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楊是不在乎,可巴慧已經徹底驚了。
如今丘山好歹也是築基巔峰的主,那些個小法術雖然不起眼,但威力卻也不小,一時間整個香堂內濃煙瀰漫,一角着起了熊熊大火,一角又被水箭射的千瘡百孔,那香案上面的畫像整個腦袋都被戳了個大窟窿,下半截直接都燒沒了……
折騰出了這麼大動靜,不多時,那些被留下的引氣境弟子和僕役們也都紛紛趕了過來,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着,直接石化。
半晌之後,丘山原本就不多的元氣揮霍了個乾淨,對着空中指手畫腳了半天也憋不出半個屁來,腦袋也總算清醒了些許,愣愣的看着已然廢了一半的香堂,自己也傻了眼。
項楊這才排開了衆人走了進去,拍了拍他肩膀:“光在這撒氣又有何用?先把事情與我說說……”
“項老大……你你可一定要幫我啊!”一見到他,丘山頓時好似看見了救命稻草,直接跪了下來,先‘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述說了起來。
事情其實和項楊料想的差不多,說起來也俗套的很,就連當年在漁村,說書人那的故事都要比這更曲折激烈幾分。
丘山和項楊一樣,是個孤兒,他師傅乃是黑土堂堂主的弟弟,但資質不佳,修到了頭也就是個練精期,這丘山自小被他師傅帶入黑土堂,也是他唯一的徒弟,而那位丘山口中的小花則是他師傅老來得子的女兒。
他師傅突破不了結丹期,壽元也就和凡人無異,十幾年前先是師母去世,而後他師傅悲切過度也一病不起,這心病難醫,就算他哥哥身爲堂主,舍了不少丹藥也治不好,十年前也撒手人寰。
丘山和小花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極好,他師傅臨終前拜託了自己的哥哥,說要將倆小湊成一對,等他們都入了築基期後便給他們成親,堂主當時也是應允了的。
可等二人日漸長大,資質上的差距就體現了出來,小花仙苗二寸有餘,悟性又好,早早的進了築基期,而丘山卻遲遲不得突破,一直就是個引氣期的弟子。
這時候堂主便已有些不滿了,再後來,偶爾一次,柢山堂中一位弟子在外遊歷時遇到了小花,驚爲天人,隨後便託了人前來提親。
一開始堂主還念着和自己弟弟的約定屢屢拒絕,但到了後來,見對方確實心誠,而丘山又的確不爭氣,也就動了念頭,不過那時可能是對方也已冷了心,反而也未在提起了。
丘山明知自己資質和悟性都差的很,光靠着自己傻修估計也是築基無望了,聽說丹穴山那招人開礦,挖出一枚低階元氣石便能得一枚大錢,也就動了心,賺了錢便能買丹藥,有了丹藥便有希望築基,築基了便能娶小花,這種簡單的邏輯他還是懂的。
於是幾年前,他便跟着堂內的幾位長輩、師兄一起去了丹穴山,一開始,他還真賺了不少,估摸着再幹個一年半載便能湊齊築基所用的丹藥了,可沒料到天降橫禍,就因爲多看了青木堂的那青檀一眼,直接便被髮配去和雷猛做了伴。
隨後的故事項楊便清楚了,先是看雷猛實在可憐,金身堂的老人又已命不保夕,他把幾年的積蓄都掏了出來,還問自己堂內的長輩、師兄借了債。
而後項楊迴歸,他直接便抱上了大腿,做夢般的便到了築基巔峰,原本以爲總算可以衣錦還鄉迎娶小花了,卻沒料到還沒進門就得了這麼一個噩耗。
他從小到大最大的夢想便是娶小花爲妻,被這麼一打擊哪裡還承受得住,別人看來那是發瘋,按他自己的說法是失態……
看着丘山那張苦瓜臉,項楊嘆了口氣,將他拉了起來。
要說這事吧,也怨不得人家堂主做的不地道,畢竟是自己的侄女,想要讓她有個好歸宿也是應有之義,雖然有些有違承諾,但你都年近三十了還未築基成功,那小花估計年紀和你差不多,雖然修士的壽元要比凡人長些,這年紀也算風華正茂,但難道還叫人家等你一輩子不成?
按巴慧的說法,昨晚便已成親,這洞房自然也入過了,木已成舟,還能怎樣?雖然以項楊如今的修爲,一個柢山堂還不在話下,但凡事總得講個理吧?人家和自己無冤無仇的,就這麼上門幫丘山把新娘子搶出來?這種事情項楊還真做不出。
不過這丘山確實對金身堂有恩,如若不是他,說不定自己的大師傅傅古也早已支撐不住撒手人寰了,再說,他若不把多年的積蓄借給了雷猛,也說不定已經築基成功,娶了小花過門,站在這角度,於情於理,這事情項楊還真不能不管。
躊躇了會,項楊還是拿定了主意,就帶着丘山去柢山堂拜訪一下,如若他那青梅竹馬的戀人是自願的,那也就罷了,日後再給他找一個便是,如若是被強逼的,那就抱歉了,最多給柢山堂點補償便是。
既然下了決定,也就不再耽誤,直接召出了雲舟,帶着丘山呼嘯而去,當年雷光上人給的那些玉簡中也有浮玉宗的堂口介紹和宗內的地圖,柢山堂的位置他還是知道的,離神山主峰不遠。
……
柢山堂乃是五神堂之外最強大的堂口之一,老祖乃是元嬰中期修爲,更有幾名結丹中後期的弟子,萬一他們都突破了,一堂數元嬰,到時和五神堂都能扳扳手腕了。
柢山在浮玉山脈中已經很靠近中心之地,離五神堂的厚土堂不遠,山高二千餘丈,山頂處有一座玉石宮殿,那是元嬰老祖修煉之地,在山腰上,則建造着一片規模頗大的莊園,那是柢山堂的嫡系弟子的住處。
莊園一角張燈結綵,昨夜的喜慶味道尚未散去。
柢童童坐在草地上,透過草地邊的花叢愣愣的看看前方的屋子。
屋子窗口和門上都貼着大大的囍字,紅的有些刺眼,柢童童嘴脣嘟的老高,一面揪着身旁的草葉,一面低聲嘟囔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