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通知上說的,是2001年五月份法甲聯賽結束之後他們的訓練營纔開始,但是還不到四月,趙亞寧就得去省會報道了。這樣一來,他的高二都沒有上,父親幫他找人託關係聯繫保留學籍,而他則帶着不多的行李和錢加入了訓練營的早期培訓。
這個早期培訓實際上就是補一些法語的基礎課程,再進行一些基礎的足球訓練。畢竟這次活動的主要目的是爲了申請地皮,雖然出國這個環節必不可少,但是在此之前的面子工作也得做的十足。
而到了訓練營,趙亞寧意外的發現,這裡除了他之外,竟然還有其他在體校時期的同學。雖然張元和他算不上什麼朋友,但是見面打個招呼的交情還是有的,這眼看要出國,在國外多個熟人總是好的。
“我就知道得有你!”張元見到他的時候非常興奮,不停地向別人介紹着他,“我兄弟,趙亞寧!技術棒着呢,我們體校主力裡面唯一一個不改年齡還能踢得不錯的!”
他的這個介紹讓趙亞寧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這是張元想誇自己,還是想借機罵體校?
“我也從體校出來了。”張元私底下跟他說着這一年來的經歷,“不過我好歹把畢業證混到手了,而且這幾年我在體校再怎麼不濟也能射兩腳門,總歸不至於什麼都不會。現在我跟着外省的一個老闆踢業餘比賽,那小子什麼都沒見過,就我這技術他還當我是寶貝呢,一場比賽怎麼着也有個幾百塊錢,好的時候上千。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着我認識那位老闆一下?就你那技術,到場上來幾個馬賽迴旋,玩幾次踩單車,絕對把那老小子唬懵了!”
趙亞寧搖了搖頭,笑着拒絕了這個建議,“我還沒畢業呢,過一兩年再說。”
“畢業證那玩意兒有什麼用?高中畢業證就是個屁。你現在不抓緊,過個一兩年,說不定足球就又臭了,那時候仗着這個,可就吃不上飯了。”
趙亞寧搖搖頭,沒有說什麼。張元也清楚,兩個人不是一路人,這樣的路子趙亞寧不一定喜歡。
但是即使如此,分配宿舍的時候,他還是死活要求跟趙亞寧分配到了一起。
“聽說這邊有查房的,半夜盯得緊,你幫我照應着點,也許我不能老在宿舍裡呆着。”
趙亞寧聽了張元的話,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晚上想出去樂呵樂呵?”
“你小子纔多大,懂什麼叫樂呵樂呵麼?”張元笑罵一句,然後又解釋,“不是我,是王哥。王繼鵬,那個首都來的,知道吧,他頭一次來咱這,什麼都不知道,我帶他出去玩玩。”
“你怎麼那麼好心眼?”趙亞寧不解的問道。
“廢話,他家有的是錢。他以前都不是踢球,這次臨時給首都那邊的球隊教練塞得錢,纔來這邊參加培訓的。沒看他上課都不聽麼?人家在家裡有專職的家教培訓,參加咱這個培訓就是混信用。”
這讓趙亞寧想起了李恪的話,很多富家子弟把這次訓練當成了一次旅遊來參加。
不過考慮到球隊在那邊說的就是夏令營,似乎更應該說是他們這些窮人把旅遊當成了培訓來參加。
“總之,拜託了。”張元拍拍趙亞寧,“你年紀太小,出了麻煩不好辦,要不哥們趁出國之前也讓你開開葷。乖乖在這守着,少不了你的好處。”
“我十七了……”趙亞寧話衝口而出。
我纔不小了。
幾天的培訓過去,趙亞寧發現在這裡真的沒有什麼人是真心來參加培訓的。
組織者的目的是爲了地皮,參與者大部分是當旅遊了,而另外一些如張元者,乾脆那這個當傍大款的途徑了。每天看着張元一口一個王哥稱呼王繼鵬,趙亞寧簡直覺得噁心——他清楚地知道張元改過年齡,爲了踢上比賽,把自己改小了三歲,他比王繼鵬可大多了。
不過張元踢球不行,辦事絕對滴水不漏,每天出門遊玩之餘,總是不忘給趙亞寧帶點小禮物回來。趙亞寧吃人嘴短,自然也就不好再指責他什麼。
可是對他提出的一起出去玩玩的提議,趙亞寧還是嚴詞拒絕了。先不說出去玩是不是對得起貝貝,至少那些社交場合在趙亞寧這個年紀的人看來,還是非常骯髒的。
不過趙亞寧也有他的煩惱。他的法語學習實在是一塌糊塗,雖然學的非常努力,但是真到用的時候,依然只會幾句日常用語。
“你純粹有病。”張元對他的學習很不理解,“在那邊不過呆一個多月,跟着大部隊走就是了,幹嘛學這些?”
趙亞寧卻不搭理他。他總覺得,李恪說的留在歐洲不是全無可能,萬一自己運氣足夠好呢?而且就算不行,多學幾句法語,跟法國的球星多學兩招也不錯。
不過這些就沒有必要和張元說了,他已經完全放棄足球了。
“喏,這個給你的。”張元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了趙亞寧,“我看你沒有買墨鏡,走長路的人每個墨鏡哪行,拿着用去吧。”
趙亞寧很清楚,這個意思基本上就是我晚上出去玩,給我照應着點。他接過盒子,打開之後看到是一副款式很酷的墨鏡,墨鏡並不是純黑色的,而是淡淡的金色,看上去分廠漂亮。
但是這玩意有什麼用?他還是更喜歡前兩天張元給他的那頂帽子,雖然他不知道什麼是紐約洋基隊,但是聽張元的語氣,似乎是很牛的樣子。
“戴這玩意幹什麼?”趙亞寧很是不解的反問着。
“哪來那麼多問題,戴着就行了,沒看大球星出來都戴着麼。”張元在他頭上拍了一記,“雷朋的,可不便宜。”
趙亞寧聳聳肩,對這些東西他纔不瞭解。
張元很快就翻窗戶走了。而趙亞寧則很快就睡下了。一直到後半夜,一陣敲門聲才讓他醒了過來。
“查房。”門口是教練常斌的聲音,“打開門。”
趙亞寧無奈的穿上衣服,把門錯開了一條縫,“老師,我室友不舒服,睡着了。您看……”
“叫他明天找我去。”常斌看了趙亞寧一眼,很上道的沒有進去,“張元是吧,我記着呢。好了,你回去睡吧。”
趙亞寧關上門,他很清楚教練的找我去是什麼意思,張元這回恐怕又得破費了,不過無所謂,他現在花的是王繼鵬的錢,他纔不在乎。
這些教練都是些什麼玩意。
趙亞寧坐在牀上,有些睡不着覺了。他當初離開體校,就一直自認爲是被教練陷害的,而現在這個教練這麼做事,讓他更加對教練們恨之入骨。
狠狠地罵了句髒話,趙亞寧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副墨鏡。他之前從來沒見過金色的墨鏡,更何況還是這樣非常好的。白天的時候張元還在,他不想顯得太土包子,但是現在已經到了晚上,屋子裡又沒人,他不自覺地就拿起了墨鏡,反覆把玩之後,架在了自己的鼻子上。
“金色墨鏡看東西也不是金色的啊。”趙亞寧打量着四周的景物,可是還不等他看清楚周圍的一切,一陣奪目的光彩已經讓他看不清事物了。
當視覺再次回覆的時候,他看到的,只有一片純金的顏色。
‘歡迎參加職業足球球星卡收集遊戲’!
耳邊響起了巨大的聲響,趙亞寧不知道那是誰,但是可以那是一個沒有聽過的聲音。
‘職業足球球星卡收集遊戲是基因工程學的一項最新應用工程,本遊戲的樂趣是讓你收集那些叱吒風雲的足球運動員的能力,自己做一個出色的足球運動員。’
基因工程?雖然趙亞寧不懂得什麼叫做基因工程,但是他很確定,這種東西應該屬於高精尖的玩意,恐怕還沒有應用於現實。
但是這又是什麼玩意?
‘本系統使用球星卡4.3版,本系統第一版於2315年上市,現在已經經過了四代共計十五版,無任何副作用,保證效果。’
2……315年?
‘系統展開全球定位網絡蒐集……恭喜您,網絡系統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的使用者,可以確定您是本品的第一個使用者,系統將爲你提供特別的服務和獎勵!’
第一個使用者?趙亞寧瞠目結舌半天才反應過來:如果這真的是2315年的東西,那麼着三百年裡,都只有自己一個使用者吧?
不過三百年後的東西怎麼會到自己手上?而且球星卡?這是方便麪嗎?
系統提示:自從基因技術應運用人類本身以來,足球便不再是職業運動,但是在一百多年前,它還是最爲流行的職業運動。請您享受這款遊戲給您帶來的樂趣,它能讓你掌握炫目的足球技巧和出色的足球意識,它僅僅是一項業餘愛好,請不要因爲足球而損害您和朋友的友誼。’
足球不是職業運動了?趙亞寧有些悵然,不過未來如果真的有基因技術,能夠讓每一個人都能夠有出色的足球天賦了,那麼那也是必然的吧。而且如果真是那樣,足球帶給人類的樂趣想必也會更多吧?
‘系統提示:系統已對使用者進行綜合素質掃描完畢,是否綁定使用者?’
趙亞寧深呼吸兩口,猛然下定決心,把墨鏡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