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這身家……果然不愧是至尊宗門的首席真傳啊……”
項楊朝參鬥看了看,搖頭輕讚了幾聲,不慌不忙的將那鎢金板放在了身前,連新置的牽機符筆都懶得用,直接拿出了一支頭上的軟須都斷了幾根的普通符筆,而後東張西望了一下,朝着沉雁招了招手:“大師兄,借點符水給我可好?一般的貨色我這沒有啊……”
“連符水都沒有?還敢提出來要比陣法?這小子怕不是失心瘋吧?”
旁邊那些觀戰的長老頓時鬆了口氣,那一般貨色幾個字,自動被他們過濾了。
沉雁苦笑了一下,從自己的須彌戒中取出了一盒墨金水,雖然比不上沉香軟銀水那般名貴,但也算是中上之物了。
交到項楊手中時,還忍不住囑咐了一聲:“楊師弟,可莫要逞強,這八方匯元陣實在太難,大不了就認輸吧……”
陣法師繪製陣法其實也是件很有風險的事情,全神灌注之下,經常會因爲神識消耗太過而心智受損,幾日的恍惚還算好的,嚴重的,可能識海都會受創。
在他想來,這八方匯元陣普通的九劫高手繪製都有些困難,更別說項楊一個小小的結丹修士了,到時輸了也就罷了,識海受創有可能會影響到仙苗,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項楊接過了墨金水,聽到他這充滿關切的話語,心中不由得一暖。
一路過來,這位大師兄言語中雖然一直對綠芽兒崇敬有加,但卻沒表現出什麼愛慕之意,項楊那種莫名的醋意也消散了不少,聞言之後不由得一笑,直接傳音了過去。
“大師兄,比別的還不好說,比繪製陣法……嘿嘿,你就瞧好了吧……”
沉雁一雙比女子還要柔嫩幼滑的手掌微微一顫,眼中皆是驚駭之意。
強行傳音?自己可是八轉修爲啊……
項楊已經拿着墨金水回到了自己的蒲團上,也不着急,先偏着腦袋朝參斗的方向打量着,嘴裡還振振有詞的嘟噥着。
“這一筆不錯啊……這道參元紋看來是成了……”
“哎呀呀,可惜了可惜了,偏了半絲啊……在後面的幾道陣紋都得因此而修正一下了,否則連貫性就不夠了!”
“咦,這樣不行啊……沉香軟銀水確實不錯,揮發性很小,但這一筆的速度實在太慢了,已經超出了限度……”
“……”
他在那嘮嘮叨叨的,幸好參鬥已然完全沉浸在了陣紋的繪製之中,充耳不聞,但作爲裁判,烏蒙卻有些忍無可忍了,輕咳了一聲,提醒道:“這位選手,請不要干擾自己對手……速度開始吧!”
他是沒注意,在一旁,那位老祝的眼睛卻越來越亮,到後來,幾乎都瞪圓了,直勾勾的看着項楊,好像見到鬼一樣。
項楊朝着烏蒙笑眯眯的點了點頭:“行,這就開始……對了,烏長老,要不你也參一腳?我這有一塊鑄魂神玉,你看……就賭我能不能完成這八方匯元陣吧……完成不了就是你的……若是完成了,你拿出等值的玩意就行。唔,差點也沒事哈……”
他倒是誰的便宜都不放過……
“鑄魂神玉?這小子怎麼知道我的本命寶器需要這材料的?”
烏蒙反手握着自己背後的飛劍,臉色忽紅忽白,掙扎了半天還是沒好意思沾小輩的便宜,硬生生的將目光從那鑄魂神玉上挪開,似乎多看一眼就會憋不住答應了。
項楊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將手中的那塊泛着幽幽毫光的墨玉收起,而後纔將那鎢金板端端正正的放在了面前,打開了墨金水的盒子,執起了那支看上去破破爛爛的符筆……
……
一個時辰之後,參鬥落下了最後一筆,看着如今已經密密麻麻布滿了陣紋的鎢金板,他深吸了口氣,又得意洋洋端詳了半天。
超常發揮啊!絕對是超常發揮!
竟然在這半尺方圓之內繪製出了二百七十三道符紋,而且幾乎沒有什麼錯失,雖然離成品的八方匯元陣還遠,但是也足以自傲了。
畢竟自己也不是專業的陣法師嘛……
再說了,就連祝長老都說了,連他都未必能繪製成功呢!
“嗯,爲何這麼安靜?”
他有些茫然的擡頭看去,卻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一個方向。
“那是……怎麼可能……”
在他身旁不遠處,那位萬法仙宗的小修士正在那忙碌着,手臂幾乎都是靜止的,只靠着手腕和手指的動作,一道道符紋便已落下。
他每次落筆都顯得瀟灑如意,甚至連考慮都不需要,就這麼一道接着一道,等參鬥看去之時,那塊鎢金板中央的部位已經繪滿,如若不是用神識細細觀察的話,咋一看就好似上面滴了一攤墨汁一樣。
“行了……時間倉促,也就將就吧……咦,這位長老,您這是?”
落下最後一筆,項楊有些意猶未盡的將符筆收起,擡頭,正好迎上那位祝長老的目光,不知何時,這位六合仙宗第一陣法大師已經湊到了他面前不遠處,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這……這還是八方匯元陣嘛……我能試試嘛?”
此時,參鬥已經用神識將項楊面前的鎢金板都掃視了一遍,剛剛鬆了口氣。
兩百四十八道陣紋,比自己繪製的還少了不少,不過作爲一個結丹期小修士,已經很了不得了,也怪不得他敢有這樣的底氣,自己若不是超常發揮,也未必及得上。
但聽到祝長老所言,他又是一愣:“少了一百多道陣紋,還試什麼?陣法之道雖然千變萬化,但這些陣法可都是千錘百煉過的,別說少一百多道了,哪怕少一道,甚至少一筆都不成啊……”
正猶疑間,卻見那小修士大大方方的一揮手,將那鎢金板遞到了祝長老手中:“自然可以……不過時間短了些,落筆太快,難免有些不盡人意之處,而且這鎢金板的雜質又多,效果也就湊合了……”
祝長老心急火燎的將那鎢金板接過,一入手之後卻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就連呼吸都輕了許多,似乎生怕喘氣喘的大些,會將上面的陣紋吹散一般,仔仔細細的看了會,蒼白的臉上頓時泛起了一陣紅暈,手都抖了起來。
“神乎其神啊!這,簡直就是神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