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觸到她怒火升騰的眼眸,宮澤似乎怔了一下。
“你……”他頓了頓,低聲道:“你跟我以前接觸過的女人不一樣。我……”
“waiter。”煙飛打了個手勢,一名侍者輕快的穿行過來。
“請把這個換成葡萄酒。”
煙飛指了指桌上的威士忌。然後,她看向宮澤,脣邊泛起抹嫵媚的弧度。
“相比威士忌,我更喜歡葡萄酒。”她意有所指的道。
“失陪。”宮澤顯然不習慣被打斷,他略顯狼狽的匆匆走開。
煙飛慢慢的啜着85年的葡萄酒,入口乾純,來自上等葡萄的醇濃的清香,慢慢平息了她的滿腔怒火。
高貴的門第,嗎?
在那裡面生活的女人們,只不過是華麗的鳥籠裡的金絲雀,丈夫的私有物和陪襯吧。
而她煙飛,只想做個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飛鷹,不受任何拘束,不必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不必爲別人而活着。
那種自由自在的心情,籠中的金絲雀何嘗體會得到?
它只會嘲笑飛鷹簡陋的飲食,難看的衣着。
然而,它卻不知道,飛鷹有多自由,活得多麼無拘無束……
小隔間裡,只開着一盞小小的檯燈,。
林孝典坐在小檯燈背後,剛好把自己隱藏在了灰暗中。
而燈光,恰好照在楚影的臉上。白晝般的燈光,讓他頓時無處可藏。
甚至他深黑眼眸上方,那一排長長的睫毛,都根根分明,一覽無遺。
楚影此刻就像手術檯上的病人,連體內的器官,都清清楚楚的暴露了出來。
然而,燈後,林孝典只是一團模糊的影子。
模糊的影子用無比銳利的眼神,冷冷的打量着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孝典才冷冷的問:“你準備好了嗎?”
他的聲音沒有喜怒悲樂,只是單純的詢問。
“是的。”楚影用同樣的聲音回答。他臉上也毫無喜怒。
“那麼,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啪”的一聲,一疊資料被扔在楚影面前。
“綁架某國駐外領事的女兒,你牽頭。”
“綁架?”楚影眉毛不由跳動了一下
。
“怎麼,不願意?”林孝典這次略帶了絲嘲弄。
“不,只是想不到。”楚影從震驚中恢復冷靜。
“煙飛說你不想殺人,那麼,就綁架吧。”
“是。”楚影硬着頭皮拿起資料。
綁架?也許林孝典說得對,總比暗殺好一點。
不過,沒有更好的了嗎?
走出書房,楚影吁了口氣,窒息的感覺總算消失。
楚影抹了抹額頭,還好,沒有冷汗。
一回想起那雙箭一般鋒利的眼睛,他還是不寒而慄。
難以想象,剛纔他居然還能鎮定如常。
他給了煙飛一個安慰的微笑。
夜深人靜時,洗完澡,點了支檀香。
在兮兮冉冉的一縷輕煙和緩緩散發的泌人香氣陪伴下,楚影開始翻閱那疊資料。
資料很詳細,圖文並茂,顯然調查費了不少功夫。
目標人:友理子,女,15歲。照片上,笑容令她鼻翼也起了可愛的紋路。
愛好:跆拳道、劍術。
就讀:京都女子高中二級,每次上下學都有兩個保鏢。
休閒:學習跆拳道和劍術。
楚影嘆了口氣,真有這麼命苦的女孩子。
週一到五的活動如下:早6點半起牀,7點出門,8點到學校,8點半上課,中午自帶盒飯,下午5點按時下課,6點到家,6點半吃飯,飯後看電視半小時,7點半開始做作業,到9點半,洗漱,10點睡覺。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跟父親參加活動,這些作息都要打亂,但大多數時候如此。
週六就沒這麼規律,大多是自由活動,有時參加學校組織的野餐等聚會……當然保鏢還是要隨行。
週日,早8點開始學習劍術和跆拳道,直到中午12點,地點在某武館。午飯後,2點過開始練習芭蕾,或鋼琴,地點在自己家裡。
除了這些,甚至連她喜歡什麼顏色,什麼動物,什麼食物等等,都有記載。
文件的最後,還有一行小字。
楚影湊近細看,上面寫的是:看完銷燬。
看來,他們做事也極慎密。
合上資料時,楚影已完全瞭解了友理子,甚至比她父母還了解。
楚影又翻開另一份資料……這是跟他一起集訓的所有人的資料。
可以隨便調用這些人,還真是看得起他
。楚影嘲弄的想。
資料表面,寫着保密一級。
楚影在腦子裡回想了一下關於保密級別的定義。
保密特級,是最高級別,一級,則居第二。
楚影闔上資料,閉眼,把所有線索都理了一道。
他不願意出現流血傷亡,雖然也是做壞事,但還是儘可能不那麼血腥吧。
那麼,用什麼方法,才能綁架到呢?
15歲的女孩子,什麼東西可以吸引她?
這真是個孤獨的孩子呢,沒有朋友,沒有娛樂。
朋友?
楚影眼前一亮。
是的,給她送去一個朋友吧。
雖然這個朋友,將會變成敵人。不過,這對她來說,總比一把槍或者別的好的多。
楚影重新打開人員檔案。
他的目光,一下子鎖在了惠子的照片上。
嗯,惠子年齡相仿,劍術又好,會很快交上朋友吧。
楚影用鉛筆把惠子勾上,順便把佐藤也勾上。
他可是答應了佐藤的。
而且,不可否認,佐藤的身手也很矯捷。
楚影的腦子裡,已經有了一個具體的計劃。
一陣敲門聲,把他自安靜的沉思中拉回。
他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已快12點。
是煙飛。
臉上脂粉未施,肌膚在燈下,彷彿最完美的白瓷。
她的頭髮,卻像此刻的夜一般黑,而且還帶着種要命的微溼。
她好像剛剛洗完澡。
把門輕輕虛掩,沒有上鎖,楚影走回沙發上坐下。
“我爹的給你指派了什麼任務?”煙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滿是好奇,像一個正在等待解開禮物的孩子。
楚影對上她的視線,不由失笑起來。
如果不告訴她,今晚她會失眠也說不定吧。
煙飛現在,真像一個孩子。
她這樣的時候並不多。
對上他的笑容,煙飛臉頰邊飛起一抹胭脂般的紅暈。
她的心,忽然跳得不規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