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強!很強!”
觀戰區某個角落傳來了對那場剛落幕的比賽的評論。
問話的似乎是一名女子,而答話的卻是一名男子。
“連你都認可他的實力,看來他的確有資格與我等一戰。不過,他的元氣等級真的只有,開元四品?”女子後面的幾個字說的極是緩慢。
“和王無炎的對決,他最後還收斂了幾分。眼下怕還不是他的全部實力。而且......”
“而且?”女子輕咦。
“而且他的靈覺極爲驚人。”男子沉默了數息,似在回憶彼時的情景。“上一回,我稍稍在他身後露出了點敵意,便被馬上感知到。”
“難怪,我就說他一個開元四品的修爲,怎麼看起來就像經歷了千百場爭鬥似的。原來竟是在靈覺上天分不俗。”
在一男一女密談間,擂臺之上,又一場比賽開始了。
這場比賽雖不似上一場一般,闖進了沙立這個開元境的異類,但同樣備受關注。
因爲對戰雙方是一名拿着和自己身高差不多長的黑色盾牌的中年男子,和一名八九歲的女童。
男子修爲在通元七品上下,而女童的境界沙立卻是半點看不透。
“居然是她!”
“你認識她?”凱風看着沙立的反應有些意外。“哦......我好像想起來了,你和她還說過話。不過這女娃還真是不簡單。”
“你也這麼認爲?”對凱風的話沙立表現出了意外,畢竟排位賽以來,能讓她如此評價的選手並不多。
“連我都看不出她的元氣等級。若不是某種天賦隔絕了外界神識的窺探,就是有人在她身上施加了某種強大的匿息元技。”
“或者......”凱風半是玩笑地說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猜測。“她的元氣等級還在我之上。”
“這,不能吧。”沙立這一驚,非同小可。“怎麼說她還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
“你可知她前幾場比賽都是怎麼通關的?”
沙立錯過了之前的多場比賽,自是不知。
“難不成還有什麼離奇的事發生?”
“是挺特別的,確切的說,是特別的簡單。”
凱風說着向沙立臉上佯裝揮了一拳。
“她就是這樣,一拳擊敗了對手,所有對手。”
沙立想起了被這女童一拳轟飛的王無海,搖頭輕笑道:“這還真像她。”
隨着閻素問一聲令下,這對令人好奇的對手終是開始了比賽。
中年男子率先動手。卻不是向女童進攻,而是爆出元氣,凝成一副元氣鎧甲護住周身。接着,他手上一提,巨大的黑色盾牌也橫在身前,竟是一副全力防禦的姿態。
“咿恰恰,呀!”女童奶聲奶氣地尖叫一聲,主動衝向了對手,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嘭!”
粉嫩的小拳頭直接轟在了男子巨大的黑色盾牌上,完全不在意盾牌表層密佈的尖刺。
“唰!”
中年男子竟是被女童這一擊震退了足足三丈,靠着左手緊握的金碎棒死死撐在地面上,這才堪堪穩住身形,緊繃的心絃也鬆了幾分。
“咔嚓!”
聽着盾牌上隨後傳來的碎裂聲,看着那碎裂處的裂縫不斷地擴大,男子眉頭卻是忍不住劇跳。
何其恐怖的力道!
然而,還未等他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女童已再次欺了上來,短短的幾丈距離對她而言就像稍稍邁腿就能到達似的。
男子可並不想坐以待斃,他揮動左手緊緊握着的金碎棒向女童砸去,眼看女童的腦袋就要在棒下當場破瓜。
“快躲開啊!”
沙立心下一緊,不覺地便喊出了聲。那金碎棒勢大力沉,女童若是被擊中,勢必受傷。
“放心,傷不了她的。”凱風似是毫不在意。
果然,對於這“滅頂之災”,女童毫不在意。她向上看似隨意的一拳轟出,重重地撞擊在金碎棒上。
“咔!”
金碎棒竟是當場折斷,斷棒狠狠砸落在地。
中年男子心裡一陣驚駭,面呈肝色。
這金碎棒不僅是他苦心多年煉製的重型元器,且不說本身就堅不可摧,方纔那一棒還幾乎附着他的全部元氣,就這樣被這女童輕鬆寫意的一拳轟斷,這讓他如何不驚。
不過他畢竟年長許多,爭鬥經驗何其豐富!他將手中的另一半斷棒隨手丟棄,雙手舉起已經裂開的盾牌,將自己完全隔絕起來。
“嘭!”
又是一記重拳揮出,女童沒有給男子喘息之機。
男子手中那巨大的黑盾徹底碎開。而他也被殘餘的拳勁擊傷,連退六丈之後才穩下身形。然而,隨着他一口血霧噴向擂臺,卻是再也維持不住站立的身形,這能單膝跪地,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女童欲待再上前,給他最後一擊。
“我認輸!”
中年男子以迅雷之勢向正在衝來的女童舉手示意,氣喘連連。
“金靂認輸,本場比賽勝者,小丹。”
聽到閻素問的宣判,女童也是止住了身形。她瞄了受傷的中年男子一眼,拍了拍嬌嫩的雙手。
“哼!真是沒勁!可比沙哥哥差遠了!”
說完竟直接跳下臺,在一票觀衆的目瞪口呆中,回到觀戰區。
“真是可怕!她剛纔分明沒有動用元氣吧!”沙立一臉的驚疑。
“或許是吧!也有可能她的元氣全部轉爲了肉身力量,令人難以察覺。”凱風輕輕挑眉,言語間透露出已對這奇異的女童關注多時。
就在他們言談之間,下一場比賽已是開始。
對戰雙方,一邊是一名長髮飄飄的黃袍少年,身材頎長,面若冠玉。另一邊則是一名手握一對方形巨錘的虯髯大漢,**着上身,紋身縱橫,肌肉爆炸。
兩人一個通元九品,另一個則是通元七品。修爲較低的虯髯壯漢,卻是率先發起進攻。
只見他先是全速衝刺,快要臨近黃袍男子身前時,凌空躍起,舉起被元氣包裹的雙錘,向黃袍男子頭頂狠狠砸落。
黃袍男子似是毫不在意,輕輕橫起左手握着的金鞭,向上格擋。
“砰!”
重錘與金鞭相交,清脆的金屬碰撞之聲響徹蒼穹頂會場。交戰的兩人身邊,一層薄塵瞬間揚起,朦朧了衆人的視線。
一擊之後,虯髯大漢雙腳重重落地。隨後,他快速向後接連倒躍,直至離黃袍男子四丈之外。
黃袍男子竟是未挪動半步,身子也未屈下半分,看來剛纔的重擊對他而言根本毫無作用。
似乎是想速戰速決,虯髯大漢口中一聲暴喝:
“彗星雙飛!”
他竟是擲出了手中的雙錘!
雙錘脫手之後直直向黃袍男子急速飛去,錘上裹着一層厚實耀眼的元氣,加上長長的錘柄,遠遠看去還真像兩顆彗星在飛。
黃袍男子終是認真了起來,身上突然爆發出的凌厲元氣,與之前相比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他平舉手中金鞭,濃郁的金光自鞭身耀起。
“黃金絕壁!”
隨着一聲輕喝,手中金鞭上下一劃,一個光滑的金色圓形屏障出現在他身前。
虯髯大漢的雙錘正好飛至,重重撞擊在金色的屏障上。刺耳的金屬轟鳴響起,可雙錘卻始終無法破掉這層看起來薄薄的屏障。
餘威耗盡,重錘墜落。黃金屏障也隨之消失。
黃袍男子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收手。他左手奮力向自下而上一劃,一道豎長的黃色元氣波自鞭上閃出,襲向虯髯大漢。
大漢顯然未來得及反應便已中招,一聲慘叫過後,身體也被橫掃出了擂臺。
“牛賀被擊出擂臺,本場比賽獲勝者,閻邢居。”
“陟岵兄,那閻邢居是你家兄弟吧?”沙立看了看身旁的陟岵。
“沒錯。是七叔的小兒子。說起來,這小子年紀倒是比你稍稍大一些,可天賦卻是遠遠不及啊。”陟岵說完瞬覺不妥,沙立這妖孽怎麼能拿來這麼比。
“不,他挺強的!”沒有因爲陟岵的誇讚而得意,沙立語氣竟是一沉。
正在他沉思之間,觀戰區卻是瞬間沸騰了起來。他擡頭一看,臉色有些古怪。
觀衆的呼聲竟是由於一名看似只有十一二歲的少年登上擂臺。
“這少年有何特別之處嗎?”
“他叫吳寞,是吳家老族長新近收的關門弟子,今年只有十二歲。”
凱風語氣雖然平淡,但自其神色上不難看出她對這名少年的關注。
“看來這少年天賦必是不凡。可觀衆這個反應似乎也有點大了吧。”
沙立在心裡悄悄補了一句:“都快趕上我了。”
“因爲他之前的比賽,戰果實在過於驚人。”
“驚人?怎麼個驚人法?”
“一招!無論對手是開元九品,還是通元七品,都是輕描淡寫的一招結束比賽。”
“嗯......那倒是挺驚人的。”
但沙立沒想到的是,更驚人的事就要發生在眼前。
擂臺之上,作爲那名少年吳寞對手的瘦高漢子,是一名通元八品的元者。
在仔細端詳了自己身前的吳寞,感受吳寞身上的氣息之後,他竟是做了一個令在場所有人,包括吳寞自己在內都極其意外的決定。
沒有言語,沒有拿出兵刃,沒有釋出元氣,他直接向裁判閻素問示意放棄比賽。
短暫的死寂之後卻是一片譁然。
雖然衆人都認爲高瘦漢子不可能贏得了吳寞,可這投降的速度,確實有些顛覆了他們對排位賽的認知。
簡直堪比某本軍事古籍中記載的一個叫弗蘭絲的古國,在面對敵國的侵略時的表現。
觀衆雖是失望無比,畢竟少看了一場對決。然而,在明知對手不可戰勝的情況下棄戰,對高瘦男子而言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吳寞雖然看起來元氣境界也是通元九品,可其實力估計要遠遠超過羅芷薇、王無疆等人。”
“沒錯!”聽完凱風的話,沙立也是重重點頭。
因爲看着吳寞,他竟第一次有着,現在的自己不可能戰勝他的強烈直覺。
雖然,他很討厭這種直覺!
原先,他只是想通過選拔,成爲一名島衛便好。
可一路走到現在,其想法已是出現了微妙的轉變,他很想知道自己的極限到底在哪。
今日看到的三場比賽,三名勝者,他們的實力讓沙立不得不重視,甚至開始有了壓力。
但壓力之下,竟是點燃了其內心好像曾經存在過的熊熊戰火。
他自漫長沉思中擡起了頭,嘴角揚起一個自信的弧度。
“如此,我也要瘋狂一把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