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幾艘雲舟自潘城浮起,朝着迷途火窟直射而去。
荊墨這次帶來的人手,最次也是元嬰後期,自迷途火窟一層借道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項楊和烏法、烏天兄弟坐在一艘雲舟之上,身旁還有幾位鼎尊堂的弟子。
荊墨將鼎尊堂調教的極好,這些弟子平素雖然競爭激烈,但至少在表面上都是一團和氣,就算排名最前面的幾位也並無盛氣凌人之感,除了一位坐在舟首一言不發的女子之外,其他人都和項楊打了個招呼。
“那位便是我們鼎尊堂的大師姐,可是咱們堂內的冷麪女神啊……”舟尾,烏法用胳膊肘朝項楊捅了捅,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雲舟正在破空而行,呼嘯的風聲就算有陣法掩蓋依然極響,隨着速度加快,甚至在後部發出了啪啪的爆響,烏法的聲音已經放的極輕,原本以爲會被掩蓋下去,但卻未曾逃過那位女子的耳目,直接回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朝着項楊說道:“洛雲衣。”
只有三個字,隨後便又轉過頭去,再不言語。
被她一瞪,烏法猛的打了個冷顫,在那潘候國宮殿中他氣宇軒昂,一副大人物的模樣,此時卻如同一個幹壞事被捉住的孩子,訕訕的摸了摸下巴,朝着項楊做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再不敢多說。
項楊倒是頗有興致的看了看那女子,此女玉骨冰肌,光說五官外表,可謂絕色,只是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子涼意,就如同一座冰山一樣,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
鼎尊堂有制式長袍,乃是一種散發着古樸氣息的蒼青色,唯獨此女一身雪白,配上一頭烏黑髮亮的青絲,獨自站在舟首,整個人似乎被一層淡淡的霧氣籠罩,形影孤只之中又帶着一絲飄然出塵的灑脫。
“似乎是極品變異冰系仙胚啊……只是不知仙苗如何……”
畢竟對方也已是元嬰巔峰,貿然探測識海也有可能被其發現,項楊也就罷了,不過從她的氣息倒是可以分辨一二,仙胚應該是變異的冰系,而且應該是天生如此,並非後天所鑄,這就比較罕見了。
如今有那天衍在身,項楊只要微一動念,便能分析出許多原本根本不可能注意到的細節來。
從她散發出來的元氣波動便能看出,這位洛雲衣修煉的功法似乎不太對路,她乃是變異冰系仙胚,修煉的卻是普通的水系功法,境界低的時候也就罷了,如今已經是元嬰巔峰,似乎卻已經有些控制不住體內充沛的元氣了,身旁這纔會有絲絲霧氣涌動。
“她這是強行用元嬰來轉化水系元氣啊,雖然冰系乃是水系的變異,但畢竟還是有些差異的,功法不合,只怕日後晉級九轉時會有大麻煩……”
“想來也是,九鼎仙門聽起來還算不錯,但在整個北神州也不過是個偏居一偶的土霸王而已。冰系功法原本就極爲罕見,沒有合適的也算正常……嗯,衍天至尊倒是傳下了幾篇冰系功法,不過我也沒必要主動去獻殷勤……”
“答應烏法的東西還要重新煉製一下,此人對着我那徒兒無禮,總得吃點苦頭纔對……先給他嚐點甜頭便是……”
他在那盤算着,幾個時辰之後,迷途火窟已然遙遙在望,沒多久,一艘艘雲舟便魚貫而入。
迷途火窟畢竟是險地,就算一層處並無太大風險,但到了這裡,荊墨依舊嚴肅了起來,朝後下令。
立馬,九鼎仙門修士的素質便體現了出來,都不用另行安排,幾條雲舟上,除了操舟者之外,其餘人已在雲舟上四散分開,各司其職,剎那間便結成了一個防禦陣勢,嚴陣以待。
項楊也不由得微微頷首,能在瞬間便根據每艘雲舟上的人員不同,布出一個個五行陣勢的雛形,攻守兼備,這九鼎仙門平日裡沒少操練呢。
相比起來,凌天劍宗的修士雖然看起來動作整齊劃一,也頗有氣勢,但是依舊是最簡單的集體攻擊而已,毫無陣法可言。
至於浮玉宗……還是算了吧,連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那麼多九轉高手在場,原本紊亂的元氣被他們梳理的井井有條,一路過去並未遇到什麼風險。到了噬魂魔眼處,幾艘雲舟繞行而過,荊墨朝魔眼的方向看了看,‘咦’了一聲。
這迷途火窟他也來過多次,自然認得那血色的魔眼,可如今爲何變了個顏色……
不過此時也並非去考慮這個的時候,他領頭,幾艘雲舟魚貫而過,朝着另一端的峽谷而已,還未進入,神識一動,掏出了一支玉簡,隨後回身看了幾眼,直接讓操舟者換了個方向而去。
乃是烏法來訊,那位項主使說這條峽谷內有險,凌天劍宗的那些劍閣長老便是隕落在此,可這只是一層啊,又有何險地能一下子埋葬幾十位九轉高手的?
不過荊墨行事素來謹慎,寧可信其有,依舊讓人轉了向,反正也就多繞行個把時辰。
出了迷途火窟之後,幾艘雲舟速度陡然加快,一個多時辰之後,便已能看見一座陡峭山峰,羣山環繞之中,孤高入雲,孑然而立。
山峰四周,有一艘艘雲舟來回巡邏,見到他們,剛剛圍上便又退至一旁,看上去倒像是夾道歡迎一般,想來是收到了什麼指示。
“那便是凌天峰了,呵呵,一個小宗門而已,竟然敢取凌天之名,自有取死之道。”烏法在一旁,指着那山峰說道。
幾艘雲舟就這麼大搖大擺的直射而去,最前方,荊墨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一出迷途火窟,他便已收到了外事堂弟子的傳訊,凌天劍宗的太上長老無夜竟然死了?而且是死在迷途火窟深處……
方纔在峰頂處降下,便有一羣渾身縞素的劍閣長老圍了上來,見着雲舟前方的鼎尊堂徽記和荊墨,馬上一同拜下!
他們個個神色悲痛,有幾個甚至都紅着眼眶,雖都是九轉高手,但看上去都好像是一羣要飯不成反被人揍過一頓的老頭,那悽悽慘慘慼戚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