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衛韓在韓國的地位和勢力,這種時候來鬧事,真的是找死,就連崔希瑞都十分不解,崔世恩着老頭子到底是不是有什麼隱藏的生死大敵。
本來一晚上沒睡滿心疲憊和煩躁的崔希瑞叼着煙走下樓,人羣自動讓出一條路,一眼就看到那個挾持着裴珠泫的口罩男人,男人身高不算太高,斑白的頭髮出賣了年齡,手握槍的手在發抖,應該不是因爲害怕,而是激動,因爲他雙腳岔開,身子後仰,這個動作顯得十分放鬆,一點也不緊張。
這是個來尋仇的,崔希瑞眸子一冷,有了打算,吸了口煙皺眉問道“你是誰?”
“小二兒,多年不見啊,出息了嘛。”挾持人質的男人聲音有些滄桑,帶着一抹緬懷。
崔希瑞身子一顫,嘴裡叼着的煙掉在地上,菸頭將皮鞋燙了一個印記,失聲驚叫道“二爺???”
崔希瑞的驚呼聲引發了人羣的議論聲,在場幾百人,竟然大多數人都聽說過這個名字,紛紛出聲問候。
就連被挾持的裴珠泫也愣了一下,原本煞白的小臉也染上了一層紅暈“二爹???”
“嘿嘿,嚇壞了吧。”被叫做二爺的男人鬆開了裴珠泫,輕笑着拍了拍她的頭。
“真的是您?”裴珠泫的眸子因爲激動變得有些赤紅,抓着二爺的手臂顫聲叫道“這麼多年,您去哪裡了?”
“二叔?”一道清亮的聲音壓過了人羣的議論聲,另外一邊又自動讓出一條路,穿着黑西裝手臂上掛着孝布的王洛皺着眉臉色嚴峻的走到裴珠泫身邊,看着帶着口罩的男人沉聲問道。
“小洛啊,真的還活着啊。”二爺看着王洛,突然感慨的說道。
“沒錯了,這麼叫咱們的可能只有二爺了。”崔希瑞皺眉輕笑着站到王洛身後,笑着看向二爺“我說二爺,您這是玩的哪一齣?嚇死我們了。”
“你爲什麼叫他二爹?”王洛疑惑的看着身邊小臉潮紅的裴珠泫。
“他就是我二爹啊,你們認識?”裴珠泫眨着大眼睛看着王洛,滿臉欣喜。
“當年他爹救過我一命,認了個女兒。”二爺的聲音隔着口罩依舊帶着一股滄桑的爽朗。
“您還活着。”王洛點點頭,目光凝重的看着二爺。
“社長真的死了?”二爺看着王洛沉聲問道。
王洛點點頭。
“那好,讓裴正旭滾出來受死!”二爺怒吼一聲,震得人耳膜發疼,王洛下意識的把裴珠泫護在身後,裴珠泫躲在王洛身後,臉色蒼白目光驚恐的看着突然發怒的二爺。
“二爺,這兒人多。”像是知道二爺想說什麼,王洛把裴珠泫推到崔希瑞身邊,讓他們先退去。
“就是要兄弟們都在,我纔要拆穿這個烏龜王八蛋的真面目!”二爺雙目瞪大赤紅,低聲嘶吼道。
人羣發出陣陣的議論聲。
“二爺,這是社長的靈前。”王洛皺眉說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二爺微微眯起眼,看着王洛目光有些冷冽。
王洛抿着脣沉默不語。
“那就是我跟社長看走眼,養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二爺手上的槍抵在了王洛額頭上,赤着眸子低吼道。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的驚呼出聲,二樓的林允兒等人更是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在這,你槍指着他做什麼。”裴正旭的淡漠的聲音從另外一邊響起。
“你不配給他守孝,你不配給任何一個兄弟守孝,你這個叛徒。”看到裴正旭,二爺的槍口一轉對準裴正旭,卻被王洛握住了手腕,抵住了王洛的肩頭。
“你袒護這個叛徒?”二爺不可思議的看着面無表情的王洛,然後銅鈴大的眸子裡閃爍着瘋狂“你真當我不敢殺你?”
“社長已經去世了,都過去了,輝漢也不在了。”王洛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感情。
“過去了?”二爺微微一怔,最後冷笑一聲扯掉臉色的口罩,露出一張略顯猙獰的臉。
爲什麼書略顯,因爲他左半邊的臉看上去是一張十分帥氣的臉,雖然有着皺紋,但是能看出年輕的時候是個帥哥,但是他的右半邊臉,卻滿是畸形的疤痕,一直連到脖子,像是爬滿肉色的藤蔓一般,一對比,確實有些猙獰。
“二爺,您的臉?”崔希瑞驚訝的叫道,裴珠泫捂着嘴眸子裡滿是淚水,驚恐的看着二爺。
“你被抓的那天晚上,我帶着兄弟們在倉庫想辦法,突然衝進來一羣黑衣人對着我們扔催淚彈,然後倉庫就被點着了,倉庫裡存着的煤氣爆炸,把我炸出了倉庫,我僥倖苟活了下來,可惜你四堂的那些兄弟,被一把火燒的乾淨。”二爺聲嘶力竭的低吼着,讓王洛握着他手腕的手,跟着一起顫抖。
突如其來的揭露讓所有人都震驚了,結合二爺剛纔對裴正旭仇視的狀態,大家一猜,就知道有可能是,裴正旭告密了。
王洛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身子僵硬的轉過頭看向裴正旭,嘴脣動了動,目光掃見美眸蓄着淚水的裴珠泫,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轉頭看着二爺“不會是他。”
“我這麼多年,蒐集了無數他跟警察和各方勢力勾結的證據,要不是親眼所見,你覺得我會誣陷他?”二爺低吼道。
“確實不是我。”裴正旭看了看自己的女兒,輕聲開口。
“你特麼還敢狡辯!”二爺嘶吼的看向裴正旭。
“我要是真的想那麼死,你覺得你會逃得過?”裴正旭皺眉冷聲說道。
二爺微微一怔。
“不過兄弟們的死,確實跟我有脫不了的干係,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裴正旭向着二爺走去。
“不要!”裴珠泫失聲尖叫,崔希瑞連忙拉住她。
“你放開我!二爹,不要殺我爸,求你了。”裴珠泫因爲驚恐虛軟跪在地上哭着叫道。
“裴正旭,你若真是問心無愧,我葉二今天就跟着社長一起去了。”二爺赤紅着雙眼叫道。
“我有。”裴正旭站定腳步,原本和善的面容顯得有些憔悴,微微低頭看着腳下還未乾涸的水坑。
“夠了。”王洛突然冷喝一聲,讓哭泣中的裴珠泫都止住了哭聲,二爺和裴正旭同時看向王洛。
“夠了。”王洛因爲用力暴起的青筋漸漸緩和,冷峻的五官和聲音也緩和下來,看着二爺“二叔,都過去了。”
“過去了?”二爺原本憤恨猙獰的面容突然揚起一個嘲諷的笑容,看着王洛滿是諷刺“小洛,你是過去了,他也過去了,社長也過去了,所有人都過去了,可是我過不去!”
最後的三個字,二爺是用吼出來的,口水噴了王洛一臉。
“珠泫求情,我能理解,但是以前經常去她家拿藥的金長勳在那場大火裡燒死了,就是因爲她父親所謂的‘逃不掉的干係’,跟着你從長河走出來的樸家兄弟,一個爲你丟了左眼,一個爲你死了老婆,你還記得嗎?還有崔希瑞,替你擋刀,一直手臂被砍掉的趙玄你還記得嗎?你們現在發達了,安穩了,過去了,可是我呢?我過去不去?”
二爺的語速很快,加上臉上瘋癲的笑容,像是個瘋子一樣。
他沒說一個人名,都會讓王洛握着二爺手腕的力道微微加重,最後幾乎變成了,王洛自己拿着手槍,強迫着二爺抵在自己胸口。
那些人名傳入王洛的耳朵裡,在腦海裡化成一個個人音容相貌,陪伴着他春秋冬新和大半個人生,而那些人的金長勳的滑頭,樸家兄弟的淳樸,趙玄的神神道道,還有太多太多,自己都險些遺忘卻一直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名字,被一個個解開。
像是還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再次被人無情的解開,新皮還未張成,裡面還是鮮血淋漓,有些已經化膿有些已經潰爛,但是那種疼痛,卻已經讓王洛有些麻痹了。
裴正旭和崔希瑞的表情也變得悲傷起來,跪坐在地上的裴珠泫褲子被黃泥弄髒了,白嫩的小手深陷泥濘的土地中,雙目無神滿臉淚痕,茫然的看着裴正旭,彷彿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一般。
她確實記得那個叫金長勳的哥哥,每次來拿藥,都會給她帶一盒子棒棒糖,不是一支,而是一整盒,讓她總是抱怨吃太多糖牙齒變壞了,卻依舊每次期望着那個哥哥的出現。
直到好多年之後,那個哥哥再也沒來過,而爸爸,也沒有在提過,原來,已經不再了啊。
“小洛,你告訴二叔,怎麼過去?這麼多年,我一閉眼睛,就是孩子們滿身焦黑的模樣,真的過不去。”二爺臉上的淚水在他燒壞的臉頰上滑落着,看上去十分悲痛。
“已經死了太多人了,真的夠了。”王洛閉上眼,咬着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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