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兩年時間一晃而過。
那築脈丹確實有奇效,前前後後六顆下去,只花了一個月時間,項楊的經脈和丹田就完全恢復如初。
但是如今兩年了,他卻依舊沒有跨入築基期。
並非他資質的問題,而是他的肉體和丹田實在太變態了……
兩年時間,他把夏侯成收刮給他的丹藥全部吃光,谷內的八寶豬也被他殘害的就剩兩頭了,但是丹田依舊未曾定型,到現在,如今已有雙拳大小,想要氣機滿溢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修仙之法卡在了引氣期,但煉體修身的金身訣卻突飛猛進,一年多前便入了銀身境,如今馬上就要突破金身境了。
但是項楊也發現了個問題,隨着他煉體的境界日益提升,他肉身的力量越來越大,對元氣的吸收也越來越強,原先一顆補元丹下肚,丹田中的氣機總能增加那麼一絲,可如今呢?根本來不及到丹田就被肉體全部吸收乾淨了。
最爲關鍵的是,肉身對元氣的吸收是無限的,但是能利用的元氣卻是有限的,同樣得到百份的元氣,修仙者依靠着丹田總能留下個三四份來收爲己用,而被肉身吸收後除了力量增強點外,絕大部分最終都又消耗掉了。
也就是說,他肉身越強大,修仙的難度就越高,同樣一個境界,需要的元氣是別人的數倍甚至數十倍,也難怪金身堂會沒落如斯了。
當然了,也有好處,如今的項楊,光憑肉身就能和築基境的修仙者硬拼,當然了,那是在別人沒動用道器的情況下。
兩年間,夏侯成曾來過一次,聽說了項楊的丹田情況後也是無話可說,給他留下了幾瓶丹藥和三份玉簡便走了。
那些丹藥是比補元丹高上一個檔次的仙元丹,顧真見了咂舌不已,說這種丹藥就連金戈堂的那些精英弟子都沒資格服用,一顆就值一塊元氣石,而且還是有價無市,想買都買不到的貨色。
按項楊的估計,這應該是雷光上人叫夏侯成帶來的,夏侯成自己雖然大小也是個膳食房的管事,但這樣的丹藥估計他也承受不起。
關於雷光上人要收他爲徒的事情,他根本沒和三個師傅提起過,雖然兩年下來,他已經知道在修仙是要靠無數資源堆出來的,所以一個好的師傅一個好的背景更顯得重要無比,但是他卻依舊不悔,如果時光倒轉,他依舊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項楊畢竟還只是個十一歲的孩子,有着一顆尚未被俗世玷污的赤子之心。
那三份玉簡,一份記錄着一些入門法術以及簡單術符的製作,都是引氣境就可使用的,聽那名字就知道都是沒什麼大威力的招式,比如火球術、沼澤術等等。
項楊悟性極高,他的靈覺又超乎常人的強大,這些入門道法幾乎都是一學即會,但可能是項楊的仙胚乃是金係爲主的緣故,他最拿手的便是鋒銳術,不過這法術沒有什麼攻擊力,只是給自己的武器增添點鋒利度而已,還不能用在道器上,如今最大的用處只能給雷猛的殺豬刀開開鋒。
奇怪的是,他在一種變異屬性的法術冰箭術上也頗有天賦,按顧真的說法,他使出的冰箭術已然有了築基期的威力,一招下去,一棵半丈高的小樹都能直接凍成冰雕。
至於術符,金身堂這一窮二白,連張普通的符紙都找不到,自然也無從練起了。
還有一份玉簡上則是雷光上人自己修煉時的一些領悟和竅門,雖然每個人的修煉之路都不相同,他雷光上人畢竟是一位馬上就要踏入元嬰期的修士,更何況他一樣也修習過金身訣,對目前的項楊來說,他的經驗更顯得珍貴無比。
另外一份玉簡也不是凡物,《山海萬物卷》,裡面記載了山海大陸上種種奇物,花草樹木、妖靈怪獸、天才地寶、珍惜礦藏、修行寶地,應有盡有。當然了,這只是根據浮玉宗數千年來一位位先輩所得綜合而來,名字雖然霸氣,但山海大陸何其之廣,這上面記載的東西只怕不及其萬一。
此乃五神堂弟子入門必學之物,談不上多珍貴,但對項楊來說依舊是不可多得的寶物,每日裡除了修煉便是沉浸在這萬物卷內。
……
一日傍晚,龍涎峽內景色依舊,只是原先的豬圈已經變的空空蕩蕩,只餘下了一對種豬,幾頭小豬崽拱在母豬肚子上歡快的吃着奶,一頭膘肥體壯的大公豬懶洋洋的躺在它們身邊曬着太陽。
一個光頭大漢走進豬圈,肩膀一扛,便將這最後一頭公豬放倒在地,而後大手一張,雙手一前一後的握住了兩雙蹄子,把它拎了起來,公豬似乎已經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下場,徒勞的扭動的身子淒厲的嚎叫起來,聲音迴盪在峽谷內,久久不散。
項楊從遠處奔了回來,二年時間,他個子高了不少,雖然才十一歲,但看起來已經有些大人的模樣,如果不是一張臉還稍顯稚嫩,說他已有二十也有人相信。
他原先的麻衣早已破爛,如今穿着一條獸皮縫製的褲子,上身赤裸着,胸口掛着一個獸皮小袋。陽光下,一身古銅色的肌膚沾滿了汗水,皮膚下方隱隱有金色的光芒透出。他雙臂彎曲,扶在一塊龐大的巨石下方,大部分的份量都用寬厚的肩膀支撐着,那塊巨石看上去足有千把斤,跑動起來腳下的大地似乎都在顫抖。
“猛哥,這是最後一頭了,還留着配種呢,別宰了吧!”跑到跟前,他將那巨石往上一託,而後一引一帶,便輕輕的放在了地上,指着那公豬嚷道。
雷猛已經把公豬提出了豬圈,扔在一塊大青石上,一腳踩着,一隻手拿起了一把二尺來長的利刃剛要下手,聽他一嚷又停住了,撓了撓頭皮,木木地說道:“師弟,是堂主讓我……”
他話還未說完,劉古便從一間茅屋內走了出來:“有啥辦法,誰叫你小子現在的胃口那麼大,不宰了它去哪裡給你找血食去?眼見你馬上要入金身境了,這吃都吃不飽還咋整?”說着話,他看了看空空蕩蕩的豬圈,嘀咕了句:“你小子修煉起來妖孽,這胃口也是妖孽……”
項楊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訕訕的笑着。
最終雷猛還是將那頭公豬給宰了,老人們將一半的八寶羹都留給了項楊,豬肉醃製了曬在了茅屋頂上,以項楊如今的胃口,一頭幾百斤的肥豬估計也就幾天的量。
老人們的好意,項楊沒有推辭,但第二天凌晨,他便從峽谷中消失了,茅屋裡留下了一張紙條,說是出去遊歷幾天,望幾位師傅勿念。
……
兩年時間了,如今項楊金身訣馬上大成,修仙之法雖然還只是引氣期,但那些入門道法都已熟稔無比,也有資格出去闖一闖了。
更何況,如今基礎已然打好,但想要突破築基期卻不是簡單的事情,丹藥什麼的已經告罄,如果還需要更多的元氣也只能出去找找機緣了,難道還待在谷內等着雷光上人再送點丹藥來不成?
兩年多前,劉古帶他和項先來的方向是北方,而羽山堂則是在龍涎峽的西方,項楊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去人家的地盤送菜,於是便朝着東方走去。
三個師傅中顧真知識最爲淵博,但是說對龍涎峽附近的情況,最熟悉的乃是二師傅於鐵。老頭脾氣火暴直爽,年輕時也是個閒不住的主,把周邊幾百裡地逛了個遍,閒時也經常和項楊吹噓自己的光輝歷史,聽得多了,又是存心套話,項楊心中多少也有點譜。
龍涎峽往東一百五十里,有座丹穴山,裸石無草木,山下有塊巨石,石後有洞深百丈,洞內怪石林立,石色爲赤,風過有鳳鳴聲。
項楊當然不會覺得這洞內會有什麼好東西,他在意的是丹穴山旁的那片雷擊林。
丹穴山旁有一片寬達數裡的樹林,據說此處的天空會憑空起雷,無論是天晴或是雨天,都時時會有雷電落在此處,天長地久之後,那裡的樹木都被劈的七零八落,但偏生又頑強的很,過個幾年便又生根發芽了。
當年雷光上人便是在此地得了機緣,這纔有了那雷屬性的金系仙胚,項楊當然不會無聊到來這裡找雷劈,他來找的是一種名叫蘊雷草的東西。
天下萬物皆有相生相剋,雷電對大部分生物來說都是極爲可怕的物事,可偏對這蘊雷草來說卻是大補。
從地面上看,這蘊雷草再普通不過,鐵青色,經絡淡紫,一尺來高,長長的劍形葉瓣。但是這蘊雷草的根部極爲發達,這麼小一株草,根系往往能籠罩數丈方圓。
特別奇妙的是,同一片土地上的蘊雷草根部會全部揪結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巨網,這也是蘊雷草爲何不怕雷電的原因之一,通過根系的傳引,每次雷擊都是所有的蘊雷草一起在承擔。
根據萬物卷記載,這種蘊雷草每一片都會有一株母草,母草是所有蘊雷草的中心,它的根部深處有一個球狀莖塊,大小視這片蘊雷草的年數所定,但最小的也有尺寬。
這個球狀莖塊能儲存雷電之力,按雷光上人所言,雷電之力其實是元氣聚變後產生的現象,只是釋放起來比較狂暴,一般人無法利用而已。
但蘊雷草留下的雷電之力卻相對溫和,雷光上人所傳的經驗中有用雷電之力刺激經脈和丹田的法門,更有可能吸收到其中的變異元氣。他當年也在丹穴山那苦修過一段時間,當然如今他修爲日深,蘊雷草中的雷電之力早已滿足不了他的修行所需了。
這蘊雷草除了這塊根莖外就別無它用了,而且這塊根莖也不能入藥,雷電之力又屬於偏門,所以極少有人會去挖掘,丹穴山旁的那一片裡據說連數千年的母草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