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具渾身披滿鱗甲的身影,這道身影表面的每一寸,都被那種細密的鱗甲緊緊包裹而起,甚至連頭上,都沒有例外,只留下兩個空洞洞的眼睛,閃爍着冰冷光澤。
被包裹在鱗甲當中的右手,持有一把雕滿符文的大刀,森然的殺氣從這把刀上瀰漫開來,令人心中不由自主產生懼意!
而張浩看着這具身影,嘴角的肌肉卻狠狠的抽搐起來,片刻後,壓抑下心中的怒氣,緩緩問道:“靈兒,你這個…好像很眼熟的樣子,是…”
“嘿嘿…這可是我得意傑作,你要是再敢嘲笑本姑娘,我就會讓他把你渾身的骨頭都拆下來!”小丫頭見到他那頗爲難看的臉色,頓時得意的笑了起來。
剛纔她好不容易意裝出一副爲人師表的模樣,沒想到最後卻被他嘲笑了一通,靈兒臉上終是有些掛不住。
“我沒問你這個!”見狀,張浩黑着臉色,怒道:“你這傀儡身上的皮甲是從哪兒來的?不會是…”
這時,靈虛子也認出了面前站着的那個渾身披滿鱗甲的身影,是一具傀儡,可不知爲什麼,他總是覺得有些眼熟。
聽到張浩詢問聲後,他也是微微好奇的將目光轉向了靈兒,等待着答案,這種披滿鱗甲的傀儡,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小丫頭看到張浩臉上的怒容,渾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撇着嘴笑道:“那些皮甲…嘿嘿,是我在你納戒當中找到的,怎麼樣,用在它身上不錯吧!”
“我納戒當中…”聽到此話,張浩的臉皮就劇烈抽搐起來,旋即咬牙切齒的低吼道:“你說的不會是龍蜥皮甲吧?”
可靈兒卻憨笑一聲,點了點頭,沒有否認,見狀,張浩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龍蜥皮甲可是當初他與鐵義等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手的好東西,本來是想抽空找一位煉器師,煉製一副護甲,沒曾想被靈兒全都用在了傀儡身上!
“龍蜥?你們說的不會是那種殘暴的妖獸吧?”靈虛子聽到他們二人的對話,目光怪異的看了一眼那具傀儡,問道。
“嘿,你也知道妖獸?”靈兒頓時來了興趣,小臉滿是得意的看着他,笑道:“那你說說,龍蜥是否偷吃了巨龍的精血纔會變成那樣!”
這個問題也是基於傳說,她心裡一直感到好奇,此刻聽到有人知道龍蜥屬於妖獸之列,自然想要將傳言弄個清楚!
“你們別扯開話題!”見到靈兒又與靈虛子插科打諢,張浩頓時黑着臉,喝道:“龍蜥皮甲是我留着煉製護甲用的,我一直藏在納戒當中,你是怎麼弄倒那個傢伙身上去的?”
隨後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目光轉向了一旁的老人,問道:“你乾的?”
見到他好像真的生氣,靈虛子蒼老的臉龐微微抖了抖,隨即緩緩搖頭,見狀,張浩又將目光轉向了靈兒,皺着眉頭喝道:“快說!”
“是我趁你不注意,自己拿出來的!”看到張浩竟然真的生氣,靈兒也有些心虛起來,小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隨後低着頭,輕聲說道。
“自己拿的?”聞言,張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當初得到龍蜥皮甲後,他心中已經規劃好了用途,現在被小丫頭拿去,這讓他心中多少有些惋惜,但更多的卻是生氣,靈兒想要使用完全可以跟他開口索要,這樣不聲不響拿走,跟偷竊有什麼兩樣?
“你要使用爲什麼不跟我要,而是自己悄悄去偷?”張浩極力的壓抑着心中的怒氣,緩緩問道。
“什麼偷,說的如此難聽!”見狀,靈兒擡起俏臉,嘀咕了一聲,顯然心中對張浩爲了區區一副龍蜥皮甲衝她發火有所不滿,可現在對方正在火頭上,她也不敢直接頂嘴。
“你…算了!”張浩本想喝斥她一頓,讓這個無法無天的丫頭長點記性,可看到她那委屈的樣子,最後也只能揮着手作罷。
然而,當他目光再次轉向那具傀儡時,心中卻也感到有些好笑,本來一具殺氣凜然的骷髏傀儡,被她弄了這麼一副皮囊,頓時變得有些不倫不類。
“你是怎麼弄上去的?”目光從那具醜陋的傀儡身上收回,張浩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口問道。
這時靈虛子也想起了什麼,一臉訝異的看着那具怪物,隨後臉色古怪的道:“小友,這…是否就是守在老夫密室門口的那具傀儡,它怎麼…”
看到他也認了出來,張浩揮了揮手,示意等會再問,隨即目光緊緊盯着小丫頭,冷笑道:“怎麼?不敢說?”
“有什麼不敢的!”靈兒最聽不得有人激將,頓時擡着小臉,昂然道:“我是縫上去的,這下滿意了?”
聽到她居然是將龍蜥皮甲縫在了傀儡身上,饒是以張浩的定力,也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一般護甲都要經過特殊煉製,才能使用,像小丫頭這樣使用,與暴殄天物有何不同?
“縫…縫上去?”張浩早已習慣了靈兒那種異想天開的思維,可靈虛子卻沒有見過,頓時張口結舌的叫了起來。
“你再叫一聲信不信我把你封印在傀儡當中!”聽到他的叫聲,靈兒臉色陡然變得森然,轉頭怒喝道,她現在不敢對張浩發火,那是因爲心虛,但其它人卻不在此列。
聽到這般森然的威脅,靈虛子也是急忙閉口不言,現在這丫頭明顯找不到發泄的地方,他可不想觸這個黴頭。
看到他不在插嘴,靈兒這纔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旋即衝着張浩嘿嘿笑了一聲。
“這傢伙臉上的兩個窟窿呢,怎麼弄的?”張浩並沒有理會靈兒帶有示好意味的笑容,瞥了一眼傀儡頭上的兩個空洞,問道。
“嘿,我用劍挖出來的!”見狀,靈兒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神態羞澀,扭捏着笑道。
然而,聽到此話,張浩的嘴角卻抽搐的更加厲害,隨即無奈的嘆息一聲:“我服了!”
靈兒乾笑一聲,不再說話,那雙靈動的眼睛,卻在不斷對靈虛子悄悄使眼色,意思是讓他出來說句話,可對方卻直接將頭低了下去,彷彿沒有看到一般,這頓時讓小丫頭心中怒火涌動起來……
正在這時,不遠處有腳步聲輕微響起,旋即吳兵喊道:“你沒事吧?”
聽到吳兵的喊聲,張浩無奈搖頭,隨後對他們二人嘆道:“今天的事以後再說,你們先躲起來吧!”
他身邊的這兩道靈魂體,吳兵等人並不知情,張浩也不想讓他們知曉,畢竟人心難測,他可不想讓靈兒出什麼事。
二人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化爲兩道流光躲進了各自的戒指當中,靈兒回去的時候,還不忘將自己的那個傑作嘿嘿笑着收回。
“我剛纔聽到這邊有打鬥的聲音,你沒事吧?”就在靈兒二人躲進之後不久,吳兵壯碩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不遠處的一株樹下,目光警惕的在四周掃視着,皺眉問道。
先前張浩與靈兒切磋時,那道炸響傳到了山洞當中,吳兵擔心他遇到什麼麻煩,急忙衝了出來,可在夜色的遮掩下,他也看不清楚張浩究竟在什麼地方,所以才扯着嗓子喊了一聲。
“沒什麼,我剛纔試了試剛剛學會的掌法而已!”張浩笑着搖了搖頭,隨後似是想起什麼,轉頭看着山洞那邊,道:“鄭風現在怎麼樣了?”
聽他提起鄭風,吳兵臉上表情微微一滯,隨後嘆息一聲,道:“他已經醒過來了,而且修爲也有所增長,已經達到了鞏基後期,看來這次倒是因禍得福啊!”
話語當中透露着濃濃的豔羨,沒有絲毫隱藏,這倒是讓張浩臉上露出一絲訝異,不過他並沒有接這個話茬,而是看着吳兵,神色認真的道:“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回瀝城麼?”
見狀,吳兵臉色變得黯然下來,隨後嘆着氣,道:“這要看鄭姐的意思,當初鄭伯伯將她們趕出來,便說過,讓她們一年之內不準回去,現在…”
當初讓雷家兄弟二人逃走之後,張浩便聽到風聲說他們要去毒王谷,而毒王谷的谷主可是洞虛初期的修爲,讓他不得不慎重相待。
然而,將這件事情告訴鄭雲後,卻沒想到她們卻被鄭天豪趕了出來,雖然是想讓她姐弟二人躲避將要到來的災難,可外面的世界卻更加兇險,這一次,要不是偶然遇到他,恐怕鄭雲等人早就死在了宋無鋒的手上。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去做?”見到他臉色陰晴不定,吳兵也察覺到了什麼,皺眉問道。
“嗯,我明天就得離開你們!”聞言,張浩緩緩的點了點頭,現在外面究竟變成了什麼樣,他心裡也沒底,留在鄭雲等人身邊,反而會害了她們。
“打算去哪兒?”見狀,吳兵語氣也變得低沉許多,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知道張浩並不是那種無情無義之輩,這麼着急離開,肯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可對方不說,他也不好追問。
“呵呵,快回山洞裡去吧!”然而,張浩卻笑着搖了搖頭,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你走的時候跟我們說一聲!”見狀,吳兵也不好再說什麼,點頭應了一聲後,便轉身向山洞那個方向走去。
而張浩卻默默的站在那裡,看着他的背影,思緒卻不知飄到了哪裡,直到夜裡的露水將他眉梢打溼,滑落在臉龐上後,才驚醒過來,隨後暗歎一聲,喃喃道:“我究竟在留戀什麼…”
翌日,當清晨的陽光揮散在這片樹林上空時,幾個人影也出現在了這片林子的邊緣。
“你真的要走麼?”鄭雲腳步在林邊停下,回頭看着身後那道消瘦的身影問道。
“嗯!”張浩擡頭應了一聲,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既然你已經決定,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只是…你要是覺得在外面累了,就來瀝城吧,我…會在那裡!”鄭雲看着他嘆了口氣,緩緩說道,語氣當中有着一絲不捨。
隨後似是想到了什麼,從儲物袋當中拿出一部紅色卷軸,道:“這是你借給我的那個煉丹術卷軸,你既然要走,那…這個也還給你吧!”說罷,鄭雲將卷軸塞到了張浩手中,隨後低聲囑咐道:“一個人在外多加小心!”
感受着她話語當中的那份不捨,張浩心中也是感到有些沉重,撓了撓頭,似是想要化解一下離別時的那種沉悶氣氛,笑道:“說不定哪天我還真的有些累了,在瀝城當中買一所房子,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天天見面!”
他說出這話時,就以覺得有些不對,隨即便是見到於小芊等人古怪的目光,以及鄭雲羞紅的臉頰,急忙乾咳一聲,隨即將手探入懷中,四枚色澤不一的納戒,被他取了出來。
將其中一枚綠色納戒遞到鄭雲面前,張浩笑道:“這是我離開時最後送你的東西,希望不要推辭,裡面有一些藥材,或許對你有用!”
而鄭雲則輕嘆一聲,似是感覺到了此次分別不同以往,心中愈發爲他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