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如今的訓練和自己日後的性命息息相關,原本散亂不堪的浮玉宗修士們大多都認真的很,偶爾有幾個依舊漫不經心的,也都被同伴直接教訓的服服帖帖。
開什麼玩笑,戰場上,你一個人的疏忽可能便會影響到所有人的性命,你不好好練,豈不是要連累我們?
幾個月下來,還真是讓他們練出了點名堂,如今看來,倒是真的有了些改變,至少從面貌上已經煥然一新,已不再是之前那種一盤散沙的模樣。
其實這種戰陣自古皆有,但是限制很大,不便於移動,所以平日裡根本沒有多少修士會去操練這些。
但是在蠻亂戰場上,居險而守時,這戰陣卻是最有效的手段。
北神州的蠻族到了圖王之後,基本都會繪製五行豁免,但是所謂的五行豁免也是有極限的,只要法術威力夠大,依舊可以破解,戰陣便可以將修士的法術威力發揮到最大限度,乃是修仙者對付蠻族的大殺器。
此時胡山正在操練那些築基期的弟子,在人羣之中,一個小不點特別引人注目。
那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三、四歲大小,正努力的擺動着胖嘟嘟的小身子,跟着身邊的大人們來回跑動。
項楊走時,給自己徒弟留下了三株水系天材地寶,一回到仙門,楚軒便拜託了門內一位煉丹大師將其中二株煉成了丹藥。
項楊拿出來的貨色自然不會簡單,這三株天材地寶就算在方丈仙山都算好東西,最難得的是其性溫和,煉製成丹藥之後效用更佳,短短一年不到,小傢伙便直接入了築基期,此時仙苗都快接近一尺了。
小丫頭雖然才四歲不到,但聰明的很,看見別的築基期修士在排練陣法,咿咿呀呀的也要參加,誰勸都不聽。
項主使的弟子,可是小公主一般的存在,如今她師傅失蹤,楚軒閉關,誰又能管得住她?也只能任她去了。
可她纔多大一點?大人跑一步她最少得跑三步,又哪裡跟得上節奏。
胡山佈置訓練很是認真,考慮到戰場之上情況、地形都千變萬化,特地在場地中擺上了不少石塊,挖了不少坑窪之地出來。
小傢伙時不時的被絆上一跤,一身白裙子上已經滿是污垢,就連臉上都是泥灰。
她小眉頭皺着,一雙大眼睛都眯了起來,吸着鼻子,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落下,但很快,她又重重的跌了一跤,這次摔的挺重,小傢伙半天都未能爬起來,她這一組的三才陣自然也就不成型了,連帶着旁邊的二階陣法也告瓦解。
“妞妞,胡伯伯都說了,你還小,不用參加的!”胡山快步奔了過去,將小傢伙從一個大坑中抱了出來,看着她手臂上的淤青,心疼不已。
他被分到浮玉宗之後,原本也鬱悶不已,如今還能如此用心,倒是大半看在這可愛的小丫頭份上。
四歲築基,如今仙苗便有九寸七分,要知道,七歲之前,仙苗還能有一定幅度的生長,這孩子日後定然是一尺以上的妖孽。
光是資質上佳也就罷了,這丫頭嘴甜乖巧,長的又可愛伶俐,實在惹人憐愛。胡山在這浮玉宗駐地待了幾個月,和她朝夕相處,倒是真心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後輩,寵溺的很。
愛屋及烏,其他浮玉宗修士也沾了光,胡山操練起他們來也分外用心。
“胡寶寶,妞妞要練呢!妞妞要立大功,而後找那些厲害的長鬍子爺爺去救我西傅!”
小傢伙四歲,雖然能言善道,但是咬字還是稍微有些不清,直接把伯伯喊成了寶寶。
胡山苦笑不已,他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前幾日給小丫頭講故事時提了提,說在蠻亂中立下大功的,都可以用功勳去求長鬍子的老爺爺幫忙,結果小丫頭立馬上了心,一門心思要立功,而後去救師傅,這幾天每日只要操練,她便一定要湊進去一起。
他早已打聽過,這小丫頭拜在了一位浮玉宗結丹修士門下,先不說明珠暗投之事,可那結丹修士據說一年前便闖入迷途火窟,至今未歸,只怕早已連枯骨都成灰了。
但就算如此,這丫頭依舊死心眼,他提了幾次,想要將她收入天湖仙宗門下,她就是不肯,說要等自己師傅回來。
“胡寶寶,你也很厲害呢,要不你幫妞妞去救西傅吧……嗯,妞妞沒有什麼寶貝,這是西傅給我的喲……妞妞給你好不好?”
小丫頭靠在胡山懷裡,仰頭看了看他,髒兮兮的小臉上滿是不捨,但還是從脖子上解下了一串鏈子,用小手捧的高高的。
那是一串普普通通的珠鏈,沒有什麼元氣波動,不過一顆顆圓潤粉白,陽光下寶光流動,在凡俗間也是了不得的寶物了。
胡山將那珠鏈接過,又幫她戴了回去,搖頭道:“妞妞,胡伯伯可沒那麼大本事啊……不過你師傅吉人天相,肯定沒事,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找你了。”
“嗯嗯嗯,老巨糉也這麼說呢!我西傅好厲害的……老巨糉說了,西傅肯定會回來的……”
一大一小兩人在這聊着天,那些正在操練陣法的修士倒也沒有停下,一位被妞妞強行擠走的修士見小傢伙不注意,連忙插了進去,又繼續操練了起來。
他們都只有築基期修爲,當時來參加這蠻亂也只是一時血氣上涌,又或者被自家堂口挾帶着不得不來,如今到了這裡,對蠻亂的瞭解越來越多,早已知道憑自己這種修爲只怕是炮灰中的炮灰,也只有靠這陣法纔能有一線生機了。
“哈哈哈,連築基期的貨色都帶來了,這浮玉宗還真是垃圾啊……”
剛操練了沒多久,空中,忽然傳來了一聲大笑,十來道寶光一掠而下。
“是誰!膽敢妄闖他人駐地!”
胡山臉色一變,將妞妞抱到了一旁,起身看去。
他既然被分配來此當小統領,這浮玉宗的駐地便也是他的地盤,如今竟然有人不告而來,還出言嘲笑,也等若是在他臉上吐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