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因爲面具沒看清她的臉,她確實真真實實把他看得清清楚楚,沒有道理在面前還不認識,說是裝的,更是無稽之談。
這樣的小兔子……
“我……真的……”安若暖見男人不說話,以爲他不相信,錯把自己想成了那些隨便的女孩,急着要解釋,卻突然被一小瓶礦泉水砸進懷裡。
“嗯?”小丫頭詫異地擡頭,看見一個三歲大的俄羅斯小女孩正鑽出爸爸的手臂趴在椅背上看着她笑,滿月似的小臉上五官精緻,漂亮的不得了。
“呵呵,”難得看到這麼漂亮的孩子,本就喜歡小孩子的安若暖更是開心,笑着拿起礦泉水遞給她,但是那個孩子並沒有接過,只是羞澀地笑着看她,似乎砸到人也有些難爲情,但安若暖可以肯定的是,她是故意砸她的。
這是小孩子喜歡一個人最純粹而直接的方法。
“對不起。”孩子的爸爸是個高大英俊的俄羅斯人,卻說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有些歉意地朝安若暖道歉。
“沒關係。”她笑着搖搖頭,鼓勵地挑着眉把礦泉水送到孩子手邊,孩子羞澀地接過,但沒一會又把水扔進了她懷裡。
反反覆覆,孩子玩的不亦樂乎,安若暖卻一點也不生氣,每次都是笑盈盈地把水遞還給她。
可是--她不介意,不代表別人也不介意。
當礦泉水瓶子再一次落入安若暖的懷中,她也一如既往地拿起微笑着要遞給那個孩子的時候……
男人長臂一伸,將礦泉水奪了過來,在孩子笑容僵住的時候,冷聲用標準的俄語說道,“如果你不需要它,可以讓服務員把它收走。”
孩子不知道是沒有聽懂他的話,還是被男人修羅般的臉嚇到了,愣愣地趴在椅背上,呆呆地看着司煜,仿若石化一般。
直到孩子的爸爸出面道歉,“對不起,我會照顧好她,給你們添麻煩了。”準備抱着孩子坐下。
一進入父親的懷抱孩子的委屈就一股腦涌出來了,憋着小嘴,碧眼裡蓄滿了眼淚,眼看着就要‘哇’的一聲哭出來。“嗯?”
男人輕哼一聲,臉上並沒有過多的恐嚇表情,但卻奇蹟似的讓孩子扁着嘴無聲地流出眼淚,連抽噎都不敢,小臉皺成一個小包子躲進父親懷中乖乖坐下。
“好了,別哭了。乖。”前座傳來孩子父親溫柔的安慰聲,看來她哭的很兇,連安若暖都有些不忍心,水眸控訴地盯着男人。
意思是在說,‘她還只是個孩子,你這樣未免太兇了吧。’
男人不以爲然,“三歲的孩子不小了。在幼兒園老師也該教導禮貌問題了。”所以,他只是在教她做人的道理。
“可……可是……我又沒有生氣。她很可愛啊。”他這麼說是有他的道理啦,但是當事人沒有生氣纔是重點吧。
她覺得很開心,那麼這件事就不該上升到禮貌問題這個高度層次吧,畢竟,她纔是三歲大的孩子嘛。
她在心裡反駁道,可是嘴上卻不敢說,這個男人雖然神色平靜,卻有着一股自帶的王者氣場,讓人沒辦法也沒有膽子跟他據理力爭。
因爲,結果只有一個,輸。
“你的行爲只會讓她覺得自己的行爲真的很可愛,還很討人喜歡,同樣的方法以後會照
搬到別人身上。如果哪天遇到個孕婦她也這樣呢?”男人淡淡說道,“難道要爲了你的一句可愛讓一個無辜的生命遭到危險?”
男人的話簡直無懈可擊,讓原本還準備爲孩子說好壞的她無言以對,只能低下頭,絞着手指小聲嘟囔。
“可……我又不是孕婦……我也沒有理由傷一個孩子的心嘛,這麼無情兇孩子。”
安若暖是很有自信的,自己這麼小聲,他怎麼可能聽得到,可惜,她實在太低估司煜了。
聽着她在那邊小說繼續控訴,男人臉色微沉,看了看她包包半遮半掩住的平坦小腹,“幸好你不是,不然真替你的孩子感到擔憂。”
男人悠悠說道,故意在她的注視下輕瞟了下她的小腹,惹得安若暖小臉瞬間糾結在了一起,和前座孩子之前的包子褶表情如出一轍。
“你什麼意思啊?有這麼糟嗎?”小丫頭沒有想着反駁,反而開始低頭自我檢討,“真的有這麼糟嗎?”
可是,諾諾不止一次說,‘暖暖以後你生了寶寶一定要讓我做乾孃,寶寶一定會跟你一樣可愛,萌到一臉血的。’
不單是葉亦諾,大家也都說以後她生的寶寶會很可愛很漂亮,她也會是個善良優秀的好媽媽,但這個男人卻……
“是不是你的人生觀太過於模式化?”安若暖擡頭,看着男人微微變色的臉緩緩說道。
這是唯一的解釋吧。“不然……”
“對。”
她還想說什麼來着,可是這次男人沒有跟她爭辯,反而是很爽快地就一口承認,讓安若暖的有些詫異,不解地看着他。
“男人的世界是戰場,感情用事只能一敗塗地。”他淡淡說道,望着她的黑眸沒有過多情緒,卻讓安若暖覺得冰冷刺骨。
“做你的孩子才值得擔憂吧。”她喃喃道,突然想到別人的孩子在遊樂場玩的時候,他卻在地下室用斯巴達模式教育孩子……
這樣的場面,想想就慎得慌,嬌小的身子冷冷一顫,“如果你的太太生了女兒,你不會也用這種方式去培養她吧……”
如果是這樣,誰敢娶她的女兒啊?
做得不對,殺!
男人聞言黑眸微眯,看了看她,撇開臉眯上眼假寐,“你問的太多了。”
“哦。”男人疏離的話讓她有些受傷,轉念卻也覺得自己確實問的太多了。
畢竟是萍水相逢,下了飛機就各奔東西了。想了想,她看着男人俊毅的側臉,也轉身閉眼睡覺。
待她閉眼後,男人才緩緩睜開眼,側臉看她,心中不覺想起她剛纔的話,冷然勾脣。
除了她,沒有人能生下的他的孩子。
奶奶的決定只會讓她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不是每一次,他都會覺得無所謂而放任,原則的問題,就算她是奶奶,也不行。
冷哼着,男人閉眼緩緩睡去。這幾日忙着找她的下落,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滷肉飯,謝謝。”
“這位先生,請問您需要滷肉飯還是牛肉炒麪?”
“炒麪,謝謝。”
輕微的交談聲此起彼伏,雖然不大,卻絮絮叨叨地很久都沒有停止,還伴隨着輪子間或滾動的聲音。
男人睡眠很淺,從餐
車推出的那一霎就醒了,可是安若暖卻很久才醒來,皺着鼻睜開眼,正好空姐推着餐車走到他們前座。
“面……面……”小女孩操着一口軟軟糯糯的不標準中文在椅子上晃着小腳丫。
“知道了,牛--肉--面。”空姐微笑着把一盒鋁箔包裹的牛肉炒麪放到她的小支板上,親切地提醒,“小心燙哦。”
臨了還特意送了個飛機上的限量小掛件給她作紀念,小女孩很開心,咯咯咯的笑聲連安若暖都聽得一清二楚。
“請問你們需要滷肉飯還是牛肉炒麪?”空姐把餐車推到他們面前,溫柔地詢問,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着司煜俊美如天神的臉。
安若暖卻沒有心思去管,抿着嘴很是苦惱地決定,“是滷肉飯還是牛肉炒麪……飯,面……”
“飯,謝謝。”司煜沉聲說道,邊放下前座椅背的小支板,等到他拿到手拆開,一旁的安若暖還在苦苦考慮,小臉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着空姐賠笑,卻還是沒辦法做決定。
男人微微闔眸,放下勺子對空姐說,“小姐,我們鄰座沒有人,我想你們準備的應該有多餘,可不可以給這位小姐飯和麪各來一份,也省得後面的乘客等。”
從一開始她就看出來這丫頭有選擇恐懼症,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嚴重。
聽司煜這麼說,安若暖雙眸瞠圓,豁然開朗,但又不好意思,“不,不用啦,我……”
沒想到空姐很爽快地答應了,微笑道,“可以。”說着,不容安若暖再推辭,拿了一份餐盒遞給她,又把另一份交由司煜轉交。
“請慢用。”邊說,空姐邊刻意朝司煜笑了笑才推着餐車繼續前進。
等空姐一走,安若暖看着司煜放在他面前的餐盒躍躍欲試,“哪一份是飯啊?”說着,她將就近的餐盒慢慢打開。
“原來你更想吃飯?”男人淡淡看了她一眼。
安若暖睜着一雙大眼悠悠一轉,想了想鄭重地說道,“可是我也比較想吃麪啊。”說完,她就後悔了,她真的太貪心了。
男人看着她優雅地舀着飯小口吃,淡淡說道,“如果她告訴你沒有面了,你是不是就更想吃麪?”
“噗--”安若暖剛吃了口飯要嚥進去,男人突然戳中她的軟肋,嚇得她差一點就噎到,輕咳着緩過氣嚥下去,喝了口水才慢慢驚道,“你怎麼知道?”
男人沒有正面回答,沉聲道,“選擇恐懼症說到底不過是都想要。”說完便不再看她,徑自用着餐。
安若暖覺得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哲學系,說的話一套一套的,跟她以前接觸過的那些人都不一樣,雖然冷了點,卻又冷的毫無破綻,讓你想反駁,卻又無言以對。
“你是哲學系的嗎?”她好奇地看着他,又含了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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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長得真的很好看,本來以爲正臉已經夠俊美了,可是看了他的側臉才真的歎爲觀止。
劍眉如峰,濃墨入鬢,黑眸深邃耀眼,近看有着一層淡淡的幽藍,眼睫毛又長又翹,鼻子好挺啊,好想……
安若暖突然食指大動,本能地想要去摸摸是不是天然的,手還沒有擡起就被她縮了回去,她怎麼了?
爲什麼她好像對誰做過這種事,但又想不起來。她門頭繼續吃飯,不做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