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文成也就只好嘆息一聲,誰讓家裡娶了這麼一個打不得罵不得只能供奉在堂前的尊貴媳‘婦’呢?
滿耒原都說盛珺懂事,樊家佔便宜。。
天知道他們佔了什麼鬼便宜!就算有,這麼多年盛珺幫襯盛家的,他們已經還夠了嗎?
可是人情這東西,就是這麼的飄渺無依。
哪怕盛家得了許多好處,但都是檯面下的‘交’易,沒人知道,可盛珺替嫁,是人人見着的。
早知道,當年就直接跟盛家翻臉!好過娶來一座‘女’神像。
年笙笙抱怨道:“當年就不該讓她進‘門’!”
樊文成撇撇嘴:“當年你也沒攔着她啊。”
要是年笙笙肯說一句不準,就算是十年前,他也一定會支持年笙笙。可如今既然已經讓樊延洛把這個媳‘婦’娶進‘門’了,那就不可能再有變化了。
年笙笙一聽,眼淚嘩嘩地就往下|流:“怎麼,現在你是怪我嗎?你以爲我不討厭盛珺?你忘了當年她那個娘是怎麼欺負我的?要不是爲了延洛,我哪可能讓那個‘女’人的‘女’兒進我家大‘門’?”
樊文成慌了,趕緊安慰她。
心裡既是慌張,無奈,又有些暖心。
年笙笙此語,可不就是把樊家當成了自己家?比起那個心裡只有盛家的盛珺,這個夫人,無疑要比兒子那個夫人好太多了!
樊文成一邊勸,一邊嘆息:“也是我們做爹孃的對不起兒子,到最後,還是要讓他受委屈。”
早知道,寧肯讓樊延洛娶一個沒有三大家族血脈的普通‘女’子,也不要爲了面子,娶來一個家‘門’隱|患。
可惜,沒有早知道。
聽樊文成這樣說,年笙笙又不樂意了:“我這個孃親是不太合格,可你有什麼錯?你一個大男人,還管得了這種內宅的事情嗎?要是延洛連自己的夫人都管不好,將來如何將樊家‘交’給他?”
說起樊家,兩人的神情不由得又變得沉重。
樊延洛的位子坐得太不穩了,他們最後真的能夠把樊家‘交’到他手中嗎?
說起這樣沉重的話題,兩人都不禁沉默下來。
忽然,房間外面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老爺,夫人,少爺回來了!”
說話的人是年笙笙身邊的一等‘侍’‘女’顏翠,她得年笙笙的信任,故而可以在房間‘門’外把‘門’,如果有人要找樊文成或者年笙笙,就都要通過顏翠的嘴巴來通報。
不過,顏翠也知道自己能夠得到年笙笙的信任其實很不容易,所以,從來不濫用自己的職權。
一般來說,只要有人來找,她都會通報,是見是不見,由樊文成與年笙笙自己拿主意。
因此,年笙笙就更加喜歡更加信任顏翠這個‘侍’‘女’了。
“顏翠,進來說話。”年笙笙發下命令。
顏翠應道:“是!”
她爽利地答應了一聲,輕輕推開了‘門’。
既順從,又不逾矩,所以年笙笙看重她,一次次的事實證明,她沒有看錯。
“你說,少爺回來了?”年笙笙一邊問一邊覺得心裡煩躁不已,好不容易送走盛珺這個瘟神,她怎麼又回來了?
樊文成也不悅,他不悅,是不悅於盛珺的反反覆覆。他一聽到顏翠的報告,下意識就認爲是盛珺又不想回去了。因爲樊延洛一直都對自己的夫人言聽計從,也許是因爲他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盛珺吧?可是,有什麼好對不起的!盛翡是盛辜攸和年七鶯看着長大的,盛家管|教不好‘女’兒,是盛家的過錯,盛珺想要替她爹孃贖罪,是很偉大,但樊家又不欠她!
樊延洛自己還是個受害者呢!
可是,樊文成怎麼都沒辦法扭轉樊延洛的想法,所以,他也只好聽之任之。
顏翠一邊回稟,一邊悄悄看着樊文成與年笙笙的表情,她思索了一下,便說道:“少爺他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媳‘婦’不在?”樊文成一愣。
顏翠點點頭:“少夫人並未在旁,少爺回來的時候,連隨從也沒帶。”
“這是怎麼回事?”樊文成不禁思索起來。
“難道他們吵架了?”年笙笙暗喜。
“就算是吵架,也不應該這樣!難道他們是把延洛他趕回來了?盛家真是……越來越大膽,越來越沒有規矩!”樊文成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倒要問問是怎麼回事!”
“夫君等等我,我和你一起過去!”年笙笙趕緊追了過去。
要是過錯在盛珺與盛家,她一定會加油踩死他們!
要是能夠把盛珺趕出去,那就更好不過了!
夫妻二人的想法殊途同歸,便一起往外走。不過樊延洛的速度更快,他本來就是想告狀的,一聽說爹孃在這裡,就立刻往這邊趕,他與給顏翠報告消息的小廝幾乎是前後腳到,樊文成一推開‘門’走出來,就看見了已經走進院子裡的樊延洛。
樊文成愣了一下,想了想,就冷靜地指着屋子裡:“進去說。”
“是!”樊延洛大聲地答應。
他的心裡也憋着一股氣呢。
樊延洛走進屋子,樊文成與年笙笙已經各自坐好。
年笙笙遞了個眼神,顏翠就飛快地跑過來,替樊延洛拉開凳子。
樊延洛一掀袍角,直接坐下。
顏翠給他倒了茶,立刻走出了房間,在‘門’口站定。
樊延洛一回頭,封鎖了‘門’口,然後將整個房間里布置了一個陣法,使裡面的聲音不會被外面聽見。
“怎麼這麼謹慎?”樊文成疑‘惑’地問道。
樊延洛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太複雜了,就算他是修士,也要好好梳理一番。
年笙笙輕輕地拍了拍桌子,倒不是給樊文成面子,是她不想嚇到沉思中的樊延洛:“你就不能讓延洛安靜一下嗎?他想明白了,難道還會不和我們說?”
樊文成瞪了她一眼:“你就最愛挑這種時間來逞威風!”
“哼!”年笙笙想,我什麼時候不逞威風?
就在兩夫妻拌嘴——或者說調|情時,樊延洛終於想明白了,重新擡起頭。
年笙笙立刻就拋下樊文成來看他:“延洛,到底出了什麼事?是不是盛家的人欺負你?”
樊延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什麼欺負啊……”
“對對對,延洛不是小孩子。”年笙笙用明顯是哄孩子的語氣笑了笑,“到底怎麼啦?你怎麼一個人回來?”
“是啊,你怎麼不帶你媳‘婦’一起回來?”樊文成一邊問一邊扯了年笙笙一下,她這問法也太直白了。
年笙笙白了他一眼:“當孩子的面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沒什麼話不能說,但不能好好說話的是你!”樊文成無奈。
眼看着這兩人又要拌嘴——調|情,樊延洛實在無語。
“爹,娘,我要說正事呢!”他趕緊開口。
樊延洛一開口,年笙笙就瞬間安靜了,她一瞪眼,樊文成就也安靜。
“延洛,你說吧,我們都聽着呢。”年笙笙溫柔無比地對樊延洛說道。
見樊文成和年笙笙都看着自己,樊延洛卻又忽然心怯了。他很想說出口,但是他知道,自己即將說的話很有可能在這裡‘激’起極大的水‘花’。
“爹,娘,我會說,可是你們必須答應我,不管怎麼樣,必須得要聽我說完,不要太‘激’動,不要打斷我,必須留在這裡聽我說完。”樊延洛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不許生氣。”
“不許生氣?”一聽見這句話年笙笙就敏|感,“好哇,我就知道盛家那羣人根本不是東西!”
她更堅信自己兒子是被欺負了。
樊文成無可奈何地說道:“你別急,延洛不是說了,讓我們聽他說完嗎?”
樊延洛忙不迭地點頭:“對,一定要聽我說完,我得把前因後果給你們講清楚,而且,不是盛家的事……不對,是盛家的事……唉……娘,我都被您‘弄’糊塗了,您就別‘插’嘴了,先聽我說完話,好嗎?”
“你兒子都求你了!”樊文成推了年笙笙一下,等她表態。
表態?好吧!
年笙笙點點頭:“好,我不‘插’嘴了,你說吧!”
“我也一樣,一定先聽你說完。”樊文成十分溫和地說道。
樊延洛其實還是不怎麼放心,他可不會忘記,自己爹孃十年前聽說盛家編造出來的那個消息以後,是多麼的憤怒。
可是,翡翡是無辜的呀!
樊延洛再不能讓她背這種黑鍋了,所以,他一定要先說服自己的爹孃。其實,樊延洛已經有了一個主意,那或許會對不起盛家,對不起盛珺,但只要他想到翡翡看着他‘露’出那悲涼的目光時,只要他想到翡翡與他再也沒有未來與可能時,那一瞬間的心軟就瞬間消失無蹤。
是盛家,是盛珺,絕了他與翡翡的幸福。
那麼,大家就一起痛苦吧。
樊延洛一橫心,咬牙說道:“翡翡回來了。”
“翡翡?”年笙笙聽到這個名字,第一反應是臉‘色’變得柔和,記憶中那個‘女’子,終究讓她怎麼也恨不起來。
“盛翡回來了?”樊文成拍桌而起,十分憤怒地吼道,“這個不守信用的‘女’子,竟然還敢回來?!”r--47054+dsuaahhh+25055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