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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臧天遊,正準備離開的姜遠腳步一頓,擡手施禮:“見過掌門。”
即便臧天遊當面,他的神色也依舊平靜,沒有半點擔心或者害怕。
且不說以臧天遊的性子未必會動怒,就算他真的要爲自己徒弟出頭,大不了連他一塊揍就是了。姜遠還真就不怕臧天遊動手~
看到姜遠,臧天遊的腳步也是一頓,隨即朝他點了點頭,神色欣慰地沉聲道:“剛纔的戰鬥非常精彩。以後繼續努力。”
聽到這話,周圍的長老頓時愣了。掌門,您這麼說真的好嗎?您徒弟被人揍了,樣子那麼悽慘,您沒看到嗎?!
那幾個在心裡暗自嘀咕的長老更是差點連眼珠子都瞪出來,深深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了~
就連姜遠,也不禁挑眉看了他一眼,隨即擡手一禮,道:“多謝掌門體諒。”
臧天遊微微頷首,算是迴應。
他自然知道姜遠在說什麼,換了平時,他可能還要再多說幾句,說不定還會誇姜遠幹得好,讓別人多跟他學習學習戰鬥技巧。可惜,他現在實在是沒這心情。
擡手拍了拍姜遠的肩膀,他隨口道:“沒其他事就回去吧~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是,掌門。”
姜遠隨口應下,隨即側身讓開了路。
臧天遊朝他點了點頭,便直接越過他,大步流星地朝另一邊的張懷興走了過去。
另一邊,一身狼狽的張懷興已然被蝕~骨的疼痛折磨得有些意識不清,就連呻~吟聲都嘶啞異常。一個年輕弟子正攙扶着他僅剩的一條胳膊,給他喂丹藥止血療傷。
恍惚間,看到那抹越走越近的熟悉黑影,張懷興近乎本能地啞聲求救:“師尊~師尊!救救我!姜遠他不僅不把我放在眼裡,更是連您的面子都不給!您一定要替我報仇!”
聽到這話,臧天遊臉色陡然一沉,怒聲斥道:“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什,什麼?!”
張懷興又驚又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瞬間,幾乎連疼痛都忘了。
看着張懷興這副樣子,臧天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戰鬥輸了就輸了,努力修煉提高自己,以後再把場子找回來就是了,哭哭啼啼地向長輩求救算什麼?!以爲自己還是沒斷奶的小孩子嗎?!
何況,姜遠剛纔說的話他聽的清楚,本就是張懷興暗算姜遠在先,他居然還有臉告狀?!
看來他平時太過專注於修煉,對徒弟的管教還是太少了!
不過,這些還不是重點,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臧天遊的視線落在張懷興臉上,神色更加嚴肅。
袖擺一揮,一股元力掃過,扶着張懷興的那年輕弟子瞬間就被拍到了一旁,他右手反手一握,背後大刀驟然出鞘,被他隨手一揮,猛地插在了張懷興面前。
刀身入地足有一半,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反射出一片寒光,氣氛陡然間一派肅殺。
張懷興猛地跌落在地,只覺得脊背發寒,就連聲音都剋制不住地開始顫抖:“師,師尊,您,您這是什麼意思?”
“剛纔那條傀蛇是怎麼來的?陰傀門的操控法術又是誰教你的?”臧天遊右手按着刀柄,垂眸看向張懷興,眼神凜冽,“你最好一五一十地老實交代,否則,我親手幫你把剩下的胳膊腿也卸下來!”
“我,我……”
張懷興心裡一哆嗦,這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怒極攻心下究竟幹了什麼!
宗門雖然不忌諱弟子學外面的法術手段,但那也是有條件的。常規手段或者傳承一類的也就罷了,像傀蛇這種其他宗門的招牌法術,卻是非常敏感而且忌諱的。
畢竟,能學會這種法術,誰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暗中投了別的宗門?!
想到可能的後果,張懷興心頭一片冰冷,更是後悔不跌。
可惜,這會兒,他就算後悔也晚了!
這一次,他是徹底輸了,輸得一敗塗地,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
觸及到師尊嚴肅至極的眼神,他禁不住心頭髮顫,頓時不敢再隱瞞,把自己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聽着他的訴說,臧天遊的神色越來越嚴肅,到最後,已經近乎陰沉。
雖然張懷興自己知道的也不多,但他思維何等敏捷,豈能推算不出陰傀門究竟是爲了什麼而來?!
他沒想到,宗門內部都是絕密的消息,居然會被外人得知。更沒想到,陰傀門居然已經滲透到了宗門內部!要不是這次張懷興受不了刺激露出了馬腳,只怕他還會被繼續矇在鼓裡!
想到那可能的後果,他心頭頓時不寒而慄,無比慶幸姜遠鬧了這麼一場!
“來人!帶他下去療傷。”臧天遊隨手拔出長刀,收刀入鞘,凜冽的眼神落在張懷興身上,沒有絲毫溫度,“傷愈之後,押入黑牢緊閉五十年,以儆效尤!”
說罷,他袖擺一振,猛地轉身,再也沒看張懷興一眼。那背影,莫名有幾分落寞。
張懷興頹然倒地,一動不動地任由僕役弟子把他拖走,粘着血污的臉上一片空白,甚至連那蝕骨的疼痛都好似已經感覺不到。他真的只是泄露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消息而已,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
其他長老沉默地看着這一幕,表情沉重,誰也沒有開口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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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入黑牢緊閉五十年,張懷興的前途就差不多等於毀了一半。可剛纔張懷興說的話他們都聽到了,雖然張懷興還沒有叛宗,卻也已經上了賊船,如果不是發現及時,憑他在宗門內的地位,還不知會給宗門帶來多大損失。
罰入黑牢五十年,絕對不算冤枉。
就連那些平素跟在張懷興身後的年輕弟子們,此刻都不知不覺往遠處挪了挪,生怕這件事跟自己扯上關係。
沉重的氛圍在空氣中緩緩瀰漫開來,一時間,周圍陷入了一片冷寂之中,除了天空中呼嘯而過的秋風,竟是連一丁點聲音都沒有。
姜遠遙遙看了眼臧天遊的背影,摺扇輕搖,轉過身飄然離開了雲華峰。陽光透過輕雲掃灑落,將他的背影勾勒得格外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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