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都安靜下來。
彷彿連掉落一根針都聽得見。
所有人都在看王杜若。
當事人卻渾然不覺,她看了一眼斷掉的琴絃,聳聳肩,竟然用剩下的弦繼續彈奏。
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聽到琴聲再次響起,藺韓宇也重新吹起了長簫。
他巧妙地補上了王杜若彈奏不出來的那個音。
王杜若心裡,莫名泛起了陣陣暖意。
一曲結束,他們站起身,走到舞臺中央,一起鞠躬致謝。
竟像是排練過無數次。
下臺的時候,藺韓宇對她伸出手。
萬分自然地,王杜若也拉住了他的手,感受到他手心傳來的溫度。
這才後知後覺地擔心起來。
如果一開始,明知道顏亦歡是故意的,自己如果不和顏亦歡鬥氣,不讓藺韓宇上來一起,後面這些都不會發生。
剛纔只是琴絃斷了自己都差點處理不來,要是真出了別的事,藺家真的會因爲自己而丟臉吧。
想到這裡,她更加心虛。
“印象深刻。”下臺之後,走上前的顏星舟淺笑着說。
這算誇獎還是諷刺?
王杜若賠了個笑臉,沒有說話。
顏星舟則看向顏亦歡:“準備樂器的是誰?辭了吧。”聲音雖然不大,卻擲地有聲,“這件事是顏家籌備不周,在這裡給藺太太賠禮道歉。”
“啊?”王杜若搖搖頭,“不用啊,琴絃斷只是意外。如果顏先生真的要道歉,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她本來想求情,讓顏星舟不要辭退那個幕後工作人員,但想想,這到底是人家家事,自己插手太不合適。
而且,顏星舟的意思很明顯,敲山震虎,是在警告顏亦歡,不要失了分寸。但是……王杜若皺了一下眉,琴絃究竟爲什麼會斷?
應該不是顏亦歡,絃斷的時候,顏亦歡也是真的非常吃驚。
顏家所有人,都沒有做這件事的理由啊。
但她看過古琴的琴絃,似乎也不像是意外。
究竟是誰做的?
一直到宴會結束,他們被請進內室,王杜若都還沒想明白琴絃的事兒。
進了內室,王杜若看了一圈,果然,剩下的這些,簡直是s國各界精英了。
歐陽石老先生已經揮毫,寫下了一個“壽”字,給顏老爺子祝壽。
在他身邊給他磨墨的年輕人,也是一身長衫,頗有些古代書家的味道。
“清河,歇歇吧。”歐陽石老先生突然開口,“讓那個小姑娘來幫我磨墨。”
那個小姑娘?
其他人都一臉迷茫,但是被稱作“清河”的年輕人顯然聽懂了,他恭敬地點點頭,退到一旁,然後說:“藺太太,請。”
藺太太?
我?
王杜若一臉茫然地站起來,看了一眼藺韓宇,又看了一眼藺母,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藺韓宇幾不可見地輕輕點頭。
王杜若便走了上去,開始慢慢給歐陽石老先生磨墨。
“小姑娘,難得。”
“啊?”王杜若有點驚訝地看着歐陽石老先生。
“年輕女孩子,沒有幾個有這個心性磨墨的。”歐陽石老先生閱人無數,雖然非常慈祥可親,卻有一雙銳利能看穿人心的的眼睛,“你看起來倒像是做習慣了的樣子。以前給誰磨墨?”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