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祖擺了半天排場,這才真正落了駕,自有一位元嬰期修士向前,口誦老祖旨意。
“浮玉主峰封梧、封桐老祖駕到,金身堂上下三十一人,速速前來拜見!”
那元嬰初期的修士說着話,朝着項楊和楚軒所在的方向看了看,而後朝着身後一指,厲聲說道:“爾等還不速速過來!在這跪着!金身堂其他人呢?都死了不成,十數撼山錘我扥……手撕雞雙卡雙待是。”
說着說着,他忽然胡言亂語起來,張着嘴蹦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聲音,他自己卻渾然不覺,依舊在那大聲喝罵着。
封梧原本正老神在在的坐在那,享受着身旁女修的服侍,忽然間眉頭一皺,雙眼神光一閃,伸手一抓一捏,一條極淡極淡的影子便被他從夜色中直接揪出,落在了身前。
“這是何物?”饒是他活了數千年,卻沒見過這種東西,半尺長短、牛首魚身、腹生六爪,全身透明,帶着一絲極淡極淡的銀色,在身體深處,則有細細的黑線浮動。
他雖然已是九轉期,也算見多識廣,但浮玉宗的底蘊和萬法仙宗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宗門內的奇物記載自然也相差太多,這千毒銀龍鯗,綠芽兒認得,他卻茫然不知。
但無論如何,總歸不會是什麼好東西,這一會功夫,那元嬰初期的修士便已全身瀰漫起了黑氣,嘴巴腫脹的好似掛了二塊臘肉,直到此時,他自己才發現了不對,嗚嗚驚叫着蹦躂了起來,但片刻之後便全身麻木,倒在了地上抽搐個不停。
項楊這才施施然的走下了九曲橋,到了他身邊低頭看了看,用手中的如意棍捅了他幾下,隨後笑吟吟的擡起了頭:“奇怪了,好好一條瘋狗怎麼忽然發起了羊癲瘋了……”
楚軒卻沒跟過去,面對兩個九轉期的修士,項楊自己一人的安全還能保證,但是再加上一個可不好說了,索性讓他留在了橋上,離的遠些,至少有個反應時間。
按霍暴所言,主峰的老祖之中,這兩位的修爲、戰力單獨一個都差了他幾個檔次,但是聯起手來卻有些麻煩,不過依項楊如今所見,這麻煩估計挺大。
封梧和封桐都是九轉中期的修爲,原本和霍暴就是旗鼓之間,兩人又長的一模一樣,一看便是親兄弟,這種對手往往都有些聯手的招數,戰力可是幾何倍增的,霍暴一人無論如何不會是他們對手。
不過如今可是在龍涎峽中,就算不動用那些底牌,光憑那些早就佈下的陣盤,這兩個老鬼也絕逃不脫自己的掌心啊……
這不是自動送上門來的菜嘛?
封梧看着那位元嬰修士的慘樣,再看看被他禁錮在空中的那透明怪魚,總算知道蒼青他們是如何中的招了,可就算如此又能怎樣?他連這東西是啥都不知道啊。
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項楊身上,生怕他又出什麼陰招,隨後便眼睛一亮,盯着他手中的那支不起眼的黑鐵棍不動了,一時間心頭火熱,連那倒在地上的元嬰弟子都顧不上了。
如若按蒼枯所言,這便是那把玄器吧?竟然還在這小子手上!
他排場擺的太大,從破除陣法開始至今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此時已有不少修士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兩位老祖在場,他們也不敢離的太近,都在龍涎峽四周數裡外懸空而立。
封梧和封桐心神全放在項楊手中的黑鐵棍上,根本就未曾在意,他身邊的那些修士卻已發現了遠處的動靜,連忙湊過去在封桐耳邊稟告了幾句。
“這些混蛋怎麼來的?”封桐擡頭一看,頓時氣急攻心,他們兄弟倆特地挑了半夜前來,便是不想搞出太大的動靜,可如今,這遠處圍着的修士最少已有數十號,更遠處還有不少黑點正直掠而來。
封梧一看也有些慌神,連忙給在浮玉神山盯着的手下發了個訊息,得知那裡並無動靜這才稍稍放下了心,再看了看遠處那些修士,臉色一寒。
如今玄器就在面前,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今日是無論如何都得將這寶貝取到手了!不過既然玄器還在這小子手中,那說不定司馬老鬼都未必知道這寶貝的真容,還是別把這小子逼急了,否則只要出招便隱瞞不住了。
他這麼想着,隨手一灑,便是幾點綠光閃過,隨後一陣青色的雲氣浮起,將方圓百丈全部籠罩了在內,隨後便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個銅盞,將那怪魚收了起來,自己則起身朝着項楊行去,臉上掛起了一絲和藹的笑容。
“幻陣和隔音陣盤嘛?”項楊微笑着任他施爲,實則早已靈覺一動,將早已佈置好的陣盤啓動了起來。
封梧所用的陣盤已是他得意之物,但又怎比得過出自老筆頭之手的那些古陣盤?
別說威力如何,連這效用也是天差地遠,這陣盤一啓動,再用靈覺微調了一下,封梧所設陣法頓時化作了空氣,那雲氣雖未散去,但隔音之效已半點皆無,一字一句非但沒有減弱,反而隆隆的朝着四周擴散而去,他自己處在其中,卻聽不到半句。
一時間,周邊數十里,兩人的對話就連蟲豸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小傢伙,把這寶物給我,我收你爲徒如何?我可是宗內老祖,這般一步登天的好事,想來你是不會拒絕的吧?”
“封梧老祖,我是金身堂評定登冊過的弟子,轉投師門與禮不合吧?再說了,此寶乃是我九死一生所得,你乃是本宗老祖,頂了天的長輩,難道還要奪小輩的寶物不成?”
“小子,別不識好歹,呵呵,你一個結丹期的小傢伙,何德何能擁有這種寶物?本老祖這也是爲你排憂解難啊!你得好好謝謝我纔對!”
“可是,你不怕宗主他……”
“宗主?只要你把這寶物交給我,宗主又能把我怎樣?那老傢伙壽元無多,本來就離死不遠了!”
人羣中,那些戒律堂的弟子臉色都變了,他們司馬堂主乃是宗主後輩,封梧這一句,別說原本就是以下犯上的話語,更是把整個戒律堂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