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尺許寬的青色玉狀陣盤,一層層的結構極爲複雜,但組合在一起卻是渾然一體。
剛取出須彌戒,周邊便有一絲絲的元氣涌動而來,直接便被其吸收了進去,隨之,那陣盤的中央,一塊圓形的玉璧狀物體便發出了隱隱的微弱光芒。
“這是儲元陣盤……而且如此精巧,比咱們九鼎仙門拜託那位高人所制的更要強上數倍。”
荊墨也算見多識廣,一眼便認出了這是什麼東西,一時間,以他的心性都當場愣住了。
儲元陣啊,護山大陣的陣眼核心,整個北神州,能佈置出儲元陣的陣法大師不超過十個,而且哪個不是得因地制宜,花費上數月時間方能布成?而且佈置出來的儲元陣最少也有一丈方圓,哪裡可能如手頭這樣精巧?
就算這樣的陣法,佈置一個所需要的花銷也聳人聽聞之極,九鼎仙門當年佈置護山大陣時,光三個儲元陣,就耗費了整個宗門三千年的積累!
最關鍵的是,他手頭這個是陣盤啊,可以移動的陣盤,其珍貴處,那些固定一處的儲元陣又怎能與其相比?
“堂主大人,這陣盤乃是項兄弟所制,承蒙他不棄,將之贈送與我。弟子如今修爲低劣,哪有資格保存此寶啊,故此還是交於仙門保管吧,也算是身爲弟子的一片心意。”
“什麼!這陣盤乃是這位項……項兄弟所制?”
荊墨差點沒跳起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了。
要知道,在山海界,煉丹大師身份最爲尊貴,隨後便是陣法大師了,能煉製出儲元陣的陣法大師,那是連仙門宗主都要以禮相待的貴客,哪怕項楊只是結丹期修爲,他喊一聲兄弟都是託大了。
項楊在一旁直搖頭:“呵呵,雕蟲小技,無足掛齒,我師尊常叫我別沉迷於這些奇淫技巧,可我偏生喜歡,爲此他老人家多有責怪……實在有些慚愧啊。”
荊墨眼皮一跳,問道:“嘶……項兄弟,您的師尊是?”
項楊嘆了口氣:“我至今還學無所成,哪裡敢說他老人家的名字啊……荊堂主就莫要爲難我了……”
荊墨還待追問幾句,神識便是一動,卻是楚軒傳音給他,片刻之後臉色大變,太過驚訝之下,手中的玉簡都被他捏的發出了‘咔’的一聲輕響,他連忙鬆手,小心翼翼的將它收了起來。
“十幾年前方纔被浮玉宗收爲門下,而後被某位大能帶走……煉製這陣盤時楚軒親眼所見,他甚至直接在浮玉宗某處佈置了一個護山大陣……這些時日相交下來,推斷應是中神州霸主門派的弟子,而且其師尊疑似至尊……”這一條條,實在太過驚人了。
浮玉宗竟然能有這種運數,出了這麼一個弟子,如此說來,凌天劍宗有眼無珠,折的不冤啊!
楚軒所言,荊墨倒是真的信了八九成。
雖然楚軒說的稍有誇張,按他的說法,面前這位壽元豈不是連三十都未足?這是絕不可能之事,整個山海界都未必有這樣的妖孽天才,估計時間上聽岔了些。
不過壽元未至五十卻是真的,已是結丹巔峰,還有如此高深的陣法修爲,出手便是儲元陣盤這樣的寶物,再加上那幾道古樸深奧的陣紋,這樣的妖孽,除了那些霸主門派還有誰能培養的出?
項楊低首不語,端着手中的骨瓷茶盞輕輕把玩着,耳邊又傳來了荊墨欣喜的聲音。
“好好好!楚軒!能邀請來項兄弟這種貴客,此次你立功不小!唔,這次回去之後,你便直接去鼎尊堂報道吧!宗門積分那,回頭我也會另有安排!甚至真人也會接見你!”
荊墨所說的真人自然是他的師尊青末,那也是整個九鼎仙門唯一一位時常出現的九劫高手。
“多謝堂主大人成全!”楚軒喜不自勝,朝他深深一拜,說着又朝着項楊躬身致謝:“項兄弟,相識以來,在下承情太多,日後有事,儘管關照便是,我楚軒能做到的,絕不皺一下眉頭。”
他當着荊墨的面,將話先說死,日後他要是爲了項楊出頭做點啥,哪怕違背了宗門之意也好交待。
荊墨也不以爲意,笑呵呵的看着,這位內門弟子,如若真能結交上一位至尊弟子,那對整個九鼎仙門來說都是幸事。
項楊將茶盞放下,伸手輕輕將楚軒托起:“楚兄,既然是兄弟,就不說兩家話。九鼎仙門乃是名門大派,日後你得了荊堂主照顧必能飛黃騰達啊!”
說着話,他朝着荊墨一拱手:“荊堂主,我這次回來只是探親而已,蠻亂過後便要回去,浮玉宗那還要靠仙門多多照應。”
荊墨聞言一愣:“項兄弟,你也要參加蠻亂之戰嘛?”
項楊點頭,斬釘截鐵地說道:“那是自然,身爲修士,責無旁貸!”
荊墨讚道:“果然是少年豪傑,這次蠻亂之戰,項兄弟必能大放異彩!”
他贊歸贊,心中卻是有些忐忑,這位的身份不一般,偏偏修爲卻不高,蠻亂之戰可不是好玩的,萬一出了事,只怕整個九鼎仙門都要被連累,看來辦完事回去還得找宗主說說,要想個穩妥點的法子保證他的安全才是。實在不行,就把他和浮玉宗的修士安排在後方,不過年輕人大多血氣方剛,只怕他不肯啊……
項楊與他客套了幾句,見功課已做足,這才嘆了口氣,朝着荊墨深深一躬,恨道:“荊堂主,此次凌天劍宗悍然出手,屠戮我浮玉宗修士近千人,此仇不可不報!只可惜咱們勢單力薄,也只能看着兇手逍遙法外,實在是可恨可嘆啊!幸虧貴宗深明大義,願爲吾等出頭,在下在此代宗門上下多謝了!”
他直接一個大帽子套了上去,一下子將人數翻了十倍。
荊墨連忙將他扶起,朗聲說道:“凌天劍宗違背蠻亂詔令,已是北神州門派公敵,項兄弟,你放心,此事我們必然會爲浮玉宗討回公道!”
項楊深深的點了點頭,咬牙切齒地說道:“我那些同門死的悽慘,我也想見見那無夜老賊的下場,卻不知荊堂主可否讓我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