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蒂,請坐。”奧金萊克向蒙哥馬利伸手示意道。
送走了鄭光之後,奧金萊克立即命令傳令兵請來了第三步兵師的師長蒙哥馬利,剛一走到奧金萊克的對面,蒙哥馬利就聞到了奧金萊克身上的一股酒味。
“您喝酒了?中將先生。”現在盟軍的處境很危險,奧金萊克竟然還有心思喝酒,蒙哥馬利頗有些不滿的問到。
“剛纔對面的那位財迷副元首來過了,我請他吃了頓午飯。”奧金萊克解釋道。
“我知道他來了,他是來勸降的?”蒙哥馬利聽到奧金萊克的解釋後心中的那一點不滿立即不翼而飛。
“是的。”奧金萊克答道。
“那你同意了?”蒙哥馬利小心翼翼的問到。
“是的,我同意了。”奧金萊克很乾脆的答道。
“投降就投降吧,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麼幹的。”聽到投降的消息,蒙哥馬利沒有任何驚訝,在四月三十日的戰鬥中他的第三步兵師傷亡慘重,現在盟軍的戰地醫院中的重傷員幾乎一半是第三步兵師的人,對於醫院現在缺醫少藥的窘況他也是有所耳聞,所以他很理解奧金萊克的做法。
“謝謝你能理解我,蒙蒂。”奧金萊克很真誠的表達了他的謝意。
“這不是你的錯。”蒙哥馬利說到,“你找我來有什麼事?難道只是通知我投降的消息。”蒙哥馬利好奇的問到。
“我找你來是有另一件事,我想聽聽你對那個人的看法,你以前不是見過他一面嗎?”奧金萊克問到。
“我在去奧斯陸傳達我們的最後通牒的時候的確是見過那個人一面,只是時間很短,對他沒有什麼印象,哦,我聽說那個人很貪財。”蒙哥馬利提供了一個他認爲很重要的情報。
“這我也知道,除此之外呢?”奧金萊克問到。
“除此之外我對他一無所知。”蒙哥馬利搖了搖頭。
看到蒙哥馬利搖頭,奧金萊克有些失望,“不瞭解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我們還在輕視這個我們不瞭解的敵人,國內的那些報紙你也應該看過一些吧,那些小報記者把他和他的兄長描述成了一對變*態色*情狂,還說他是一個會把他看到的每一個馬克都裝進自己的口袋的威尼斯商人,這些輿論會害死我們的軍官和士兵的。”奧金萊克憂心忡忡的說到。
“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中將先生,你能說的在清楚一些嗎?”蒙哥馬利不明所以的問到。
“我和那個人吃完飯後送他上車,在他上車時我問了他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蒙哥馬利問到。
“我問他德國的威悉河演習計劃爲什麼不實施了,你知道德國的威悉河演習計劃嗎?”奧金萊克問到。
“不知道。”蒙哥馬利搖了搖頭。
“威悉河演習計劃是德國原本進攻挪威的計劃”奧金萊克解釋道“我問他德國爲什麼沒有執行威悉河演習計劃,那個人當時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他說什麼了?”蒙哥馬利很嚴肅的問道。
“他說他在挖坑。”奧金萊克也很嚴肅的說道。
“挖坑。”蒙哥馬利有些詫異。
“是啊,我當時以爲我聽錯了,可是我再問他的時候,他卻矢口否認,在你來之前我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我絕對沒有聽錯。”奧金萊克說到。
“挖坑,挖坑。”蒙哥馬利一邊說着一邊用雙手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坑的形狀,比劃了一陣之後蒙哥馬利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陷阱?”
“是啊,我也是這麼認爲的,蒙蒂。”奧金萊克說到“這就是一個陷阱,我和他吃飯之前還談到了一些關於……哲學方面的問題,還有科克勳爵也給我發來了一封電報,這是電報,你先看一下。”說完奧金萊克把一封電報遞給了蒙哥馬利。
蒙哥馬利迅速的把科克勳爵的電報看了一遍,然後奧金萊克重複了一遍他和鄭光的談話內容。
“這絕對是一個陷阱,他們故意讓我們先發動對挪威的攻擊,然後他們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這樣既能獲得挪威的支持,還能讓我們陷入輿論上的被動,毫無疑問,這絕對是一個陷阱。”蒙哥馬利聽了奧金萊克的重述後很痛心的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從我們登陸一直到進軍奧斯陸城下,整整半個月的時間德國的空軍都沒有出現,當時我還以爲德國的空軍都在準備進攻法國分不開身呢,結果他們給我們來了一個突然襲擊,他們一天可以出動幾千架次的飛機轟炸我們的港口,在那半個月的時間內爲什麼不出動,就是等着我們在陷阱裡越陷越深。只是,蒙蒂,現在我想和你討論另一件事,你說那個人到底在這個陷阱中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奧金萊克問到。
“你這是什麼意思?”蒙哥馬利問到。
“我想問的是這個陷阱到底是不是那個人設下的,這纔是我最關心的問題,現在在我們的輿論宣傳下那個人完全成了一個貪財好色的惡棍,如果與我們的宣傳恰恰相反,那個人是一個很有智慧的統帥,而且還陰險狡詐的話,那你想一想,在戰場上有多少我們的官兵會因爲輕視他而送命?”奧金萊克說到。
“你說的太對了,中將先生,這纔是最重要的問題,這個計劃是他制定的可能性很大,不然以他那德國副元首的身份不會只帶着幾個師就來到挪威,而且德國很快就會發動對法國的進攻,他這個國防部長不在德國國內是很不正常的。”蒙哥馬利越來越心驚。
“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有三種可能,第一種可能,這個計劃是德國陸軍司令部和海軍司令部制訂的,第二種可能是他制定的,第三種可能就是他和德國陸海軍司令部一起制訂的,他參與的可能性佔了三分之二。”奧金萊克很沉重的說到。
“如果他真的是一個陰謀家的話,那我們在法國的士兵會很危險,我們應該把這個消息立即通知國內,讓他們提防這個人。”蒙哥馬利的情緒激動地站了起來。
“先等等,蒙蒂,你先坐下,”奧金萊克說到,看到蒙哥馬利坐下之後他接着說道:“目前我們還只是推測,而且你太不瞭解我們陸軍高層的那些官僚們的作風了,即使我們通知國內也最多是讓陸軍大臣的垃圾桶裡多一些碎紙屑而已。”奧金萊克很無奈的說到。
“那我們該怎麼辦?”蒙哥馬利焦急的問到。
“我要把你送走,回去之後你再把我們的分析結果報告給陸軍大臣,只是效果可能不大。”奧金萊克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把我送走,怎麼送走,爲什麼?”蒙哥馬利很吃驚。
“如果我們的猜測正確的話,那我們在法國的遠征軍很可能就回不了國了,到時候我們會損失一大批的將軍,而你在這個時候回國是不會被送到法國去的,這樣你就安全了,到時候我們陸軍擴軍肯定會讓你這樣有實戰經驗的將軍擔任更高級的指揮官,這樣你就有了與那個人交戰的機會,你去對付那個人總比那些對他一無所知的將軍去要好。等你回國之後,你一定要密切關注那個人在法國戰役中的一切軍事行動,判斷出他到底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陰謀家還是一個只知道搜刮錢財的蠢貨,如果是後者,那說明上帝還是站在我們這一方的,只是這種可能性不大。如果是前者,那將來保衛大英帝國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了,英國陸軍的榮譽也要由你來維護了,我希望你能做第二個威靈頓,拜託了,蒙蒂。”奧金萊克很沉重的說到。
聽到奧金萊克那種類似於遺言般的囑託,蒙哥馬利感到自己的眼眶一陣發熱,強行的抑制住自己的感情,蒙哥馬利問道:“爲什麼是我走,格倫難道不行嗎?”格倫是第二裝甲旅的旅長,蒙哥馬利知道,奧金萊克是肯定要留下來的被送走的只可能是他和格倫中的一個,至於那幾個法國將軍直接被他無視了。
“格倫只是個上校,而你是少將,回去之後你會更容易指揮大規模的軍團。如果可能的話,我倒是很想把你們兩個都送走,只是這樣恐怕會讓德國人認爲我們在欺騙他們,進而引來他們的報復,所以只能送你一個人走了,至於怎麼應付德國人的詢問就是我的事了。”奧金萊克說到。
“那我怎麼走?”大局爲重,蒙哥馬利沒有再固執己見。
“坐飛機走,我已經和國內聯繫過了,說我有很重要的情報要派人送回去,今天傍晚就會有飛機到這裡,明天凌晨你就出發。”奧金萊克說到。
……
五月二日下午,一架從光榮號航空母艦上起飛的劍魚式魚雷轟炸機繞道挪威的中部,避開了德國空軍從奧斯陸到卑爾根的巡邏路線飛向了赫訥福斯地區。
在接到奧金萊克發出的德國空軍已經停止巡邏的消息後,這架飛機於當天傍晚在夜色的掩護下有驚無險的降落在了奧金萊克準備的臨時跑道上,劍魚式魚雷轟炸機在非戰鬥狀態下的航程可以達到1600多公里,足以從挪威海一路繞行到赫訥福斯地區的了,除此之外,劍魚式魚雷轟炸機是艦載機,只需要很短的跑道就可以起飛降落,而且它有三個座艙,前面是駕駛員,後面是無線電員,中間的觀測員被暫時取消了,取代他的是一桶備用航空汽油,降落後用掉汽油剛好可以騰出座位來搭載蒙哥馬利。
五月三日凌晨天剛矇矇亮,蒙哥馬利與奧金萊克灑淚而別,肩負着要密切監視甚至是擊敗“那個人”的重任踏上了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