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四人,如今楚軒的心情最爲複雜,從霍暴手中取過的玉簡還在他的須彌法寶之中,原本想着驗證一下真假之後便要將其繳至仙門的,但如今看來卻成了燙手的山芋。
有了這樣的鋪墊,那支玉簡中的陣紋真假自然也不用懷疑了,但是項楊所提及的師尊究竟是何人?如若真的是霸主級勢力中的高層,那自己的行爲簡直是在給九鼎仙門招災惹禍啊!
山海界中,有了九劫期修士的勢力才能上得檯面,但九劫期也是分檔次的,而且比起其他境界來,九劫期每一檔之間的差距更大。
一至三劫,爲前期,俗稱爲真人,四至六劫爲中期,稱之爲真君,七至九劫爲後期,稱之爲真帝,其中九劫巔峰的則爲至尊。
象九鼎仙門這樣的宗門,有真人坐鎮,已然可以稱霸一方,但在北神州卻還只屬於中等勢力,有了真君,方纔真正進入上層。
而所謂的霸主勢力,皆有真帝甚至至尊扶持,這種勢力在中神州最多,每一個都有着在山海界呼風喚雨的實力,絕非九鼎仙門這樣的中等勢力所能抗衡的。
以他的判斷,這位項楊的師尊最起碼也是真君級別了,真君賜予弟子的東西,那麼好拿嘛?
正在那犯愁,項楊已經將手中的仙露一飲而盡,自有侍女重新斟滿,隨後便將目光轉向了他,一樣的笑容可掬,客客氣氣的舉起了杯。
“楚仙使,我在中神州也聽過九鼎仙門的大名,這次回來,原本便是要去貴門拜訪的,卻沒料到在這便能結識仙使,真是緣分啊!日後咱們浮玉宗還要靠仙使你多多照應了!我先乾爲敬!”
果然是中神州……楚軒苦笑着將玉盞端起,原本甘甜的仙露喝上去倒有些苦澀的味道了,他隨口答應了幾句,將眼神轉向了霍暴和司馬參昂,心裡只盼望他們倆莫將那玉簡的事情抖露出來纔好。
但沒料到的是,司馬參昂和霍暴確實沒開口,但項楊放下了玉盞,卻冷不丁的來了句:“楚仙使,不知那些陣紋可還入眼?”
楚軒聞言頓時一愣,瞪了身旁兩人一眼,以他所想,自然是這二個老頭傳音給了項楊,但看看司馬參昂和霍暴一臉驚詫和無辜的表情,卻又不像。
果然,一見他那樣子,項楊又轉而笑道:“楚仙使莫怪,我這也是猜的,貴使來自九鼎仙門,見多識廣,咱們浮玉宗這裡可沒什麼好東西能入你法眼的。更何況,我區區一個結丹期的修士,何德何能,能讓你親自前來?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幾道陣紋了……”
幾人之中,霍暴最爲尷尬,他自然是知道目前宗門的窘境的,上次丹穴山一見之後,他其實就一直抱着將項楊拖下水的意圖,但是無論如何,那陣紋是項楊給他的,如今又是因自己泄露出去,如今當着主人的面,一張老臉頓時漲的通紅,連連拱手道:“此事怨我怨我……我一時心喜,又怕自家修爲低劣,對這陣紋的玄妙參悟不透,就找了宗主,正好楚仙使也在……這就……”
霍暴雖然脾氣如人名,但活了那麼多年,自然也有一套看人識人的本領,這些時日和項楊接觸下來,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這個‘來頭不小、靠山巍峨’的傢伙極重感情,而且並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輩。
他能將讓楚軒將那玉簡拿去,還能帶着他來找項楊其實就是在賭,賭項楊不會因此事而大動干戈,也賭楚軒知道了項楊的背景之後絕不敢因爲貪圖這幾道陣紋而翻臉。
如今看來,贏面甚大。
項楊似笑非笑的朝他看了看,只是這一眼,霍暴就感覺自己的心思已然被他全數看穿,這年紀輕輕、只有結丹期修爲的小傢伙竟然讓他有了一種當年被師長訓斥時的窘迫感,讓他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訕訕的乾笑着。
項楊倒也確實沒再去爲難他,而是爽朗地笑道:“當時我便說過,這些陣紋算是我還浮玉宗一個人情,至於如何處置,那是宗內之事,我不會干涉。”
他竟然如此通情達理,讓三人頓時一起長舒了一口氣,他們自己都沒發現,項楊說話的聲音清朗有力,奇妙的和那悠揚的絲竹鐘鼓聲融爲了一體,二個九轉期一個元嬰期,只是一頓飯的功法,竟然便隱隱的將項楊的地位擺在了高處,而自己的姿態則越來越低。
既然這陣紋的事情被揭過了,那自然更是賓主盡歡了,酒宴結束之後,項楊又帶着三人將丹穴山一帶逛了個遍,還謙虛的向他們討教了一些修行和陣法佈置上的常識。
他有那樣的師尊還問這種常識性的問題?司馬參昂他們自然以爲這是項楊給他們臺階下,對他的觀感那是越來越好,沒多久,便真正放開了心扉,真心結交了起來。
丹穴山方圓數百里,外圍設有一個迷幻陣、一個警訊陣法,而裡面則是殺陣、幻陣、聚元陣,一環套一環,最核心處的自然是九個儲元陣,以丹穴山礦脈深處的那個爲主,源源不斷的提供着各個陣法所需的元氣。
這儲元陣又讓司馬參昂和楚軒震驚不已,要知道,就連九鼎仙門的儲元陣也是用了高價聘請了中神州的陣法大能前來設置的。
浮玉宗則根本沒有這種陣法,他們外圍的那迷陣只能起到防範凡人入內和記錄出入的作用,消耗極小,但就算如此,也得時時給個個節點更換元氣石,長年累月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故此近來一直有長老提議,是否索性將那陣法撤了了事。
別說司馬參昂了,就連楚軒,如今他看項楊的眼光已然好像看着一座金山,只要從他指縫裡漏出一點,自己回九鼎仙門之後便能一飛沖天,自有數不盡的資源可供享用……
這樣的機遇,可得牢牢抓在手中!絕不可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