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花燈節

“賣燈籠咯!”

“本店乃是百年老字號,所制燈籠精美耐用。”

……

隨着一道道叫賣聲,大量人流圍上來挑選燈籠。

此時的啓星鎮熱鬧非凡,客棧爆滿,大街小巷都有着不小的人流。正是因爲今晚是啓星鎮最有名的節日:“花燈節”。每年此節日開始的前幾天,便開始有人流涌入,其中甚至有不少是別的城鎮趕來的。可見啓星鎮花燈節影響力之大。

不過束府後山一塊訓練場此刻卻格外的冷清,顯得與外界的熱鬧喧囂格格不入。

這時,一名少年拖着疲憊的身體從場內緩緩走出。少年臉龐俊秀,眼神堅毅,但卻隱着一絲不易發現的冰冷之色。體格不大,但從裸露出來的肌肉卻不難看出其中蘊含着強大的爆發力。他原本想到前方的一座涼亭休息,但走近一看,卻發現一名少女正坐在亭中的石椅上。

少女背對着他,此刻正無聊的用雙手託着下巴望天發呆,似乎是在等人。看到少女,少年的眼神裡的一絲冰冷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疼愛之色,頓時加快腳步走向涼亭。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少女回頭看了一下便立即站起來說道: “哥哥,你怎麼還在這呀?”旋即好像想到了什麼,又試問道:“難道你忘了今晚是什麼日子?”只是說到後面,卻撅起小嘴。

少女身着白衣,一頭粉紅色長髮垂至腰間,充滿了靈氣的眼眸慧黠地轉動着,更添幾分俏皮。而此時正有夕陽餘暉淡淡地灑在如凝脂般的臉蛋上,交相輝映下,當真如墜凡之精靈。再加之少女此刻正撅着小嘴,似乎有些不開心,又顯得可愛之極,讓人又憐又愛。

“嘿嘿,萱兒你不要誤會。我怎麼會忘了今晚要與你一同去看花燈。”少年趕忙擺手解釋道。

聽到少年的解釋,萱兒立即恢復以往的活潑。挽着少年的手臂俏皮地笑道:“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看到此時萱兒的表現,哪還有之前不開心的模樣。少年頓時明白她之前是假裝生氣的,當即苦笑着搖了搖頭,便與其一起回去。

這名少年便是束羽了。春去冬來。6年匆匆而過,束羽已然15歲了。

晚上,花燈節正式開始了。街邊掛滿了燈籠,燈籠上所印圖案也是多種多樣。有龍飛鳳舞的書法;有意境極佳的繪畫;亦有趣意十足的燈謎……五彩繽紛,沿着街邊整齊的掛着,連綿不斷,似乎望不到盡頭,煞是壯觀美麗。

平日裡寧靜的街道此刻熱鬧非凡,路上行人或與戀人,或與親朋結伴而行,邊行邊賞花燈,好不暢快自得。而不遠處的小販叫賣聲,孩童的嬉笑聲以及人流的喧譁聲更與其構成一幅喜慶歡快的節日美景。

萱兒少女心性,雙手抓着四、五個小燈籠。一路上東跑西竄,似乎每個燈籠都能吸引她駐足觀看。而束羽頭戴錦帽,眼神卻透露出幾分拘謹,無奈的跟在她後面。束羽喜靜,本不想湊此熱鬧。卻是不忍拒接小妹,才與她一同出門玩耍。

可能受到活潑可愛的萱兒影響,束羽一路而來,竟沒感到想象中的無趣,反而與小妹玩得不亦樂乎,與平日大相徑庭。

其實束羽生來便不是冷漠孤僻之人,兒時更是與萱兒一般活潑善良。可自從凝聚氣旋失敗以來,自己本就鬱鬱寡歡,加之外界的冷嘲熱諷,在如此環境下成長心裡多少會產生陰暗面。可幸的是,他有一個溫馨的家庭。

街邊掛着的燈籠多種多樣,店家所售的亦琳琅滿目。這時束羽便站在一個燈籠前看得出神,渾身激動得發顫,燈籠上所印的乃是一幅人物畫。

只見此人身着灰衣,孤身立於峭壁之上,周圍雲霧涌現,衣角無風而動,宛如神仙中人。不知是繪圖者不清楚畫中人的相貌,還是故意爲之,將畫中人的相貌隱於雲霧之中。但那微微揚起的頭顱以及雲霧中若隱若現的銳利眼神實乃神來之筆,如能穿透心靈,帶來一股淡淡的不羈與霸氣。然而真正吸引束羽的是畫中人身後披着的赤發!要知道,這可是代表了氣運值最低的髮色,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物,竟能讓一名畫師如此着重爲其創作作品。而且從繪畫效果來看,這名畫師畫技超絕,絕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愈想束羽愈感到不可思議。

這時,店家朗聲道:“各位可知燈籠上所印之畫的作者是誰?”

這一問可難倒衆人了,大家都不難看出創作此畫之人乃是畫技高超的大師,但畫作並無署名,着實無從猜起。

見圍觀的衆人都被自己一句話吸引了注意力,店家怡然自得,裝腔似得清了清嗓子,才朗聲道:“此人乃是厲行”語畢,全場一片譁然。

“竟然是他!”

“這名店家到是極爲好運,厲行的畫作可不是單靠金錢便能得到的。”

“……”

其實束羽所想並無錯,創作此畫之人確實是位著名畫師。但束羽所想不到的是他竟是厲行,此人修爲高強,一生只有兩件感興趣的事,那便是修行與繪畫。據說,他一邊遊歷修行,一邊創作繪畫。繪畫內容不一,隨性而創,或名勝古蹟、或旅途見聞、或傳說之人。一旦創作完成,必是一幅意境絕佳的精品。但他從不以此謀利,只會以作品相贈有緣之人。故得到贈畫之人無不視若珍寶,妥善保管,絕不用作交易。

“厲行之大名我想就不必在下贅述了,那可是名滿天下的大師啊。燈籠上的圖案便是厲行真跡的仿品。而能讓這位大師爲其創作作品的畫中人,各位又可知是何人?”就在衆人愣神之時,店家又道。

“畫中人雖氣勢磅礴,絕非常人,但五官卻隱於霧中,小生着實猜不出是何人,煩請店家告知。”一名白面書生合起手中的紙扇道。

“就是,臉都看不清,還怎麼猜是何人?”這時,一人接口道,語氣已帶着不耐。

更有甚者直接大喝:“你這店家,話總只說一半,吊人胃口,若你再這樣,看我不收拾你!”顯然,店家的拐彎抹角已引起有些人的不耐了。

見大喝之人是一名粗壯的大漢,店家亦不敢再拖,連裝腔的清嗓子這一動作也一併省去。趕忙道:“此人乃是古老傳說中的人物——漿心!”說道這,店家難得露出了敬佩的神色,瞥了衆人一眼,只見衆人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似乎在思索漿心是何人。“因爲這是古老傳說中的人物,所以後世所記載的極爲有限。只知道漿心生有代表氣運最差的赤發,少年時凝聚氣旋失敗,不得以成爲武者,但在不到30歲時,他卻成爲仙幻大陸的最強者,傲視天下!”說到最後,店家的語氣隨之激動起來。

“嘶……”

短短數語,卻讓圍觀衆人不禁倒吸冷氣,嘴巴張得老大。氣運最差,凝聚氣旋失敗,只能成爲武者。無論哪一件事都是足以摧殘修者的自信心。但漿心竟能在不到30歲之時達到仙幻大陸最強者行列,這實在是駭人聽聞。

但短暫的愣神後,又有人提出:“看來這只是一個傳說,不可能有人能做到這一點,即使再天縱之才也絕不可能。”

“是了,定是厲行旅途中聽到這一傳說,一時感到興趣才創出此畫。”

“這位兄臺所言極是,事實定是如此。”聽到有人如此解釋,一名修者長舒了一口氣,附和道。

“呵呵,這明顯是個不切實際的傳說,剛剛店家竟還煞有其事的說起,想想還真是可笑。”

“哈哈……”此言一出,衆人立即鬨堂大笑,全然忘了剛剛自己也被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其實這種情況並不少見,當出現自己所無法理解的事物時,世人總會選擇逃避,總會強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然後心安理得的接受,可實際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聽到衆人的嗤笑聲,店家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剛想解釋,剛一張口轉瞬間又想到:這確實是一個傳說,自己也是在經商時從老人口中得知,倉促之下實在不知如何說起。可他忘了剛剛張了口,現在卻欲言又止,又加之眉頭緊鎖,模樣頗爲滑稽可笑。

衆人一看店家的表情,以爲被自己說中了,笑聲頓時又大了幾分。店家則鬱悶不已,本想以這一驚世傳說爲噱頭,再加上這一仿品亦着實不凡,可以吸引不少人的注意,若能遇到富人買主,定能收得不菲利益。但因圍觀之人寥寥數句話,卻讓自己淪爲小丑,平白遭人嗤笑。

然而圍觀的人羣中只有一人沒有發笑,那人便是束羽。直到現在他還是一幅亢奮的模樣。漿心,雖然是傳說中的人物,但少年時的遭遇與自己卻是驚人的相似——氣運最差,凝聚氣旋失敗,成爲武者。但漿心卻能以如此短的時間內問鼎仙幻大陸最強者行列,當真是千古天驕,男兒生當如此!

束羽此刻內心豪情萬丈,眼神亦充斥着堅定。心中想着:“漿心先輩如此成就,我此生恐難以望其項背。但先輩能做到的事,我無論如何也要趕上一二,也不枉了這一男兒身!只可惜無緣與漿心先輩生於同代,不然定要親眼見識一下前輩的風采。”想着想着,束羽摸了摸頭上戴着的帽子,又想到:“此次與萱兒一同出來遊玩果真是個正確的選擇,不僅增加的見識,而且還堅定了目標,不錯不錯。”正得意着,束羽卻突然猛拍了一下頭,着急地向四周觀望,喊道:“萱兒!”可放眼處只有茫茫人流,哪還有束萱兒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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