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內沒了別人的眼線,項楊也就放下了心,又給兩人各自服下了一顆丹藥後,隨後再次幫他們調理了一下身體。
忙活了一陣之後,他直接將梵谷木靈杖祭起,如今再使出這件玄器來威力可不比從前了,六道迷竹陣的範圍也大了許多,許多妙用也已琢磨了出來,此陣一起,百丈之內皆被幻境籠罩,由外而看,那些個茅屋根本毫無動靜。
項楊一個個茅屋走了過去,幫那些老人全部調理了一遍,其中幾個病勢較輕的此時都清醒着,見到他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又一個個寬慰了幾句。
沒多久,幾十個茅屋全部走了一遍,而後梵谷木靈杖也未收起,有這件玄器保護,等會若是有什麼變故也好有緩衝應對的機會。
剛忙活完,他心神一動,推開了所在茅屋的木門,走了出去。
外頭一片寂靜,空中三艘雲舟飄然而下,雲舟上,除了浮玉宗的徽記外,還有一個枷鎖式的印記,那是戒律堂的標誌。
當前最大的一艘雲舟上,一個黑袍男子矗立在前方,勁風吹過,將他的衣袍刮的獵獵作響。
他身材雖不算高大,但就這麼靜靜的往那一站,卻好似一根參天的鐵柱,和背後夜色中的山脊融爲了一體,那副巍然如山的氣度讓人心折。
這幾艘雲舟一出現,曾仇便帶着那幾位剛剛醒來的戒律堂弟子迎了上去,站在下方恭恭敬敬的先施了一禮,隨後便束手而待。
雲舟還未落地停穩,一個個黑衣人便已跳了下來,直接散開,沒入了黑暗之中,那領頭的黑袍男子則左右環視了一下,隨後便將注意力放在了蒼枯所在的那個大坑上。
曾仇已到了他身邊,和他傳音說着些什麼,聽了幾句後他猛一擡頭,正好迎上了項楊投來的目光,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直接朝着茅屋的方向走了過來。
曾仇跟在他身後,不住的朝項楊使着眼色,似乎在提示些什麼,項楊卻也沒空去琢磨,只是淡淡的看着那位黑袍男子,心中估摸着,這位應該便是戒律堂的堂主了,看這修爲只怕已是九轉初期了,故此纔會有那種身融天地的氣勢。
在浮玉宗內,主峰地位最高,乃是真正的宗門重地,其實除了主峰之外,無論是五神堂還是其他堂口都是外門而已,就連內務堂所管的也不過是主峰之外的內務瑣事。
但戒律堂不同,在浮玉宗,戒律堂是唯一一個可以對主峰弟子也有管轄權的堂口,權柄極大,而這位司馬堂主的地位,自然也在五神堂堂主之上了。
項楊在浮玉宗待的時間並不長,所在的金身堂又是那種最底層的堂口,這種高高在上的人物別說見過,根本連聽都未曾聽到過,不過如今一見,倒是覺得此人確實氣度不凡。
相比蒼枯的故作姿態,這位堂主不苟言笑,隔了幾丈遠,項楊便感覺到一陣寒氣撲面而來。
“你便是那位項楊?原籍具區澤畔項家漁村,十四年前那次開宗,由金身堂劉古帶入宗門,而後登冊評定時評爲資質中等、仙苗三寸,二年多後莫名失蹤……可是你?”
司馬在項楊身前丈許站定,手中拿着一支玉簡,一句一句的念着,其實以他的神識,只要掃一遍便能記的一清二楚,但他還是喜歡將任何事情都做到萬無一失,就連這簡簡單單的資料都要藉着玉簡的記載來念。
“正是!”項楊只回了簡簡單單二字。
“好!根據戒律堂探查,你可能和十一年前丹穴山之事有所牽連!隨我走一趟吧!”
“丹穴山?”項楊心裡確實微微一驚,但臉色卻平靜依然:“不知和我有什麼關係?”
司馬冷笑道:“根據戒律堂所得情報,當年你離開金身堂的那天便是青木堂和火神堂二位尊者殞命的那天,隨後你便消失了,金身堂離丹穴山又那麼近,你敢說和你無關?”
項楊啼笑皆非的攤了攤手:“司馬堂主,你身爲戒律堂堂主可不能信口開河,二位尊者皆是元嬰期大能,當年我纔是區區一個引氣期的弟子,別人打個噴嚏便能把我滅了……那二位出事,怎麼可能和我有關?”
司馬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將那玉簡收起,回手指了指依舊在那大坑之中的蒼枯:“十二年時間,你便能將一位元嬰巔峰的修士整成這般模樣,那十二年前發生任何事情都不會有人覺得古怪了!更何況,你身後應該還有一位師尊吧?把他請出來分說一下如何?”
項楊臉上笑容一斂,朝着曾仇看了看:“今日之事曾主事可做旁證,乃是蒼枯堂主見財起意,想要貪墨師尊贈予我的寶物,我不得已才還手。至於我的師尊……很抱歉,別怪我出言不遜,別說司馬堂主你了,就算六代祖師在此,估計也沒資格拜見他老人家!”
司馬臉色不變,但明顯瞳孔縮了縮,皺着眉頭久久不語。
他心智極爲慎密,得到了曾仇傳音之後,便早已想過項楊背後是否真的有大能存在,如今試探了一下,心中越發確定了,況且這小子說的如此篤定,那位還真有可能是整個浮玉宗都招惹不起的存在。
六代祖師是何人?九轉巔峰、疑似進入九劫期的存在啊,放在整個山海界中也是頂尖的高手了,在這小子口中卻連拜見他師傅的資格都沒有,那他師傅究竟有多厲害?
最少是九劫,而且應該是三劫之後的高手纔有說這種話的底氣吧……
如今整個浮玉宗,輩分最高的老祖也不過是九轉修爲,就連九鼎仙門中估計也就幾位九劫期的修士而已,他身後如果真有這樣的靠山,至少在浮玉宗是可以橫着走了……
但如若真的如此,今日之事卻很難收場了,無論如何,如今躺在那大坑中的也是五神堂的堂主之一,以項楊在浮玉宗內的身份,一個以下犯上的罪過肯定是逃不脫的,自己身爲戒律堂堂主,又該如何處置纔是呢?
正在躊躇間,谷口處幾個身影跌跌撞撞的奔了進來,當前一個邊跑邊氣喘吁吁的喊着:“認……罰認罰啊!我們……我們認罰!諸……諸位戒律堂的大人,求你們,把猛子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