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宴席最終鬱郁而散,三個堂口如今加起來也就一個九轉初期的老祖,處境便是這樣,聚在一起也就發發牢騷,又能有什麼實質性的舉動?
曾仇住在戒律堂中,和沉水堂的幾位並不同路,自顧自駕起了飛劍,剛走了沒多遠,身後便有絲絲電光閃動,他心神一動,回頭看去,見着來人,有些驚奇地說道:“雷光尊者,怎麼是你?”
比起曾仇來,雷光剛踏入元嬰期,雖然戰力不俗,但是地位還是相差許多的,遠遠的便抱拳行禮:“曾主事,可有空一起喝個痛快?”
他足下踩着一把電光閃動的飛劍,光比速度,卻是比曾仇腳下的還要快上幾分,曾仇朝他看了幾眼,展顏一笑:“有何不可?”
這雷光資質比他還要差上幾分,身後也沒老祖支撐,卻依舊能修到元嬰期,也是個有氣運傍身之人,這種人,曾仇素來是能交往便交往,不能交往也不得罪,更何況,他這麼遠追來,想來也是有什麼事,聽上一聽也是無礙。
雷光所住之處便在杻陽山旁,二人轉身而去,沒多久便到了地頭,先過了極磁藍光陣,再看見那間茅屋和茅屋外的雷水池,曾仇眼睛微微一縮,讚道:“雷光尊者,你這洞府可不俗啊……整個浮玉宗只怕都找不到第二個了……”
雷光呵呵一笑,伸手虛引,引着曾仇往他自己的那間茅屋而去,自己跟在後頭說道:“曾主事說笑了,我也這是運氣好,金戈堂內只有我一個主修雷法,這纔有機會得了這地方。說起來這極磁陣法也算天然奇陣了,但這範圍也就這點,威力也一般般,否則哪裡輪得到我?”
曾仇回身朝他看了看,笑眯眯的走在了前頭,他在戒律堂多年,這宗內的消息可比旁人靈通多了。
以這雷光的資質,又沒太多的資源可用,原本都以爲他元嬰無望,可最終卻還是被他突破了,這其中,這塊風水寶地起的作用應該不小。
雷光的修煉之所毫無裝飾、簡陋之極,就連待客所用也就是幾塊蒲團而已,不過他這裡的東西件件都有極淡的電光閃動,只是一坐上去,曾仇便覺得渾身微微一麻,渾身的元氣忽然轉動的快了那麼一絲,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差距,但元嬰期修士的感覺何等敏銳,自然感應分明。
四周張望了一下,曾仇倒是升起了一絲佩服之念,這雷光看來完全是個苦修士,毫不貪戀享受,也怪不得能打破常理突破元嬰了,這種人心志堅定,又有氣運,如今雖然修爲不高,但倒是值得交往。
兩人坐定,雷光伸手一招,屋內一角,一個古樸的石臺便轉到了中央,而後取出了二個犀角杯,又拿出了一個皮袋,倒了二杯藍盈盈的酒水,笑道:“曾主事,我這裡也沒啥好招待的,這元磁酒乃是用雷水配上諸多藥材煉製,用的是古方,倒也別有一些風味,不如嚐嚐?”
曾仇將那犀角杯端在手中,輕抿了一口,那種酥麻的感覺更甚,元氣也更活躍了些,張口吐氣,脣齒之間也有細微的電光閃耀,不由得讚道:“妙!極妙!”
“過獎過獎!”雷光雙手捧杯,陪他喝了一口,隨後手指輕彈,曾仇目光一閃,感應到了什麼,卻依舊不言,只是小口小口的抿着,就等着雷光挑明來意了。
連布了幾重隔音和隔絕神識的陣法,這傢伙究竟有何企圖?
雷光也是耐得住性子的人,兩人就這麼對面而坐,默不作聲的喝着,未多久,一杯酒已然飲盡,雷光開口說道:“曾主事,請你來,是有一事相詢……”
曾仇原本一直低首看着那犀角杯,聞言這才擡起了頭:“嗯,雷光尊者有事儘管說便是。”
他只說你儘管說,可沒說我肯定回你,這話雷光自然聽得懂,躊躇了一下,問道:“曾主事在戒律堂多年,想來也是知道一些傳聞的……我和那金身堂有幾分淵源,當年我入門便是在那……雖然待的時間不長,但這香火之情難免。這次金身堂似乎出了點變故,我打探來去卻也不得其解,心中甚是擔心,故此想找曾主事你探聽一二……”
“呵呵,金身堂啊,確實是走了運了,被霍暴老祖看重,這擺明了是要一飛沖天啊!你說都是鄰居,那羽山堂怎麼就倒了黴,幾千年不遇的天地異變啊,偏偏落到了他們頭上,哈哈……嗯,當年在東面那吐魯高地也出過這樣的事,不過那裡……”
曾仇在那打着哈哈,說的都是這段時間傳遍了宗門上下的消息和一些陳年爛穀子的事。
雷光狹長的雙目閃動了幾下,臉上的笑容半點未減,在一旁靜靜的聽着,好容易等他說完,這才繼續問道:“曾主事,明人不說暗話,金身堂十餘年前收了一個弟子,名叫項楊,當年我便很是看重他,原本想要收他爲徒的,卻沒料到忽然失蹤了,這次聽說金身堂有個弟子迴歸,請問,是否是他?”
曾仇臉上的笑容慢慢止住,朝他看了看,起身說道:“金身堂的事,司馬堂主已下了封口令,請恕我無法告知……今日多謝款待了,戒律堂內雜務繁多,我就先告辭了,日後得暇,到時請雷光尊者去我那盤桓幾天,莫要推辭啊……”
言罷,他拱了拱手,轉身便走,雷光也不再多問,恭送出門,看着曾仇的劍光轉瞬而去,他拂袖回屋,坐在竹榻之上久久不語。
沉水堂曾姓老祖歸天已有數十年,原本來說曾氏的氣運應該轉淡纔對,可爲何方纔自己所看到的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曾仇身上氣運蓬髮,有紅日初升之氣象,此人日後了不得啊……
自從雷光的師傅去世之後,整個浮玉宗已無人知道,當年雷光初入仙門時仙苗只有寸許,他能一路修到如今的元嬰期,究竟是得了什麼機遇,又用了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