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不是很熱鬧?”霍皓閻眯了眼睛,眼睛裡像是養了兩條毒蛇。
才進院子,他就聽到客廳的笑聲,心中的怒氣、恨意排山倒海一般的涌來,合着他們母子被趕出家門,霍庭深成了香餑餑。
霍震霆吩咐道,“阿慶,拿兩副碗筷。”
霍皓閻拉開椅子坐下,林妙妙挨着霍庭深坐下去,霍婉柔眼皮跳了跳,搶先一步坐過去,笑道:“這兒是上菜的位置,等會兒碰到你就不好了。”
林妙妙眼中閃過一抹惱恨,黑着臉坐在了霍婉柔身邊。
“爸,霍氏集團已經被庭深掌控了。”霍皓閻靠在椅子上,怨憤道,“我最近閒的無聊,想去東南亞。”
霍震霆手裡的筷子頓了頓:“等孩子落地之後再說。”
東南亞?
霍庭深眯了眯眼睛,霍皓閻對霍氏集團的瘋狂,他可是清清楚楚,前幾日還大發雷霆,現在竟然能心平氣和的主動要離開a市。
而且老爺子態度也奇怪。
“我聽爸的安排。”霍皓閻的心情好起來,夾菜給林妙妙,“你可要早點給我生個胖兒子。”
前幾日,霍皓閻和林妙妙舉辦了婚禮,低調的幾近寒酸,奇怪的是,依照林妙妙的性格,竟然不哭不鬧。
“老爺子的精神好像比上次更差了。”安保道,好一會兒沒聽到迴應,側頭看他,“想什麼呢?”
霍庭深握着方向盤的手指一緊:“先找到媽媽。”
“會找到的。”安笒輕聲道。
兩人汽車開進院子裡,李叔已經迎了出來,看了看霍庭深,視線轉移到安笒身上:“少夫人,安小姐來了。”
安媛,安小姐。
“有沒有我的?”
安笒進門看到安媛坐在沙發上,詫異道:“你怎麼來了?”
“啪!”
安媛看了她一眼,從包裡掏出一個盒子丟到茶几上,沒好氣道:“便宜你了。”
安笒一頭霧水,弄不懂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疑惑的拿起來打開,是一對藍色寶石耳墜。
她記得這是安媛最喜歡的首飾,怎麼會拿來給她?
事出古怪必有有妖。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安媛有些不自在,低頭喝了幾口水才板着臉道,“我沒什麼錢,只能送得起這種……再說了,我都沒計較你搶走爸爸!”
看着對面一臉擰巴的安媛,安笒頓時哭笑不得,她推了推一直冷眼旁觀的霍庭深:“你先上樓。”
“好。”霍庭深揉捏了一下安笒的腰肢,轉身離開。
在他的地盤上,料想安媛也鬧不出花樣。
果然,霍庭深才離開,安媛長出一口氣,斜了一眼安笒:“死丫頭,命真好。”
她怎麼就嫁給了李勝那種王八蛋!
“你到底來做什麼?”安笒疑惑更勝,索性直接問出來,“只要不是太過分,我會考慮的。”
安媛和李勝已經鬧到要離婚的境地,想來日子不大好過。
“我知道了。”安媛忽然盯着安笒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是姑姑的女兒。”
安心,當年跟着神秘男人私奔,後來抱回一個女嬰,不久就抑鬱而終,這是安家不能碰觸的傷痛,她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
爸爸親口告訴她的。
安笒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擡頭道:“抱歉。”
分走你這麼多年的父愛。
客廳的空氣輕輕顫抖,像是水波紋,顫到安笒身上,又顫到安媛眼睛上。
“開始的時候也沒那麼討厭你。”安媛忽然笑了,那個時候她還想要做個好姐姐的,“可爸爸總是那麼關注你,那麼疼你,我心裡不平衡吶!”
加上焦紅豔一直說安笒是狐狸精生的野種,她就越來越討厭她了。
“抱歉。”安笒起身坐到她身邊,主動身後抱住她,輕聲道,“姐。”
安媛身子一顫,摟住安笒,輕輕應了一聲。
原以爲不死不休的結就這樣解開了,安媛親手將那副耳墜帶在了安笒耳朵上,寶藍色的寶石閃着亮光。
“這可是我最後的家當。”安媛笑道,“以後要找你蹭飯了。”
安笒抿着嘴笑起來:“我可以說不嗎?”
“沒良心!”
書房,霍庭深打開公司郵件,撿着緊要的回覆過去,正要通知餘弦安排視頻會議,安笒就一把推門進來,蹦蹦跳跳像一隻小兔子。
“這麼高興?”他一把將小兔子撈進懷裡,親了親她的臉頰,“說來聽聽。”
安笒將臉埋在霍庭深的脖子裡,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我和安媛和解了。”
以後她就不必因爲擔心引起家庭紛爭減少回家了,以後她也是有姐姐的人了。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就像是揹着一塊巨石走了二十幾年,原本以爲要繼續揹着走完後半輩子,但忽然有人解救了她,欣喜、輕鬆一股腦兒的就涌了過來。
聽安笒說完整個事情的經過,霍庭深也笑了:“傻丫頭。”
按照規矩,三天之後,安笒帶着霍庭深回家看望安振。
可是早晨她和霍庭深拎着禮物出門,看到門口整整齊齊的百十號黑衣墨鏡的人時,齊齊的皺了眉。
“小姐,我們來接您。”鈴鐺歡天喜地的跑過來,被霍庭深冷颼颼的眼神止步於安笒一米之外,她恭敬道,“請小姐和姑爺上車。”
“我趕着回家,沒時間。”安笒不高興道。
鈴鐺笑眯眯道:“安先生一家都在古堡,就差您和霍總了。”
浩浩蕩蕩的車隊,從霍家別墅離開,直接奔赴了古堡,安笒靠在霍庭深懷裡,心中十分不踏實:“你有沒有覺得怪怪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男人淡定道。
到了古堡,安笒迫不及待的去找爸爸,可是找了一圈都不見人,鈴鐺才支支吾吾道:“小姐,我們也是沒辦法。”
家主親自下了命令,必須將安笒帶回來,不然他們全部都不要回來了。
安笒氣的腦仁兒疼:“庭深,我們走。”
“小笒,義父在裡面等你們了,進去吧。”慕天翼聲音有些虛弱,臉色失了血色,看着像是隨時都會倒下去似的。
霍庭深眯了眯眼睛,握住小妻子的手:“我陪你去。”
看來,今天是一場鴻門宴。
“離開霍庭深,和天翼結婚。”慕天冷冷道,整個大殿都生出冷颼颼的寒意,空氣也像是冰凍成塊,輕輕一碰,就是“咔嚓咔嚓”的響聲。
安笒皺着眉頭,剛要開口,被霍庭深一把扯到了身後,淡定的看過去:“不可能。”
慕天一直沒將霍庭深放在眼裡,見安笒膩歪他,只想着新鮮感已過,她還是會聽從自己的安排嫁給慕天翼,沒想到這兩人昨天公開作秀,而慕天翼竟將這個消息瞞的滴水不漏。
“和慕家作對的代價,你承擔不起。”慕天冷冷道,鋒利的視線像刀子飛向霍庭深。
不過霍庭深一直穩穩站着,眼神都沒有躲一下,這讓慕天惱怒的時候又忍不住欣賞,這性格和霍震霆那個懦夫不同。
“你能得到什麼好處?”霍庭深淡笑道,“你不是無所不能的神,安笒也不是任人操縱的木偶,拼到最後,也不過是將她推的越來越遠。”
慕天盯着霍庭深,頓了頓,語氣一改:“讓我成全你們也可以,安笒生下的孩子必須姓慕。”
這次不等霍庭深開口,安笒就站了出來,她盯着慕天:“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我是你父親。”他淡淡道。
安笒笑了起來:“你養過我?照顧過我?我媽媽鬱鬱而終的時候,敢問父親你在哪兒?”
不過只提供了一顆精子,現在就要來操控她的人生?
“我不是媽媽,不會讓自己的幸福毀在你手上。”安笒冷冷道,她握住霍庭深的手,“我們走,以後再也不來了。”
之前,她雖然沒有開口喊爸爸,但心裡也是在慢慢接受,可現在,這些想法瞬間坍塌。
“你那麼高高在上,就繼續高高在上下去吧。”安笒丟下最後一句話,頭也不回的離開。
慕天翼稍作遲疑,送他們出來,走到宮殿門口,他道:“小笒,你誤會了義父了。”
他總覺得義父只是要她服個軟,說兩句好聽的,這事兒就過去了。
“我不想談他。”安笒淡淡道,見他臉色極差,問道,“你生病了?精神這麼差?”
鈴鐺撇撇嘴:“老大被執行了家法。”
“閉嘴!”慕天翼一記冷眼過去,鈴鐺趕緊低下了頭,不敢再多說。
安笒頓時臉色鐵青:“過分!他怎麼能……”
“這邊的事情我會處理。”慕天翼道,見霍庭深眸色沉沉,笑道,“你們回去吧。”
“叮咚叮咚——”
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安笒的話,陳瀾打來的,“小笒,救我——”
虛弱的聲音傳來,裡面還有各種嘈雜的動靜。
“我們馬上到!”安笒臉色驟變,擡頭看慕天翼,“陳瀾出事兒了!”
幾個人風馳電掣一般趕往陳瀾的住處,都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房間裡的擺設被砸的稀巴爛,魚缸倒在地上,色彩斑斕的魚兒此時無力的拍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