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霍庭深到底怎麼了?如果是因爲爸爸,他爲什麼不解釋清楚?
真是沒一點頭緒……
“該回去了。”霍庭深從背後過來,將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安笒身上,語氣仍舊淡淡的,“先送你回家。”
安笒回過頭,定定的看着霍庭深,這眉眼、這嘴脣、鼻樑,這就是霍庭深吶,可爲什麼一夜之間,她覺得相同的軀殼裡換了一個靈魂。
他關心她,可眼神分明是疏離的。
“你……”安笒想問他怎麼了,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心中一個聲音苦笑嘆息,如果他說早就說了,如果不想想說,現在問逼出一個晃眼又有什麼用處?
最終,她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吞回去,沉默的轉身上了副駕駛,車輪碾碎一地秋葉。
“我今天晚上準備出差用的文件,你早點休息。”霍庭深將安笒安置到臥室,起身去了書房,掏出手機,上面已經有了幾十個未接來電。
“少爺,那邊說沒辦法。”餘弦聲音低沉,“黃若梅這邊也沒消息。”
霍庭深淡淡的“嗯”了一聲,他把手機放到一邊,打開電腦文件,一份命名爲《財產轉移分配方案》的字樣出現在眼前。
有了這些東西,不管未來怎樣,足夠小笒一生富足。
“還差點。”霍庭深皺眉,小妻子迷迷糊糊的,萬一被人騙了怎麼辦?萬一她不高興不幸福怎麼辦?
這些問題一個個勁兒的鑽進腦子裡,苦苦的折磨他。
夜色深沉,書房裡燈依舊亮着。
安笒滿腹心事,但也抵不過孕期的嗜睡,等她醒來已經是半夜,她習慣性的摸了摸旁邊,涼的。
霍庭深還沒休息?
她睜着眼睛躺在牀上,看着屋頂發呆,腦子裡一遍遍過濾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想從蛛絲馬跡中找出導致變數的因素。
可是,找不到。
忽然外面傳汽車啓動以及越來越遠的聲音,安笒一個激靈站起來,撲到窗口:“霍庭深!”
七嫂推門進來,見狀,趕緊的扶着安笒坐在牀上:“少夫人,您可不能受涼,對肚子裡孩子不好。”
安笒緊緊抓住七嫂手指:“庭深走了是不是?”
爲什麼她覺得心像是被人用刀子硬生生挖走很大一塊?
“少爺出差,個把月就回來了。”七嫂安慰道,心中暗笑,這兩人感情還真是好,“估計少爺擔心少夫人哭鼻子,所以才這個時間點走的。”
安笒愣愣的:“是嗎?”
“不然還能爲什麼?”七嫂將安笒裹在被窩裡,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溫和的聲音如母親的關切,“懷孕的人總愛多想,但您想想少爺,他對您的心,您還不清楚?”
雖然七嫂也覺得這幾日,霍庭深和安笒之間怪怪的,但只當小兩口拌嘴,她也不好多問。
“是啊,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爲我好。”安笒喃喃道,睫毛顫抖,眼淚掉下來,“可我什麼都沒爲他做過。”
難怪他會覺得厭煩,會嚴肅的說“安笒,你能不能要這樣任性”了……
“少夫人,您這是怎麼了?”七嫂趕緊拿紙巾給安笒擦眼淚,“我打電話給少爺,不行就讓別人出差,爲什麼一定要自己去呢?”
安笒攔住七嫂:“我沒事,別給他打電話。
躺在牀上,安笒扯着被子,嘴脣咬出一排細細的牙印,她不要做菟絲草,要做獨立生長的木棉樹。
第二天,安笒吃過早飯就約了艾倫到家裡來,鄭重道:“我要入股你的雜誌社。”
“怎麼了這是?”艾倫一頭霧水,看着安笒挑眉笑道,“霍庭深已經入股,你有必要單獨入股嗎?”
安笒點頭:“有必要,對了雜誌名字叫什麼?以後的發展方向和定位是什麼?”
艾倫愣愣的看着安笒,心中直犯嘀咕,這人明顯不正常,可他面上沒露出絲毫情緒,半開玩笑道:“要不要我那一份策劃書給你瞧瞧?”
“有嗎?那也可以。”安笒認真的點頭,舉手投足間透着乾淨利索,“這一期什麼時候拍?”
艾倫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內心的凌亂,他手掌按在胸口,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都在安排日程,一切準備妥當通知你。”
好容易離開霍家別墅,艾倫出門就給陳瀾打電話:“喂,我瞧着安笒好像有些不大對勁兒。”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陳瀾有些着急。
於是艾倫慢斯條理的說了一遍安笒的話,最後總結道:“我怎麼覺得她是要做女強人呢?”
“這樣,挺好的。”陳瀾垂下眸子,心不在焉的揪着衣服上的流蘇,“先這樣吧,掛了。”
有事情可做就不會胡思亂想,安笒能將注意力轉開,真是再好不過。
整整三天過去了,霍庭深一個電話也沒帶來過,安笒原本的憤怒、委屈統統不見全變成了擔憂。
他出差順利嗎?爲什麼不打電話回來?
還是那邊遇到了很難纏的人,不會有黑手黨什麼的吧?據說那個恐怖殺人組織也不安穩……
安笒越想越害怕,當即什麼也顧不得,直接撥了霍庭深的號碼,她在心裡對自己說,只要他接電話,她就不計較他之前的態度。
可聽筒裡只傳出機械冰冷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不接電話……”安笒煩躁的將手機丟到牀上,覺得自己像是眉頭蒼蠅亂糟糟的。
正在這時,陳瀾敲門進來,見她仰躺在牀上,笑着打趣:“怎麼跟小孩子似的,快坐起來。想不想出去逛街?”
“不想。”安笒搖頭,蔫蔫的沒精神,“我覺得自己的生活一團糟。”
“霍太太這樣說,豈不是要a市一半女人都要跳天台了?”陳瀾打趣道,“誰不知道,你安笒是被霍庭深捧在手心裡的人。”
安笒嗔怪的看了一眼好友,煩躁的扯了扯頭髮:“我我覺得好像出問題了,總覺得霍庭深有事情在瞞着我,我對他竟然不信任。”
陳瀾眼神飛快的閃了閃,但是很快就收斂好情緒,不着痕跡的轉移話題:“不要胡思亂想了,不如我們去看看靜儀。”
“大哥不讓看。”安笒心情舒緩了不少,黑着臉道,“除了他,他不許任何人接觸大姐。”
沒想到明躍羣這樣的人物,竟然也會用這樣幼稚的手段。
“你是親妹妹,說不定會給幾分面子。”陳瀾是打定主意要帶安笒出門,整天憋在家裡,早晚要發黴的。
安笒拗不過她,只得連聲答應:“好嘛好嘛,等我換了衣服出門。”
外面的樹葉落了一地,風吹來帶了冷意,安笒緊緊了衣服,快步上了車,笑道:“又要冬天了。”
“你肚子裡孩子是明年三四月出生吧?”陳瀾笑道,“春暖花開的季節。”
安笒手掌放在已經爲我凸起的小腹,眼神溫柔:“我情緒一直不好,庭深還說會不會是個愛哭鬼……”
提及霍庭深,安笒眼神又黯淡下去:“我們之間可能出了問題。”
“不要胡思亂想。”陳瀾握着方向盤的手指顫了顫,笑道,“前面就到醫院了。”
安笒看着窗外蕭瑟的秋景,眼神黯淡,肯定是出了問題,可哪裡呢……哪裡出了問題?
她太依賴太任性,他真的厭煩了嗎?
“走啊。”陳瀾在外面敲了敲車窗,“怎麼不下車?”
安笒猛然回神,推開車門衝着陳瀾笑了笑,挽住她的胳膊,眼角餘光不經意掃過,心中“咯噔”一聲,“霍庭深!”
她鬆開陳瀾的胳膊,快走幾步想追上去看的更清楚,可男人匆匆上車離開,接着汽車也很快消失在視線裡。
“怎麼了,小笒?”陳瀾關切道,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疑惑道,“你看什麼呢?”
“我好像看到庭深了。”安笒搖搖頭,喃喃道,“不可能是他的……”
他出差了,要一個月纔回來。
陳瀾被嚇了一跳,也不敢再追問,只扶着安笒的胳膊,佯裝打趣:“我看某人是相思成災了。”
“我們進去吧。”安笒回頭看了看路的盡頭,轉過臉淺淺一笑,或許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明靜儀住在vip特護病房,整整一層只住了明靜儀一個人,走廊裡站着的都是慕天派來的保鏢,層層關卡,十分嚴密。
不過幸好這些人都是認識安笒和陳瀾的,也沒多做爲難就放她們進去了。
“明躍羣!你們混蛋!”明靜儀氣急,“小笒有知情權!”
門“吱嘎”一聲推開,安笒和陳瀾站在門口,愣愣的問道:“什麼?”
明靜儀臉色驟變,咬着嘴脣不說話,還是明躍羣先開了口:“我們要結婚了。”
“我不同意!”明靜儀硬着脖子吼了一嗓子,倨傲的擡起下巴,“我不是小貓小狗,讓你揮之即來招之即去。”
安笒見狀,無奈的聳聳肩:“大哥,這件事情我有知情權也沒用,決定權子啊靜儀姐手裡。”
明躍羣神色如常:“毛毛漸漸大了,應該有一個完整的家。”
“晚了。”明靜儀冷冷道,絲毫不顧及明躍羣的面子,她擡頭衝安笒招招手,“過來。”
安笒笑着坐過去,歪着頭看了看她,小聲道:“給個臺階下來就得了,別僵着了。”
“想不想去加拿大?那邊的楓葉很漂亮。”明靜儀輕輕撫摸安笒的頭髮,語氣溫柔寵溺還夾雜着許多別的複雜情緒,“我們在那邊生活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