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後,甄探,水湖、田思聰來到了安氏公寓。
一踏入門,龍玲就迎面道:“你們三個早該來啦!我快愁死了。”
“那女人又來了?”田思聰問。
龍玲難堪地點了點頭,他們都倒嘆一氣。水湖鼓足了盛氣,“OK!我去把她扭轉過來。”
“不需要那麼麻煩。”甄探不屑置之,“釣她浪費精力!”
他們走進了寬大明敞的客廳,安劍葉正往常般坐在沙發上,身旁伴着說笑的久川夜子,瞧他的樣子情緒不怎麼高。
水湖和田思聰與久川夜子打了招呼,前頭的甄探直接無視了她。
“今天感覺怎樣?頭痛好點兒嗎?劍葉。”水湖關懷的話,使他不自覺想到了那個清新的身影。
“我知道你們的好意,可我還是想不起來重要的人與事。”安劍葉鬱郁的心神,“抱歉,這些天讓你們擔心了。”
“能感應到重要的人和東西是好事情,會康復的。”田思聰安慰地道。
龍玲也鼓勵,“是啊少爺,只要你有這個心,一定很快就會恢復記憶的。”
一旁的久川夜子神色暗沉。就在水湖說,“我們大家,特別是霏揚,多期望劍葉你能回到那個明理人情世故的你啊!”
腦中浮現過姬宮霏揚臉龐的安劍葉剛要說什麼,久川夜子突然道:“水湖,你難道不知道記憶障礙者的痛苦嗎!”
水湖怔愣的同時,田思聰和龍玲都怪異望向了她。
她振振有詞,“劍葉遭遇禍事已經很苦惱了,你還讓他想那些他不願提的人和事,再說也不是什麼非想起來不可……”
“一個局外人可以閉嘴了。”甄探實在忍不下去了。他蔑視了她一眼,“你根本沒資格站在這裡。限你五分鐘以內離開,別惹得人討厭了。”
甄探的犀利讓久川夜子一下子不知所措。氣氛變的尷尬,水湖趕忙打圓場,“幹嘛呀你,嚇着人家了。好好說話嘛!”
“花美男小子”是看到那種惺惺作態的女人就一包火。水湖他們何嘗不是對她反感呢!可還要考慮安劍葉的心情吧!
晚時,離開安家,水湖回了唱片公司。本想趕通告以前打手機給藍怡兒多少溝通兩句,這段日子他們爲丁香玲的插足真不是一般的不和。好似才發覺小怡挺會鬧彆扭的,在吃醋方面也是勁道一流,動不動就給他扣大帽子,什麼不專不誠稚氣未脫不務正業。她不就是怪他陪她時間不夠多,每次約會匆匆沒有浪漫感嘛!
水湖真是喪氣。他做偶像明星的能擠出時間和她當街逛馬路,購物吃飯去KTV經不錯了。她還要提這個要求那個標準的,這不是明擺着爲難他,逼他辭去明星工作嗎!那也太過分了。他水湖雖是玩心頗重,有時爲情爲義在所不辭。但自己選擇的工作是不能放棄的,再說做這份特殊的職業,他的興趣專長都可以得到發揮。
她做女友的應該支持纔對。幹嘛要否定他呢!就爲了他與丁香玲的過去?!水湖整個兒想不通。太偏激了吧!她不知道他有多喜歡她,當初就是看中她的隨和踏實。他想好好同她交往,以結婚爲前提。誰想到交往到現在一年,問題全出來了。
坐在休息室沙發上拿着手機,滿心的不樂。
“咦!水湖。你怎麼不去趕通告?都做完啦!”練習完Dance的夏心光走了進來。“那不如等一下幫我趕工吧!”一邊拿毛巾擦着頸脖的汗。
水湖正爲和女友的事兒糾結着呢!“你自己趕去!”他煩躁地說罷,出了休息室。
夏心光被搞得惘然,想他生的是哪門子氣啊!“我還要問你安劍葉失憶的狀況呢!”她喚着他,走出道。
安大公子因車禍導致的選擇性失憶,周圍甚好的朋友們都知道了此事兒。
週末上午在咖啡廳聽甄探說了消息,特別是曉得了安劍葉身邊又出現了高中時期同他往來頻繁的久川夜子,金熒、王羽翼、筱亮擔心着姬宮霏揚的感受。
說是他的第一任女友吧!甄探講是,安劍葉從未對她上心過,更別提主動示愛了。“一切都是那女人自作多情。”甄探把他們“***”六年前高中時的故事告訴了她們。
“嗲妹妹”韓冰自是關切她“哥”的神經受損啦!田思聰讓她不要跑去自討苦吃。大夥兒一陣嘆氣,相識了兩年的安大公子現在居然把之前的美好記憶統統丟失了。
“希望霏揚可以喚醒安劍葉,早日讓他康復吧!”藍怡兒說之時,衆人盼盼感同。
的確!遭遇劫難後的日子以來,安劍葉都在雲裡霧裡中度過。他的父親還是爲集團的大小開發項目忙得不可開交,兒子出了院平安回家就行了,他也不強制他什麼了。
久川夜子每天來安家公寓陪大公子談笑風生,送點心端茶水,弄得像女主人一樣,龍玲與管家老婆婆真看不慣她。
既是如此,安劍葉還是沒什麼實質的欣然。好似心裡空空找不到生活的源頭,面對人和事也提不起勁兒。
龍玲看他有時坐靠在二樓臥室的牀頭分外安靜,實在憂心啊!她也知道近來姬宮霏揚爲新專輯的發售很忙碌。
“要是是霏揚小姐伴在少爺身邊多好啊!”每天久川夜一紅光滿面來到,龍玲就會奈奈地想。
“劍葉,在想什麼事呢?說出來讓夜子幫你哦!”下午之時,久川夜子又來到了安家,給在房裡的安劍葉送上了咖啡和甜點。
他靠着牀頭淡漠的形態,“算了,我沒事。”他看了她一眼道。
“別這樣嘛!劍葉。說出來聽聽吧!夜子想知道。”她把食物的盤子放在了書桌上,走到他牀邊坐下身高興地望着他。
安劍葉茫茫的鬱色,他思緒着道:“這兩天我一直會做一些奇怪的夢,好像是曾經發生過的場景和事情,但就是想不起來那個和我有密切關聯的人。”他望向了她,“你說,那個女孩兒自從我回來以後就沒來過,會不會……和這些有什麼牽連?還是我多想了……”
久川夜子一怔,“劍葉,你是說姬宮霏揚嗎?你在乎她嗎?”
“也許是吧!”安劍葉泛着如玻璃般清澈的雙眸,心馳神往靠着牀頭,“不知道爲什麼,她的言語舉止讓我熟悉。還有她那副漂亮的眼睛好像看穿了世事一樣淡然,我會感覺揪心……”
轉然發現坐在身旁的久川夜子在抽泣,“好過份!夜子那麼愛劍葉,每天都陪着你,你卻心裡想着那個爲博得你同情裝可憐的姬宮霏揚。她只會用眼神來勾引你,想你注意罷了。”之際,未待安劍葉舉措,久川夜子撲到了他懷裡,抱住他道:“夜子好喜歡劍葉,只要劍葉多依賴夜子一下……”她湊近了他臉頰,“你失去的那段記憶我會幫你填補的。”之至吻住了他脣。
安劍葉愣愣的神韻,真的如找不到方向的失心感。
新一週的開始。龍玲經對久川夜子慣常登門造訪煩透了,“這女人真是太沒有自知之明瞭。”出公寓的一路上與學弟田思聰通着手機她道:“少爺一跟她在一起就變軟乎了,你知道他倆兒有多矯情嗎!我都要起雞皮疙瘩了。”龍玲滿是不快的抱怨。
田思聰無奈地苦笑,“你就原諒他吧!他現在腦子不清楚,總要找人尋求安慰感。”
龍玲一包氣,“這算什麼!根本是濫情嘛!難怪霏揚小姐不要理他。”那頭的田思聰也只有嘆氣的份兒了。
黃昏的天空有些陰霾。龍玲出去買東西沒多久,姬宮霏揚就來到了安氏公寓。
因久川夜子在的關係管家老婆婆也挺尷尬的,不好說什麼。
姬宮霏揚上了樓,直徑看見坐在牀頭他躬着的腿上躺着久川夜子。她手裡拿着那隻既往掛在牀牆的白色“小晴天”玩弄着,與他調着情。
“劍葉要是喜歡,夜子下一次再做一個給你好不好啊!”久川夜子嬌笑道。
見他泛着欣悅的神色,處在房門口目睹的姬宮霏揚內心翻山蹈海般潮起潮落。
之刻,安劍葉發覺到了身着單衣牛仔褲的她。
“呀!霏揚,你怎麼來了?”久川夜子起了身,並隨手把那隻“小晴天”丟在了牀上。
姬宮霏揚恍而看見她脖子上戴着那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吊墜。往事歷歷在目,而當下一切已變得不同。
正顏朝向久川夜子,她道:“請你把星月吊墜摘下來。”
“啊?!”久川夜子慌張地避開了姬宮霏揚堅定的雙眼,“你是說我戴的項鍊嗎?”她故作銳氣嬌柔地挽上了安劍葉的手臂,“這是劍葉送給我的。”
很明顯,那是久川夜子自己拿的,只是安劍葉無所謂她去戴罷了。
姬宮霏揚定定望了他一眼,心傷澀澀,“對。”她淡淡地說,“這些都不過是片面的東西,想要送給誰是他的自由。”已然,望着久川夜子,“但是,用謊言得來是沒有意義的。”
“你……”久川夜子露出了心虛的面色。她惱羞嚷嚷,“劍葉,你看霏揚說話那麼損,這樣欺負人家。我已經很讓着她了,她還得寸進尺……”
久川夜子纏着安劍葉逼得沒完,面前姬宮霏揚注視着他痛苦地樣子樣子心如刀割。
[“你是否搞錯示愛的人了,我們兩人根本就合不來。……其實什麼護身吊墜,祈福娃娃,都是一些片面的東西。……你要真喜歡就留着吧!今後也可以送給適合你的女孩兒。……”]
那片地方,那片滿是楓葉的樹林他在和誰說話?那個熟知的聲音是誰?他好想找到答案,可是他記不起來,無法認清楚對方。
安劍葉頭疼得快要爆炸了。久川夜子又在一旁說個不停,“劍葉,讓霏揚走吧!你看她一來你心情就不好了,人又不舒服了……”
突而,安劍葉拽過了站在那裡擔憂着他的姬宮霏揚。之至面面相覷,頭腦神經抽搐,使煩躁不堪的他一把把她甩在了書桌。
“你不就爲了這根東西嘛!”他一瞬扯下了久川夜子脖子上的吊墜,“還在這裡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憤氣的大少爺把吊墜塞到了回過身的姬宮霏揚手。
她卻在剎那丟了出去。吊墜硬生生從牆面彈落在地,發出了清脆刺耳的音聲。
安劍葉驚怔地望向了姬宮霏揚,這才發現她的眼眶裡含着淚光,“你是安劍葉,但已經不是我認識的安劍葉。繼續去做你自傲的大少爺吧!”
以此出了他房間,下樓離去。恰逢龍玲提着購物袋回來,見她黯然走出,就知道他們又鬧得不合而散了。
“這樣長此下去該怎麼辦啊!”龍玲嘆了一氣,無奈地關上了公寓的大門。
下班時間早過去許久了。奧藍公司上下都走得差不多了,伊薩還在辦公室裡對着電腦,忙着他未做完的系統表。
不知道過了多久,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了。他以爲是來找他的部門員工,便頭也不擡地說了一句,“審覈明天再看,今天我累了。”
“嗨!”截而,夏心光從身後環上了他肩。“你真是的,整天忙忙忙,害我好幾天想你睡不着覺了。”
伊薩無興置之,“心光,你聽我說……”他試圖拉開她的手,她卻勾得更緊了。
“我知道你今天累了。我們去Spa吧!然後晚上去日本料理好不好?”夏心光愉快地問他,伊薩默然放開了握鼠標的手。見他像是有心事的樣兒,她順勢坐上他腿,環過了他肩。“瞧你愁眉苦臉的,看到我怎麼一點兒也不高興呢!”
“我還有工作要做,要不你先去逛街等我吧!”伊薩好像打發。
夏心光站起了身,興味盎然地同他道:“親愛的,我們訂婚吧!”
“什麼?!”
“我是說真的。”夏心光歡欣地望着他,“我們先訂婚再結婚。我和你說哦!”她湊近了他左耳,“我有了。”
伊薩驚了一瞥,他的神情瞬間變得不自然,“開玩笑吧!”
“我像在開玩笑嗎!”夏心光昂揚地面色,撥了撥披肩棕黃長髮,“你不想結婚?還是不想負責?”
“你說的嚴重了,心光。”伊薩講着起身攬過了她。
夏心光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顏。她幸福地抱住他道:“我就知道,你是最愛我的了。”
伊薩心裡此起彼伏。他擁着她,腦中浮現出那個帶着清新面容的女孩兒。“霏揚……”伊薩意亂情迷地想着,多想再見到你,再回到從前。
開在附近商街上筱亮的咖啡廳還是一如往常生意興隆。
近兩個月以來,因安劍葉和姬宮霏揚紛擾不斷的事。大家經好久沒有聚首,談笑風聲了。
今天晚餐後,衆位還真是心有靈犀,三三兩兩來到了咖啡廳。
說起安大公子失憶的情形,就會使他們條件反射一樣想到那個乘人之危的久川夜子。
筱亮在櫃檯後調着咖啡一面不平,“那個女人太可惡了。晴天娃娃明明不是她的,星月吊墜也不是她的,竟裝得像真的一樣。”
他們也是從田思聰口中知道的情況。
[姬宮霏揚一離開安氏公寓,龍玲就上樓去探個究竟。還未走入大公子臥室,一眼就看到久川夜子拿着那隻白色小晴天笑盈地對安劍葉說,“下次來夜子再做一個不一樣顏色的給你哦!”便愉悅地拿上手提包下了樓。
之至,安劍葉才走到櫥櫃前撿起了那根鏈子斷了的星月吊墜。
見他悵茫的顏色,龍玲不再問什麼。剛要走,安劍葉開口道:“或許我又傷害了她吧!”
龍玲知道他指誰,她不自覺嘆了一氣。安劍葉也沒有說明發生,但龍玲十有八九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韓冰趴在櫃檯上嘟嚷小嘴,“哥他不會還是喜歡初戀情人吧!”
“公然演戲的女人最可恨了,更不要說她那麼過份的耍心機。”藍怡兒放下了咖啡杯滿是氣憤。
“要是安劍葉恢復不了,不都把久川夜子當重要的人了。”王羽翼無奈地嘆息。
金熒大叫起來,“不要吧!那樣對霏揚太不公平了。”
大夥兒七嘴八舌評論,說的甄探心煩。這會兒水湖不在,幾個女孩子也夠“發散性思維”了。
“都別亂猜疑了!哪有這麼容易被擊垮。”直至他一聲喝,大家才停止了無限遐想。“他們兩人的羈絆絕不會因此就斷的。”甄探堅定地說,“那個女人裝得再像也沒用,霏揚由內煥發的氣質是她學不來的。”
大家都感同。愛情轟轟烈烈也未必是真吧!平靜安穩的生活難道不是幸福的源泉嗎!
閒談中田思聰提醒諸位,最近各大院校外經常有不良青年聚集,找大學生騙財,勾搭女學生。讓藍怡兒,金熒,筱亮與韓冰出校小心點兒。
王羽翼許是總幫田思聰查案子的關係。她敏感地問,“這幫人很難抓嗎?”
“嗯!”他應道:“好像神出鬼沒,每次警察趕到事發地點就不知去向了。”
“好可怕哦!我不出學校了。”
嬌滴的金熒一喊,韓冰更要反駁了,“你還有男友照顧哩!我呢!真要遇到倒黴事兒也是我比你慘吧!”
不知爲何,她的話讓在座的各位好笑,“嗲妹妹”還真是莫名了。
隔了一天。近夜時,龍玲又去集市購物了。她這兩天好似特別忙,出去常是大包小包歸來。
安劍葉這段時日都待在家裡休息。見她買大堆東西拎到公寓,偶爾也會奇怪地詢問。
龍玲發現他變平易了不少,但憂鬱也頻增了。總是站在臥室窗前,是那樣孤寂的形態。
現在的一切好不真實,完完全全就像假象一樣,安劍葉思慮翻覆。水湖、甄探、田思聰每次來都說一些他聽着惘然的話。他的警衛小玲,管家老婆婆,總是用無奈苦澀的神情望着他。
只有夜子見到他是欣喜。她一直說,過去他怎樣都不重要,往後生活有她陪伴,開心的過好每一天就行了。
不!根本不是這樣。安劍葉糾葛地想道,“我遺忘的人和事,應該是對我很重要纔對。”不經意涌現出那張秀麗清新的面容,手裡的星月吊墜也握得更緊了。
正在這時,久川夜子來了,她一如往日燦爛的喊聲讓安劍葉回過了身。
“劍葉,抱歉哦!夜子今天來晚了,我先去泡咖啡給你。”她放下手提包下樓去了。
安劍葉也沒太在意。直到她端着盤子上來,把香騰騰的咖啡送到了他面前。
“放桌上吧!”安劍葉漠然說。
看他情緒不高,把咖啡杯擺到書桌上後,久川夜子從包裡拿出了一隻粉色的小晴天。
“劍葉,上次說好的再做一隻給你。”她送到了他手裡。瞧他端詳着眉頭緊鎖,她忙着解釋道:“不好意思哦!劍葉。底下的籤板沒法做了,你要喜歡夜子回日本可以去神社給你帶一隻。你喜歡什麼顏色?要求什麼……”
瞬時,被安劍葉拿小晴天甩在了臉上。“你這個女人,把我當三歲小孩兒哄嗎!”望着他怒遏的神情,久川夜子膽戰心驚。“你明知道這東西懸刻的籤只有在神社工作的人才可以辦到,還裝出一副很真的樣子跟我套近。”
“難道,你都想起來了嗎?”她唯唯諾諾地問。
安劍葉悵然,“你想掩蓋的那段,應該是對我最重要的一段事,我還沒想起來。”他說着,轉向了窗子。“但我清楚你不是我在尋找的牽絆的人,而且高中畢業已經很久了。”
久川夜子欲哭無淚,“劍葉,這段日子夜子每天都陪着你。你不會那麼不顧情面吧!”她祈求般,拉上了他手臂,“我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太愛你了……”
“滾出去!”安劍葉即時甩掉了她手。“馬上從我眼前消失。”他的無情使久川夜子泛起了恨意,她不甘地拿上手提包跑下了樓。
面對窗外仲秋的街景,枝頭葉落,夕落暮色,安劍葉手裡的星月吊墜彷如沉甸甸。
大早上,公司的藝人,工作人員等剛進入正軌準備開工。姬宮霏揚的經紀人就歡騰地跑到負責人辦公室,告訴他得到不久的大好消息。
無錯!就是“平民歌姬”本次發售的雙語新專輯,不單打破了前一張專輯圈內其他對外發展歌手的唱片銷量,還打入了日本TOP榜的前十,比“亞洲新星”夏心光的排名還要高出一位,列爲第三。
這對爭鋒多姿的日本樂界,乃至亞洲歌壇都是一個巨大沖擊。“平民歌姬”再度盛起,好似一抹天然的清風拂吹國內外。而她被曝光的真人相片,更是讓業內外不少熟知她的人士津津樂道。
“看呀!她就是平民歌姬,長的真水靈。”
“我知道她,她不就是姬宮理事長的小女兒嘛!”
“好想和她交朋友哦!可她母親好像看不起普通民衆。”
“算了啦!人家音樂才女可是安大公子的天女,誰也插不上啊!”
“據說她身周圍的朋友都是有些名堂風雲人物,好像和一般人也不是一個世界。”……
正值一節課下課,聲樂教室外擠滿了看究她的學生。
自從新專輯全面上市後,姬宮霏揚所到之處不斷聽到人們對她的議論。其很大一部分人拿她的相貌贊由,而不是音樂成績。
對於母親去跨國唱片擅自同負責人交涉,做改她當初簽約的協議,姬宮霏揚萬分生氣。
“你不是喜愛做這個職業嘛!現在的明星哪還有默默無聞。我們姬宮氏的人走出去無論幹什麼,都必需是光輝耀眼的。我不過助你一臂之力,好讓你的工作蒸蒸日上,你應該感謝纔是。”
姬宮櫻的張揚軒昂,姬宮霏揚無法理解和接受。“我做歌手不是爲了名利,只因我熱愛音樂。”她正顏望着母親,“財團的公務以外,關於您女兒的發展,不是所有的事都要靠家世背景來撐腰的。希望母親您不要干涉我的個人志趣,我有我處事的原則。”最後她說,“要回租屋的錢款我會盡快湊齊還給您,我的工作不勞您費心了。”便走出了母親的辦公室,離開了姬宮洋房。
都說她小女兒的脾氣最像她,姬宮櫻無奈地倒嘆一氣,坐回到了辦公桌前的靠椅上。那傲雪凌霜說一不二的格調,與做上理事長之後的她真是太像了。
但姬宮霏揚的堅韌自主是骨子裡的,不同的是,她沒有她母親那麼專制跋扈,盛氣凌人。
之所以被稱爲“平民千金”,與她待人接物平易近人,有禮有節密切關聯。而就這一點,是姬宮櫻不可能轉變的。
被安劍葉再次拒之甩掉的久川夜子,這兩天是記恨如仇,同住的高雅怎樣勸她都不聽。
那個每次一出現都會讓安劍葉上心的姬宮霏揚,久川夜子是恨透了。現在她“平民千金”與“平民歌姬”的雙重貴身份已被揭秘,外界把她譽爲清醇的音樂才女,別具的鋼琴公主。
不自覺,久川夜子走到了音樂學院外牆。校門旁的街巷內處着三個衣着放浪的青年,遊手好閒的樣子。
“哼哼!我要讓你名聲敗裂。”想着,久川夜子訕笑地走了上去。
從發生車禍到出院回家,足足過了兩個星期。安劍葉覺得好像恍如隔世,整天生活在迷霧裡。
在家待了那麼多天,他也想換換新鮮空氣了。週六下午,他獨自一人出了門。
街道兩旁樹上的葉片被秋風吹拂下落的情景,不知爲什麼,安劍葉感同熟悉。好像在哪兒,某個地方曾看到過類似的景緻。
一路徒步,走到了附近繁華似錦,人車川流不息的商街上。
恍恍,在一家唱片店門外停下了步。帶着微妙的感官,他進了店裡。
琳琅滿目的CD架前,衆多年輕男女正在挑選自己喜歡的音樂盒碟。安劍葉轉轉走到了靠外的流行CD架子前,最上層一排擺着顯眼的幾張新進CD,看樣子被賣得差不多了。
安劍葉拿下了一張,愣愣看着封面上她不怎麼清晰的圖片。
就在當兒,老闆走了出來。“安大少爺,實在是對不住了。您也知道現在流行樂壇的趨勢,平民歌姬那麼紅火。她的日語專輯又是限量發售,外頭好多店都賣的斷貨,我哪兒還有不多進的道理。”老闆連連表示歉意,安劍葉很是奇怪。
“是嘛!你這裡經常進她的CD?”
老闆詫異,“安大少爺您都忘啦!一年多以前,不是您那天光顧說什麼,不準再進她的CD碟盒,然後派人全打包送去您家了。從那以後,本店再沒有進過平民歌姬的CD。”
安劍葉聽着彷彿所思,直待老闆喚了他兩聲纔回過了神。“哦!對了。”他爽性道:“還是一樣,都搬我公寓去。”便先行拿了一張,奕奕瞧了老闆一眼,離開了。
不用說,那店老闆還真是被他搞得茫然啊!
關於她的一切,他雖是想不起來,但潛意識裡透着熟識。
“是啊!她不會再來了。你那樣傷她心,她何必再來自討沒趣。”當晚,水湖、甄探、田思聰來公寓探望他。在安劍葉向他們提及,經好久沒有見到“平民千金”時,甄探不滿地反衝了他。
安劍葉無言以對。他知道是他那次凌傲,偏激的舉止傷害了她。也不是有意的,那會兒頭痛,加上久川夜子在一旁嘮叨個沒完,讓他心煩意亂。纔會使他在本想跟她接觸的情形下,惱心把她甩在了書桌。
“哎呀!你瞧你這脾氣,幹嘛呀!”見坐在沙發上的安劍葉鬱郁神思的姿態,水湖怪起甄探,“劍葉正值失憶階段,你就不能包容些嘛!”
“拜託!你也考慮一下霏揚的心情好不好!”甄探憤然,“她一個多月來爲了一系列事從忍受到自責,她有多痛苦啊!”他望着悵茫注視着他的安劍葉,“要是安劍葉你不努力恢復,對你身邊每一個關心你的人都是很大的傷害。”
如實,水湖也奈奈對他道:“劍葉,霏揚說,不靠你自己想起來重要的人和事是沒有意義的。”
“沒事的,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度過難關。”田思聰搭上了安劍葉的肩鼓勵道。
他縱是對他們淡笑了笑。甄探的話雖然很銳利,但的確是事實,這樣的時光他本人也是心靈上的折磨。
好想再見到她,那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尤爲懷戀。
靠着牀頭,聽着姬宮霏揚最新的唱片,安劍葉思緒連綿。直至凌晨,他才沉沉地睡着了。
隔了三天。這些時日以來,安劍葉特別想念姬宮霏揚,可他不知該怎樣找她。
尋求同黨兄弟們打探,水湖是連連推託,他工作反繁瑣得很,沒空幫這個忙。甄探說是他自個兒高雅的問題還沒解決呢!他得靠他自己去回憶。不然就算把姬宮霏揚綁來,結果還是無濟於事。
田思聰還要好。直接一句,“這種事情我不會再做第二次。”
一年多以前,剛從日本商法大學院畢業歸來的安大公子,因在奧藍公司舉辦的宴會上無意撞見了姬宮霏揚,當時對她男友伊薩回眸的笑顏,使安劍葉記憶猶新,魂牽夢繞。發神經一樣地要找到她,瞭解她的訊息,把水湖,甄探、田思聰是害得團團轉。
結果還不是他這個做警察的交際廣泛。幫他在伊薩那裡要到了姬宮霏揚的手機號嘛!
這事兒叫他一貫正派,理智的田思聰去做真是傻透了,人家還以爲是他看上了“平民千金”。因此,那種情趣味兒十足,戲劇有餘的事情他絕不會再幹了。
不過,話是不肯幫他。甄探依是告訴安劍葉,音樂學院下週三有一場與舞蹈學院的交流會。“你到時去觀演就見得到她了。”花美男小子在手機裡興致地道。其也是從女友金熒那兒批發來的小道消息。
今年的秋季已過去了大半,楓林那片滿是紅楓的園林現在正值美不勝收的時節。
徒步走在楓林后街的道兒上,姬宮霏揚想着衆許事。
突然,一聲急促的叫喚使她停下腳步,回過了身。
“霏揚,總算找到你了。”伊薩下了停在路邊的保時捷,跑了上前。“這兩天你不在唱片公司?我每天傍晚等在那兒都沒看到你出來。”
他像是忡忡,姬宮霏揚詫異,“有事嗎?”
之際,注意到路徑另旁紛紛攘攘的楓葉飄零。從這裡望向斜坡,還依稀看得見林子深處的雅緻。
“這個地方還是一點兒也沒變呢!”伊薩感嘆。
姬宮霏揚很是平和,“嗯!”她說,“我也是要去圖書館路過這裡。”
她說去圖書館,不由讓他想起兩年前,他在商街附近的咖啡廳向她提出分手之初,她是想讓他陪去圖書館轉換心情的。……
與此同時,在家修養了那麼多天的安劍葉昨天去醫院複查,仍舊是除了記憶障礙沒有康復以外,身體方面一切正常。
因而今天午後,安劍葉自行提出去跨國的主張。開車送他去公司的保鏢很擔心他神經損傷導致的頭痛復發,但坐車後座的安劍葉尤爲泰然。
一路上,他都望着車窗外的街景,彷彿回憶着遺失的種種。一剎飛逝,好似一個他極其在意的身影映入眼簾。
“停車!”安劍葉大叫。
家車在駛過前方馬路的道口停下了。“少爺……”不顧保鏢的勸阻和叫喊,他急速下車往返跑去。
此條路還是一樣的清淨,往來的車輛寥寥,幾乎沒什麼行人經過。遮蔽的樹蔭顯得氣爽,襯托着秋天的涼意。
半晌,見他沒什麼要緊事情,姬宮霏揚打算離開。可就在她向前方走去時,伊薩開了口,“其實我想告訴你,我一直都還愛着你!”
驀然,姬宮霏揚轉過了身。就在此刻,安劍葉來到了這裡。
伊薩感傷地望着她,“那時你說你不同意搬來和我一起,我以爲你不夠愛我,所以……”
“這樣你就提出分手了?”姬宮霏揚彷彿諷刺地注視着他。
“霏揚,對不起!”即從,伊薩走上抱住了她。憶起曾經的片片,她只感酸澀。
咫尺之距觀摩到這一切的安劍葉心中跌宕起伏。
“你知道嗎!我就快和夏心光結婚了,我也不曉得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伊薩苦楚地擁着她,“霏揚,事實上只要你不計前嫌,我們還是可以重新開始的。”
“不!”她推開他,淡淡地說,“我們是過去,我早經釋懷了,希望你能好好的待心光。”
伊薩憂傷地神色,“霏揚……”
“你走吧!”她不願再與他說什麼。
仿若才認識到他們感情破裂已隔太久,再也不可能去挽回了。帶着苦悶,伊薩駕着他的保時捷離去。
[“霏揚,你搬來和我一塊兒住吧!”他在楓林等了許久,她終於來了。好言好語和她講,她卻不予苟同。
“你就爲了這個事特地喊我出來?我要回去上聲樂課。”說着就要走。
伊薩拉住了她,“上什麼聲樂課呀!你的鋼琴級數都置頂了,上那種課根本是大材小用。”他優柔地攬上她,“可能你不習慣,但我是很注重這方面生活的。我需要一個溫情體貼的女人在我身旁。這樣的女人你再合適也不過了,霏揚……”
不想,她一把推開了他。“你的話外音好像太重了,我覺得兩個人交往還是要有些距離比較好。”姬宮霏揚平常地說,“整天黏在一起我不習慣。抱歉,我得回學院上課了。”她走出了他的視線。]
回想起和他昔日的情景,她直感心寒。
不遠處注目着她靠在林外石砌柵欄下的安劍葉,記着剛纔“那個男人”說的話,心裡翻覆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