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城的場景,即便已然過去了十一年,也仍歷歷在目。
當是時,付榕下啓動了雲中城的機關,令雲錦城翻轉,顯露出天象門的傳承遺蹟。這一次,該不會也是有人啓動了這雲澤大陸上的什麼機關吧?只是,這一次將整座大陸都牽連了進來,引起的問題可要比雲中城時大得多了!整座雲澤大陸上天搖地動,就連靈氣與元素也全都紊亂起來……這一次,不管到底是誰做了什麼,這個人恐怕都要惹上很糟糕的麻煩了。
唐承唸的猜測與真實情況相差無幾。
只錯了一樣,她擔心那個人惹上麻煩,卻不知道,那個人不怕麻煩,誰若是敢去找他,此人自己纔要惹上天大的麻煩。
……
上古時期究竟發生了什麼,至今已不可考。
人們只知道上古宗門大亂之年,無數宗門一夕覆滅。
有北斗宗,日月教,五靈劍派這等一方巨擎,就連天象門這種霸主也逃不掉宗門滅絕的結局。
然而,俗語有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故而,天象門即便覆滅多年,也總有人會常來它留下的遺址處搜尋。這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早就被人鏟了個遍,連一草根也沒有留下。
可是沒有人知道,在天象門的遺址之下,一直都藏着一個密地,從未有人發覺。
說來不可思議,但其實也不是那麼不可思議。
上古宗門講究的是狡兔三窟。就比如九天玄門塔,就比如五靈劍派。作爲當年諸宗門的霸主,天象門在這一方面簡直是模範。
就連那般精妙的雲中城,也只不過是天象門留下的許多個傳承遺蹟之一,那麼作爲宗門最重要的山門底下,又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
當然,天象門的人也不傻,他們早就知道,如果宗門中出了事,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那一步——整座宗門都會被覬覦的人不遺餘力地挖掘,將整個宗門都翻個底朝天。可是,天象門既然考慮到了這一點,自然會有所準備。
所以,他們並不擔心這個密地會被人發現,因爲他們將這個密地建在了宗門山門之下一萬里的地層深處,中間還隔着遼闊的海水。且不說是否有人能夠有那個耐心往下潛,就算有,能不能潛到一萬里之下,還要看此人有沒有這個實力。有這種實力,還有這種耐心的人,少之又少,何況,若不是有把握,誰會傻乎乎地什麼事都不幹,天天在天象門遺址底下游泳啊?
這密地卻也並不是完全的秘密,天象門的高層不防着自己人。
此時此刻,密地中已經進入了兩人,一個戰得遠遠的,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因爲他一路走來,遇到了不少危險,因此,面對遠遠的那個發光的物體,他只能先躲到旁邊去。
這個光球前,站着另一個人,他手裡拿着一柄劍,忽而一劍斬下。
光球瞬間便被這一劍劈成了兩半。
“成了!”那個躲起來的人立刻歡呼了一聲,“老祖……咦?”
就在光球裂開的那一剎那,密地上空忽然傳來震|動|感,不過密地裡沒受到什麼損失。
“老祖,這是怎麼回事?”
拿劍之人冷冰冰地收起了劍,並沒有回答,只是認真地盯着這個裂開的光球。
忽然,他上前一步,將光球收了起來。
“無數年遮蔽在雲澤大陸頭頂的屏障,已經破了。”他抓着劍鞘的手微微用力,是因強忍情緒而導致的一時失態。
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
是他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所有壓力,正在慢慢解開,這才喚醒了他。
他被封印的修爲,已經一點一點回來了!
這個情緒淡漠的人明明狂喜,卻壓抑着這種喜悅,背後還有一個孫輩人,他可不想失態教人看笑話。
拿劍的人,正是陸星脈。
當初,陸星脈得到了天象門真正的傳承,因而得知了密地所在,也知道了天象門一直悄悄掩蓋的真正秘密。當年,天象門可以說是自作孽,導致自己元氣大傷不說,還差點爲雲澤大陸招惹來巨大的麻煩。不過,天象門的人及時佈置了這個屏障,擋住了天外的攻擊,誰知,終究沒逃過滅亡之局。
那時,天象門的修士們只不過是想用屏障來保護自己不受侵|害,誰知道,這個屏障竟然也影響了雲澤大陸上所有的修士。它使得雲澤大陸上的修士的修爲全都被封禁,都永遠只能在化神境界止步。然而,陸星脈知道此事之後卻不甘心,他得到了離開雲澤大陸的辦法後,立刻前往海外修行,等他修得大道歸來,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來找這個密地。他要破了這個禁制,毀了這個屏障!
是,將自己封在盒子裡,固然可以得到一時的平安。
——卻也斷絕了永遠的希望!
雲澤大陸的修士被封鎖在化神境界,天外那些東西難道不會修行嗎?等它們找到了擊破屏障的辦法,雲澤大陸的修士可還有還手之力?
毀了屏障,雲澤大陸會陷入危機,但他們也得到了更加廣闊的未來。
“老祖,毀了屏障,那些東西……也會來雲澤大陸吧?”角落裡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問道。
陸星脈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說了四個字:“不破不立。”
少年瞭然。
……
地|震漸漸停了。
當天地靈氣與元素恢復的瞬間,唐承念立刻生出一種感覺。
一直禁錮她的無形之鎖……好像碎了。
因爲唐承念是煉虛境界修士,因此,一回到雲澤大陸,便被壓制到化神境界,而且,她的實力更是大打折扣。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感覺到那枷鎖沒了。
正當她不解時,卻忽然看到天上落下了一場繁密的流星之雨。
當然,說是繁密,也只是剛落下時,它們越是往下,就越是分散。唐承念隱隱約約看到,這場流星雨,居然連遠方也涉及了,不知道究竟蔓延了多大的區域。她絕對想不到,這場流星雨,覆蓋的是整座雲澤大陸。
有一顆流星,就直直地朝着唐承念砸來。
當然,已經恢復百分之百水平的唐承念,一閃身就躲開了它。
流星擊中地面,瞬間破碎。
就在破碎的那一瞬間,地上忽然騰起濃濃的煙霧,有些類似雲中城那種,可以屏|蔽修士的知覺。
“咳咳……什麼東西?”今天真是莫名其妙,一會兒平地打雷閃電,一會兒天搖地動,一會兒下流星雨,現在還開始變魔術了?
還真是變魔術。
煙霧散盡之後,一隻四不像的東西陡然出現在唐承念眼前。
這隻異獸看不出是什麼,頭大如牛,身如羊,四肢如豬,尾巴如兔,四像四不像。
“……什麼鬼東西啊?”
唐承念無語,卻沒料到這隻四不像的異獸忽然朝她撲了過來,張開大嘴,一口閃亮亮的尖牙。
“你該不會是打算吃我吧?”
唐承念嚇了一跳,向它砸出一枚火球,誰知這異獸着了火球后,陡然昂起頭,發出狼嚎般的慘叫,立刻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這麼快就死了?”唐承念只覺得不可思議。
它分明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摔死,着了個火球就死了?
唐承念連經驗都已經收到了,自然只好相信,系統總不會欺騙她。
聯想起商六甲曾經說過的事,唐承念忽然想起這雲澤大陸的天上本來有一道屏障,直接鎮|壓所有境界高過化神期的修士。現在,她修爲已經恢復了,又莫名其妙掉下來這種她不認識的異獸,難不成,是天上的那一道屏障消失了?
她滿腹不解,但也無法查證,只好繼續趕路。
接下來,一路上她不斷地遭遇這種異獸,幾乎都是煉氣境界的,對她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麻煩。只不過,她覺得無妨的異獸,對於凡人而言卻是天大的災難,往往要出動一山村的壯勞力才能聯手殺死它,說不定還會受傷,唐承念沿途若是見了有異獸出現,便順手解決了,免得讓它遺禍凡間。
在途徑一座青山時,唐承念忽然感覺到有修士在附近,她感覺到了靈力。
修士?
唐承念當即停下來,落在了青山上。
這一路,她還不曾遇到過修士呢,便有些興趣,想要與這人見一面。
從山頂往山腳有一條山路,蜿蜒曲折,不小心走很容易翻下山去,不過唐承念自然沒問題,她要是走歪了,大不了就飛。走到山腰處,一個拐角時,她忽然聽到了打鬥聲。
“受死!”喊出這個聲音的人嗓音有些嫩,顯然是個少年。
他大約是搏鬥的主力。
不過,她也感覺到少年身旁還有一個修士,修爲是築基期。
唐承念便站在拐角處,默默地聽着動靜。
以她如今的境界,便是站在這裡,那邊的人也不會察覺到她的存在,因此,她便安然地留在此地。
那邊的打鬥花了不短的時間才結束。
煉氣境界的少年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抱怨:“師父,這隻異獸是中階境界,它好強啊!”
怎麼才一天,相當於初階煉氣境界的異獸就成了中階煉氣境界?
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