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知天機留了條訊息,藉着潮汐來臨之際,項楊走出了營地,稍稍辨別了一下方向,整個人便化作了一道影子,消失在了昏暗的天地之中。
這次,他完完全全是輕身上路,除了帝寶之外,沒有帶任何一位海獸。
就連如今已經成了他忠實跟班的敖舜一和山王都留了下來,和百神一起繼續操練那三千頭仙獸,反正有知天機這位至尊級高手在,又有四萬經過了嚴格訓練的海獸,這營地的安全還是能夠保證的。
根據來自虛擬空間控制器中的資料,萬寶河的源頭是一個極其危險的所在。
和深淵一層其他的地方相比,那裡似乎是一個獨立的空間,詭異之極,有時候,一頭低階靈獸都能在那暢通無阻,但大部分時候,哪怕是九劫仙獸闖入都會莫名隕落。
久而久之,那地方也成了整個深淵一層之中最大的禁地。
除非實在走投無路,又或者急需資源的亡命之徒,極少有海獸會去那裡闖蕩。
從知天機的營地到源頭所在之地有百萬裡之遙,項楊速度再快,每日奔上萬餘里也已是極限,哪怕是不眠不休,光靠兩條腿也得奔上數月。
倒不是不能用飛行法寶,但一來,以他如今的肉身強度,奔跑的速度也不比這些法寶慢上多少,二來,深淵一層之中到處都會有古怪的磁場變化,普通的飛行法寶根本無法使用。
不過這也讓他起了點心思,自己似乎確實沒有什麼好的飛行類法寶,看來回頭得好好琢磨琢磨,將幻靈艦重新煉製一下才好。
深淵一層已然是一個小世界,地域廣博,地形多變,順着萬寶河邊緣一路向前,只是數日,便已經過了丘陵、平原、山脈、乾涸的湖泊、沙漠種種地況。
項楊的視覺和嗅覺實在太過強大,哪怕是在高速奔跑當中,附近數十里地的情況依然能盡收眼底,這一路過來,一共發現了十幾處戰鬥的痕跡,其中有一處規模極大,至少是數萬獸類參與的大戰。
放慢了腳步,仔仔細細的將整個戰場都搜尋了一遍,看着戰場上到處散落着的海獸殘軀,想起從雷天神和知天機處得到的訊息,項楊心中微微一沉。
除了天機小隊,這次選擇在萬寶河附近集結的共有三支排名前十的隊伍,無論是哪一支,如今看來情況都不會太妙,極有可能已經全軍覆沒。
帝寶從旁邊湊了上來,作爲諦聽一族,她的身體可以虛實轉換,和墨姬有些相似,一路藉着項楊跑動時帶起的勁風前進,倒也沒被拉下。
“石老大,這地方詭異的很,大戰不久,照理來說應該冤魂處處,可這裡連一絲遊魂都沒有。”
進入深淵之後,她眼睜睜的看着項楊從一個孤家寡人變成了如今手掌數萬海獸生死的大人物,就連那些九劫高手都對他畢恭畢敬,她一個六劫仙獸又算得了啥?如今說話時姿態放低了很多,原先時不時還喊幾聲小石頭,現在可開不了口了,琢磨半天,覺得喊聲老大也不算吃虧。
項楊輕輕點了點頭,看來那種水晶球不止一個,關鍵是那些神秘人收集魂魄究竟有何用途。
從進入深淵開始到現在,一共出現過三個神秘人,兩個都被雷天神的滅世淨雷擊殺,最後一個則追擊到半途之後覺得情況不妙溜之大吉了。
如今已經過去了半年時光,那神秘人也未曾再次出現,想起那定規臺,項楊心中總是擱了一根刺,當時是準備有機會要通過定規臺傳送到深淵三層的,故此也沒有搞什麼破壞,如今看來卻是有些失誤,留下這麼一個通道,知天機的營地安全性低了許多。
當然,作爲仙帝洞府中的陣法,他也未必有破壞的能力就是。
沉默了會,項楊起身離去,左側百里外,那波光粼粼的河水被一層淡淡的黑氣覆蓋着,項楊走後不久,那一層黑氣忽然翻滾了起來,河水中,一雙巨大的瞳孔緩緩睜開……
一路行去,藍色的天幕之下,整個世界依舊是一片死寂,唯有靠潮汐來判斷時間,大約二十次潮汐之後,翻過了一條高達萬丈的山麓,面前出現了一片奇景。
那是一片粼粼的水光,窮極目力也不見邊際,在空中,一道道瀑布直泄而下,濺起了一團團巨大的水花,宛如一朵朵朝天盛開的花朵一般鋪滿了整個水面。
那些瀑布無根無源,就那麼突兀的出現在了天幕之下,遠遠看去,就好似一條條銀龍飛舞在天地之間。
深吸了口氣,頓時有一股充沛至極的水系元氣撲面而來,項楊心中一喜,照這樣子,還真有希望在這裡找到黃泉的蹤跡。
這裡便是萬寶河的源頭,如若項楊判斷無誤,那真正的名字應該是三生河之源,岱與仙山真正的核心之地。
在那片水面上,一條條瀑布之後偶爾會露出一些黑影,那是一個個小島,也是海獸們前來探險尋寶的目的地,在那,經常會有種種天材地寶、珍惜礦藏出現。
項楊的目標自然不是那裡,掠下山麓,往前行進了大約百里便來到了那片水澤之前,看着腳下那被潮水沖刷的平平整整、宛如鏡面一般的石灘,邁步向前而去。
帝寶在後頭拉住他衣角輕輕扯了一下,有些遲疑地問道:“真的要進去嘛?這可不是什麼好地方……當年四海龍族探深淵時都未曾深入……”
項楊頭也不回的往前而去,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若怕了,就在這裡等我便是!不過,如若我所料無差,在這裡有你的機緣,指不定你能因此跨入登仙三境……”
“什麼?”
帝寶一哆嗦,胸口的那抹雪白都盪漾了起來,急急的跟了上去。
擁有諦聽血脈,想要晉入登仙三境何其之難,真有這樣的機緣,哪怕是九死一生也值得博上一搏,更何況,相比其他海獸來,帝寶的戰力雖然不高,但保命能力卻是一流的。
光影流動,那片水澤依舊如初,但兩人的身影卻已消失,再出現時,已在前方一座瀑布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