依舊是沒有半點收穫。
巨峰之上，那修長身影眼睛猛地張開。
君臨天下，睥睨衆生的威壓散播開來，緊跟着那中年男子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微笑。
這微笑，包含各種情緒。
不屑、冷摩、嗤笑、嘲諷……各種情緒應有盡有。
然而見到這笑容，馮焱的眼睛卻是猛地瞪圓了。
“這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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