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張了張嘴巴,似乎準備了一大車反駁的話,但是天不隨人願,剛一張嘴就被撲面而來的空調風嗆了個滿肺,他只要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地低頭咳嗽起來了。
這下封勒更不待見他了,揮了揮手就要下逐客令:“你看也看了,既然自己身體都還病怏怏的,就快些回病房吧,省得你姐待會兒再找過來。”
聽到封勒提起沈芝,沈若還是有些忌憚的,於是,他又貪婪地看了夏安暖兩眼,這才戀戀不捨地走出了病房。
過了一會兒,南風走了進來,輕聲對封勒說:“束竹跟謝岸回到了b市,一直躲在謝岸的勢力背後,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留在b市的人,已經尋找了好久,都無從下手,封總……要不然我們先撤出來吧,等他們放鬆警惕之後,再另尋機會給他們一些教訓。”
封勒如今所有的心思都在昏迷不醒的夏安暖身上,聞言,捏了捏眉心,點了點頭:“可以,就照你的意思辦。”
說完這件事情,南風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封勒:“封總……”
封勒這才轉過頭,看向南風:“還有事情?”
南風點了點頭,然後一咬牙,還是決定將事情彙報給封勒知道:“封總,夏氏那邊,自從夫人離開之後,便再次陷入了羣龍無首的狀態,我們派去的經理人,雖然能堅持一時,但是有些重大的決定,他們仍舊無法越權決斷,然而現在夫人還昏迷着,所以這些事情,他們就只能拿來請示你了。”
聞言,封勒並沒有動怒,大罵手下人無用,而是很自然地將夏氏的擔子扛在了肩上:“需要執行董事簽字的文件,全部送到我這邊來,我親自處理。”
就算是封氏的生意,封勒身爲最高決策者,也並不是需要事無鉅細地親力親爲的,而夏氏一個不論是規模還是形象力都不及封氏萬一的小公司,居然請得動封勒親自審閱文件,傳出去不知道要驚掉多少人的眼鏡。
圓滿完成任務的南風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也不知道是夏安暖不放心將自家公司的生意交給封勒,還是心疼封勒既要照顧自己,還是要處理文件太辛苦,總之就在封勒做好打一段時間持久戰的時候,夏安暖醒來了。
夏安暖睜開眼睛,看着潔白的天花板,和一塵不染的病房,還是繚繞在鼻尖難以消散的消毒水的味道,她就知道,自己又光榮地進醫院了。
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夏安暖只感覺自己連指尖都是麻木僵硬的,於是她皺着眉頭,努力喚醒着自己的身體。
夏安暖指尖一動,坐在椅子裡面閉目小憩的封勒便警覺地醒了過來,他眨了眨因爲熬夜而有些酸脹的眼睛,轉頭看向夏安暖,看着她已經緩緩擡起了手臂,於是封勒激動地握住了夏安暖的手:“暖暖,你醒了!”
雖然已經能夠活動,但是夏安暖的手臂仍舊在像過電一樣地發麻着,被封勒這麼激動地一攥,夏安暖不僅驚呼出聲:“唔!我的手……”
見狀,封勒連忙放開了自己的手,只敢關切地看着夏安暖:“怎麼了?不舒服麼?我去找醫生來。”
說完,也不等夏安暖點頭,封勒便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十幾個醫生便跟着封勒浩浩蕩蕩地回到了病房。
醫生們如臨大敵,生怕封夫人在自己的醫院和治療下,留下來什麼嚴重的後遺症,十幾個人忙去忙後地檢查了一大圈,才緩緩舒了一口氣:“封總,您不用擔心,血液循環不暢,是長時間臥牀的病人共有的情況,還在夫人昏迷時間不算特別長,只要稍加活動,情況就會徹底緩解了。”
夏安暖聽着醫生的解釋,不禁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心說,不就是睡久了,不小心把手臂壓麻了麼,封勒要不要這麼小題大做啊……
送走了醫生,封勒將護工也趕走了,於是病房之中,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夏安暖頓時感覺氣氛尷尬得有些詭異。
封勒靜坐了良久,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醫生說你最近憂思過度,有些傷身了,所以,我不食言,你如果一定要離開的話,我甚至可以派人送你回夏家,只希望你不要再把那些沉重的心思,自己放在心裡,小心會將自己壓垮的。”
夏安暖以爲讓封勒說一遍這些話,已經是天方夜譚了,沒想到她居然還能有幸聽第二遍,於是,她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好,既然封總一諾千金,那我也不矯情客氣了,等可以出院的時候,還要麻煩你派人送我一程。”
封勒嘴上說得瀟灑,但是真的聽到夏安暖這決絕冷漠的決定之時,他還是抑制不住地有些心痛。
話音落下之後很久,封勒才艱難地點了點頭:“好。”
然後,封勒握緊了拳頭,有些狼狽地轉身走出了病房,即使如此,封勒離開之前,還不忘叮囑護工進去,好好照顧夏安暖。
之後三天,封勒都沒有再出現在夏安暖的病房裡,之後夏安暖被通知可以出院了,他都沒有露面,只是按照約定,派來了南風接夏安暖出院,並且一路將她護送回了夏家。
封勒不出現,夏安暖也不追問,因爲她知道,不論封勒是因爲心痛不願意面對自己,還是因爲惱火而將自己丟在了腦後,她都已經沒有立場詢問任何關於封勒的事情了。
南風做了封勒那麼多年的秘書,職業素養十分得高,明明已經看出二人關係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仍舊能面不改色地面對夏安暖。
“夫……夏小姐,都已經收拾好了,我們出發吧。”
夏安暖站在病房門口,聽到南風這樣講,還是忍不住擡眼往樓下看了看,沒有看到熟悉的車子,她眸色一暗,然後賭氣似的回頭,奪過南風手裡的包裹和出院手續:“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