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痕的眉頭緊鎖,忘塵卻忽然開口道:“阿痕,你還記得沉淵和逆道的傳說嗎?”
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會這麼問。
“記得。”自然是記得的,“沉淵和逆道是一對有情雙劍,合則天下無敵,分則一損俱損。”
所以另一種說法是,沉淵和逆道的主人,要麼是成就一對無雙道侶,天下無敵,要麼成爲一對怨侶,不死不休。
思及此,月痕不禁想起了很久之前遭遇的心魔境中,她和忘塵在心魔境裡頭就是一對怨侶,最後達到了不死不休之境,醒來後才幡然醒悟不過是夢一場。
忽然聽到忘塵這樣說,她倒是有些奇怪:“忘塵師兄,你爲何這般說?”
他看着她,眼眸中流轉過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低低的嘆息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得到。
“阿痕,沉淵和逆道之威,是爲神器,連半步仙器都要化神期的修士才能夠合力推動,仙器更是要分神期的修士才能夠催動得到了,但如果是神器,則是要合體期甚至渡劫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催動的了。這也是爲何,你我空有着絕世的神器,卻還是無法發揮出毀天滅地的能力。”說到此,忘塵也有些感慨,他到現在雖然和逆道已經緊密相連,卻還是無法發揮出其千分之一的威力,可想而知,若是讓逆道將全部的威力發揮出來的,那一定十分的可觀,也不至於無法面對眼前的情景了。
“那忘塵師兄的意思是?”月痕感覺忘塵話裡有話。
他剛纔說了那麼多,無非是想說,沉淵和逆道是一對有情雙劍啊。
看她兀自懵懂不解,忘塵道:“或許,我有個法子可以暫時開啓沉淵的靈性,就是需要付出點代價罷了。月痕,你把沉淵給我。”
沉淵還未歸鞘,淡淡的暗紋的流轉。帶着些許的亢奮。
其實每次沉淵和逆道在一起的時候,月痕都有一種感覺控制不住一樣的,就好像自家養的閨女突然間碰到了一個臭小子就想要跟着人家跑一樣,怪不得人家說這是一對有情雙劍。就算她和忘塵原本無情,久而久之在沉淵的帶動下想要對忘塵不產生好感都難。
幸而,她已將最原始的好感,轉化成了親情。
然而就在月痕把沉淵給他的時候,他卻用沉淵割裂開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不斷地流入到了沉淵之中。
“忘塵師兄。”月痕連忙跑着去制止,但是血液卻不斷地被沉淵吸收走,月痕從來都沒有想到沉淵竟會是如此肆無忌憚吸收人的血液。
“我沒事兒。”忘塵咬了咬牙說道:“其實這也是激發沉淵之威能的一種方式。”
是,這樣做,的確會激發出沉淵的能量,可同樣的也會讓忘塵整個人都陷入痛苦不堪的境地。
可是。他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的。
……
圓月十五。
這一日在,天水界以外其他鄰近大大小小三十二個州界之中,都開放了繪影錄。
“看這一次,魔女會找來什麼樣的幫手?”
“什麼樣的幫手,都沒用了。看到沒?位於天水界最高峰的之中的三個人。便是紫衫道君,青陽道君和無空道君三人,他們這三人都是成名於五六百前的天才人物,其天才成分不比魔女來的差。”
“這樣一來魔女倒是沒有多大的勝算。”
通過繪影錄大家一個個議論紛紛,其實除了那三個人之外還有的便是四大帝國十大世家的高手。
這本來就不是一場一對一單挑的比試,衆人自然也知道月痕這邊也有不少的高手。
“這都一天一夜過去了,阿痕怎麼還沒回來?”公孫謙的心裡頭很是憂心。月痕之前明顯小魔胎明顯受傷不輕,如果碰上什麼意外,那就完了。
不過她是和忘塵在一起的,兩個人雙劍合璧就算是化神期的修士也奈何不了他們,不過不管怎麼想,他的心裡頭都是免不了憂心匆匆的。
司馬恆軒筆直的站立。目視着遠方,誰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麼。
倒是展嘯又不知道此刻跑到了哪兒去。
炎烈的眉頭微微的蹙起,在他一旁的寒風魔君整個人風霜一樣的嚴寒,根本不說一句話。
但沒多時,月痕還是如約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忘塵,只不過忘塵的臉色很是煞白,小黑和無雙嫣兒是跟在其後。
“冷道友,事不宜遲,我這裡準備萬年魔丹一顆,冷道友若是吞服對於小魔胎的復原會有着很大的幫助。”炎烈不惜血本拿出了魔丹,倒是讓月痕萬分的詫異。
此刻居然大戰的開始只有幾個時辰了。
月痕本不欲要收,可是忘塵在一旁傳音道:“收了也好,與分神期的修士作戰無時無刻都在面臨危機,你現在心意和沉淵已經到達了一致,意念也十分的堅定,但多一份保障總是好的。”
小魔胎之前受傷,如果要服用了魔丹可以瞬間讓小魔胎的力量暴增,不過這也意味着小魔胎體內的那一股子殘念也會重新回來,但任何暴增實力的東西都是有着副作用的,月痕想了想,倒是坦然的將魔丹給收下了。
“多謝小王子。”二人雖是合作關係,但是月痕卻很明白。從今往後,她能許以炎烈的東西卻是不多,炎烈應該也明白,不過他卻還是義無返顧的交出了魔丹。這也是月痕要承了他一份大人情。
此刻收了魔丹,走出去的時候,卻發現公孫謙等人也在門外等候着。
月痕沒說話,炎烈卻道:“冷道友,多一個幫手總是多一份勝算。”
想來此刻,看公孫謙和炎烈之間的表情也知道二人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合作,而摩迦葉聖僧和明釋心二人也會出擊,這對於他們這邊多少是好的。月痕這個時候也不會拒絕。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然而眸光,卻既不看公孫謙也不看司馬恆軒。
“摩迦葉大師,等會兒還要麻煩您多多出力,公孫道友,司馬道友。我們還需要通力合作呢。”小王子炎烈談笑風生的說道,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容貌,但脣角勾起的笑意,卻是表明此刻他的真誠。
司馬恆軒恆了哼道:“我不會和魔門合作。我只是不希望她死而已”
司馬恆軒的目光定定的盯着月痕,言外之意就是不管其他人打死打活,和他都沒關係,他只在意的是月痕的生死罷了。
炎烈微微一笑,倒也沒有多大的感覺,若是司馬恆軒同意和魔門合作那纔是天底下最爲熱門的話題呢?他剛纔也不過是試探罷了。
“那就只能有勞公孫道友了。”炎烈看了看公孫謙。
公孫謙點了點頭,他這幾日也不是什麼都沒做,是時候將修爲提升是化神期了。
“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就出發吧!”炎烈開口道。
沒多時竟是飛過來了一人,一襲紅衣很是惹眼。此刻毅然決然的站在了月痕的身後道:“也算上我一個。”
炎烈和展嘯二人對視,竟有些劍拔弩張之勢。
月痕並不理會,瞬間化成了一道流光,朝着天水界的傳送陣飛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在繪影錄前等待了半天的修士都有些焦急。
“魔女等人怎麼還不來啊?”
“就是。該不會是怕了就跑了吧?!”
一個個議論紛紛的,但沒多時透過繪影錄就看到天水界的某一處傳送陣上有了異動,於是大家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
“來了來了,好傢伙,竟是不少人呢。”
這一次,月痕的人手帶來的無非是寒風魔君和摩迦葉聖僧兩個實力可與分神期抗衡的修士,像公孫謙和明釋心。炎烈展嘯忘塵和月痕總共也就六個人,不加上司馬恆軒,此人的實力已經是化神後期,但可與半步分神期的修士作戰,若是加上震天弓翻天印兩項仙器的水準,以及血凰在手。光是司馬恆軒在分神期修士的手下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但他也是最不可能出戰的一個人。
“怎麼回事兒,連司馬恆軒也來了?魔女竟有如此的威力,讓司馬恆軒都背叛了崑崙派?”
看到司馬恆軒的時候,衆人都不免爲之驚訝,不禁重新估量起了這隻隊伍的實力。
但也有人認定司馬恆軒應該只是來看熱鬧的。
此刻月痕等人自然也聽不到外邊人的議論紛紛。專注地朝天水界至高峰無影峰中飛去。
三名分神期的修士,幾乎是同一時間的耳朵紛紛動了動,不過其他人並沒有察覺到這一小細節。
“魔女果然是來了,居然只帶了這麼點兒人,她該不會是來送死的吧?!”雲羅帝國中的一個將軍不禁如此說道。
其他人等也全都哈哈大笑,“魔女簡直狂妄至極,今番定要讓她有來無還!”
這十來個化神期的修士,其實也是前來試探試探他們的實力的。
沒多時,月痕等人就踏上了無影峰。
看到炎烈和展嘯,衆人不禁爲之色變:“魔女,你果然是與魔門勾結!”
此言一出,外邊觀看繪影錄之人懂得脣語的,不禁炸開了。
“沒有想到魔女這一次居然請到了魔門中人。”
但也有人認出摩迦葉是天竺的聖僧,實力臻至分神中期。
這一下倒是沒有敢要嘲笑月痕等人不知死活,而是感到了分外的奇怪,爲何天竺也要插手此事呢?
“廢話少說,太陽下山了,你們打還是不打?”月痕淡淡的開口。
這個時候已經有一個化神期的修士一掌劈空,就直接朝着月痕劈了下來,他想要來個直接擒拿,奠定勝利。
這一手贏得外邊不少修士的驚呼,若是他們來應對的話一定是打不過的,但此人面對是月痕,月痕幾乎避都不避,直接以《泰山壓頂》壓制了下去。
“神通啊!魔女居然會是神通?”觀看繪影錄的修士覺得不是這個世界瘋了,那就是他們瘋了,魔女的修爲再強也只有元嬰後期的實力,怎麼可能使出神通呢?
不過這些和月痕交過手的化神期的修士倒是早就心中有數,十來名修士紛紛涌了上來。
這個時候。公孫謙等人同樣也加入了戰場之中。
摩迦葉和寒風卻是徑直朝三位道君走去。
紫衫道君忽然睜開了眸子,好像一念花開,眸中有着無盡的神采,平和。自然,道蘊天成。
“摩迦葉大師,我崑崙素來敬仰天竺大師名號,爲何這一次要和魔門聯手來對抗我名門正派呢?”
紫衫道君的語氣中竟有着悲憫之意,此女已經修成道蘊,接近於返璞歸真之境,所以整個人的氣質纔會愈發趨近於平和。摩迦葉雙手合十,口唸阿彌陀佛:“佛祖有云,衆生平等,在貧僧看來。這個世界本無玄門正宗和魔門之分,一念成仁,魔既是佛,一念殺意,佛亦可稱爲魔。”
青陽道君冷哂:“大師執意和妖魔爲伍敗壞天竺名聲。我等也就不必客氣了。就讓我來請教,天竺聖僧的威名吧!”
青陽道君一出手,就好像凡人界的修煉武學之輩打鬥一樣,根本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威力,不經讓人有些失望。
不過寒風的眼眸卻是眯了眯,氣溫在那一刻陡然降低了,連周圍空氣都凝結上了冰霜。
這一手已經到了返璞歸真一重境。這個青陽道君不愧爲六百多年前的天才人物。
摩迦葉以掌相對,拳對掌相接,在場外的人看來這二人之間就好像小孩子過家家的一樣,不免看的有些沒意思。
可是隻有身處其中的人已經感覺到了從地底發出了震動,就好像龍吟嘯天一樣的怒吼,整個大地都好像燃燒開一樣。
沉淵劈開了一個化神期的修士腦袋。然而他的元神卻又逃了出來,月痕以《滄海一粟》壓制住,配合上《泰山壓頂》,再以魔血刃,數千刀意勃發而出。小半個時辰之後才徹底將此人的元神毀滅。
月痕的手心卻多了一層的汗意。
看來,不依靠吞噬魔功作戰,對抗起化神期的修士而言還是太弱了。
這還是因爲之前忘塵已經將血液注入到了沉淵之中,激發了沉淵體內的潛能之後纔可以發出的威力。
公孫謙的魔體對抗,配合上《無上心經》的運轉,符篆和陣法的齊發,倒是接連擊斃了二人,炎烈和展嘯也同樣如此。
只是忘塵在一旁明顯有些實力不濟,他這是傷上加上,月痕飛過去,和他並肩而戰,不過他卻只是微微一笑,體內的琉璃珠迸發出了異樣的神采,不屬於任何的光芒,在最後一個逆道的出鞘只需一劍,直接刺穿了對方的丹田之處,連同元神和肉身都不能抱住。
“咳咳!”他又咳出了一點兒精血。
“忘塵師兄,你先去休息,這裡由我來對付就好了。”月痕知道忘塵的心境也是極爲剛毅之輩,能夠爲了追求劍道九死一生的人性情又如何的不堅韌。
但是她卻不想,他爲了她,而幾度受傷。
她再次以青木氣息爲之療傷,一旁的展嘯和公孫謙看了,都不免有些氣絕。
銀煉此刻雖然也是身受重傷,卻不免有些幸災樂禍,在梵天境中樂的大笑:“傻小子這下知道後悔了吧!”
如果是久龍,一定會數落公孫謙,當初就早跟他說過沉淵和逆道是一對有情雙劍的,如果不看好月痕早晚會是別人的。
沉淵和逆道,真的是一對有情雙劍嗎?
此刻一個化神期的修士施展了大神通,以金烏之火朝着月痕打了過來,司馬恆軒以弓搭箭,準備一箭射出卻讓澹臺明月攔在了前面。
“你幹什麼?”司馬恆軒很是惱怒。
“幹什麼?司馬恆軒,你別忘了你是崑崙派的人,是崑崙派培養你這麼大,你爲了一個女人現在和魔門勾結,你夠了沒有?”澹臺明月很是惱怒,她雖然年紀比司馬恆軒略大,但一向修爲都很刻骨。否則也不會成爲崑崙派的精英弟子中的佼佼者,和司馬恆軒,夜天並列爲崑崙派三大天才弟子。
可是她一直都很喜歡司馬恆軒這個師弟,從一開始他綻放出他的異彩……
不過司馬恆軒顯然並不領情,直接將澹臺明月推開了。
那一個金烏最終打落在公孫謙的背上,灼熱的燃燒讓他感受到了一點的疼痛,但實際上整個後背已經燒開了。
這是化神期修士的神通,不是別的,整個天地都灼燒了起來。
月痕轉身,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只是帶着忘塵離開了。
她不會認爲,他是想要救她,他想要救得無非就是她體內的小魔胎,那個叫阿唸的女人罷了。所以她亦不會感激或是感動!
明釋心看到公孫謙受傷了,轉過來以大日如來拳對抗化神期的修士。
金烏之火對上大日如來拳,彷彿整片天地都映照上了一層聖潔無比的光芒。
而坐在繪影錄前觀看中的人一個個都看呆了眼。
“紫衫道君,她朝着魔女等人的方向走來了?”
“這下,魔女死定了!”這幾乎是每個人心目中的念頭。
摩迦葉對上青陽,無空和寒風也打了起來。紫衫找不到對手卻發現四大帝國十大世家的人死的死傷的傷,當然會找上來了。
她一步一步走的很沉穩,但是每一個人幾乎從她步伐上感覺天機步的威力。
一步足以讓天地爲之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