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厲舟冷冷勾脣，面如修羅，在他面前蹲下：“薛楷齊，你的死期到了。”
“你……你不能殺我……”薛楷齊蠕動着脣。
“我殺你還要經過你的同意？”
“我……孟念被下了劇毒，只有我……只有我能救她……我死了，孟念也就死了……”
藺厲舟眸光一緊，卻聽薛楷齊笑出了聲：“呵呵，你會選擇喬檬還是……孟念呢？”
“轟！”
劇烈的爆炸聲從外面傳來，震的地都在顫抖。
藺厲舟卻不爲所動，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孟念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對……咳，對我沒有好處，只是你捨得她死嗎？她……不是你最愛的女人嗎……”
“是又如何？”
薛楷齊此刻已經神志不清了，低聲喃喃着什麼，聲音小到只有藺厲舟能聽到。
半響之後，藺厲舟起身，冷笑道：“我已經和喬檬離婚了，你說的沒錯，我由始至終愛的只有孟念，以前她曾經和爲了一個男人拋棄我，但是現在她回來了，我很開心。所以你最好乖乖交出解藥，我或許可以留你一條性命。”
薛楷齊咳出了血，卻任是笑：“我就知道你不會殺我……孟唸對你很重要……我還以爲，你會爲了喬檬殺了我……呵呵……”
藺厲舟聲音冰冷，笑容染血：“爲了喬檬？憑什麼？她從一開始只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你還不明白麼？”
說着，他對身旁的手下道：“帶回去，留着命。”
“是。”
藺厲舟將視線放在已經空無一人的主持臺後方，黑眸如同凝結成霜，他的答案，那些在暗處的人還滿意麼？
“老大……”嚴塵滿身是傷，跌跌撞撞的跑進來。
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藺厲舟心裡像是被什麼揪住了一般，有一瞬的停滯。
“喬檬坐的車爆炸了，她……死了！”
藺厲舟身形微動，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身子卻轟然倒地！
*
一輛低調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在去機場專用的高速路上疾馳着，和衆多車輛淹沒在一起，看不出異常。
車上，坐着一個面色疲憊的女人，和神情張揚的司機。
“誒，我說你就別這樣了吧，持續傷感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雖然在手術室的時候我跟你說過要適當的演演戲，做出一副痛失孩子的年輕媽媽的形象，可你現在也過了啊，沒外人看着呢。”
喬檬有些無力的翻了翻眼皮：“你不是外人嗎？”
“我不一樣，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蟻呢，你都不知道在醫院瞞過藺厲舟的時候我有多緊張，差點就露餡了！”
“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我肚子不舒服想休息。”
“我給你看過了，只是胎息不穩而已，沒什麼大問題，等到了那邊後我給你開點藥。”
喬檬看着他，突然道：“衛殊，你不是慕家的人，對吧？”
衛殊訕笑：“我姓衛，自然不是慕家的人。”
“我的意思是，你之所以會幫我，不是因爲我曾經嚮慕家發出的求救信號，我說的對嗎？”
衛殊不語，只是靜靜開着車。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幫我？”
那天在街頭，她實在無路可走，想起了慕屹曾經給她的那塊玉，慕屹讓她危險的時候來用，只是沒想到那一刻這麼快就來臨了。
她在牆角刻下“FS”兩個字母后，就站在旁邊等着，等了很久也沒有動靜，那時候，她已經沒抱多大希望了。
就在她快要離開的時候，衛殊卻帶了個滑稽的帽子站在她面前，指着牆角的兩個英文字母，問道：“這是你寫的嗎？”
喬檬點點頭，把玉拿給他：“慕屹說你能幫我，是真的？”
衛殊點頭：“說吧，要我幫你做什麼，上刀山下火海……例外！”
喬檬搖搖頭：“我只想保住我的孩子。”
事後，喬檬並不怎麼相信他，因爲衛殊看起來就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沒有一點可信度。
她本來想靠自己跑的，可是藺厲舟卻沒給她那個機會，在她還沒來得及做準備的時候，就把她帶去了海邊，也是因爲如此，她告訴自己應該再相信藺厲舟一次，相信他並沒有那麼絕情。
可事實超出了她的估算，站在手術室的那一刻，是真正絕望無助的。
喬檬以爲，肚子裡的小生命會就這麼離開她，可當主刀醫生取下面罩的時候，喬檬看見衛殊正對她眨着眼睛笑。
那時候，她突然鬆了一口氣，低笑出聲。
儘管孩子還在肚子裡，可喬檬卻如同在鬼門關走了一場似得，從她躺在手術檯上時，以前的那個喬檬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就已經死掉了，現在的她，內心再無半點漣漪。
衛殊似乎並不習慣這樣的沉默，扯開話題問道：“我雖然策劃了一場你假死的戲，不過我比較想知道，你後面又偷偷跑回那裡去聽到什麼了？”
喬檬面色微頓，懶洋洋的笑道：“沒什麼。”
——他說，我已經和喬檬離婚了，你說的沒錯，我由始至終愛的只有孟念。
——他說，爲了喬檬？憑什麼？她從一開始只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她一早就知道他愛的是孟念，只不過沒想到她在他心目中，一直只是顆棋子而已，那時候，她雖然已經恨他深入骨髓，可聽到他那麼說的時候，還是躲在門後面泣不成聲。
是呵，早知道的結局，爲什麼又偏要跑回去再受一次傷呢？
天空中又開始紛紛揚揚的落雪，大片大片的光點彷彿要將整個世界淹沒似得。
那些時光，那些故事，那些舊人，就如同這白茫茫的雪花一樣落在窗戶上，不知道模糊了誰的眼睛。
喬檬把窗子搖開了一條小縫，刺骨的霜風掃在她臉上，她卻連眼睛都沒有眯一下，此刻所有的疼痛彷彿都不及心底的萬分之一，或者說，已經漸漸麻木了。
不管衛殊是誰，目的是什麼，現在都不重要了，她只想離開這裡，離開這座被冰雪覆蓋沒有溫度的城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