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蓮亭冷笑道:“既然你們想找死的話,好,我就帶你們去見他。”
凌雲對這令狐沖道:“令狐兄,暫且辛苦你一下。把這小子扶着去見東方不敗。”說着抓起楊蓮亭,將他放在令狐沖的肩膀之上。
上令狐沖聳了聳肩道;‘凌兄,你這是先斬後奏啊。我扶着小子,那你呢’
凌雲指了指身上那凹進去的的傷口道;‘我這樣子去,豈不是拖累你們。還不如我留下來斷後好了。’
嶽不羣皺了皺眉頭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凌小友了。’
一行人走到成德殿後,經過一道長廊,到了一座花園之中,走入西首一間小石屋。楊蓮亭道:“推左首牆壁。”令狐沖伸手一推,那牆原來是活的,露出一扇門來。裡面尚有一道鐵門。沒辦法,總不能讓嶽不羣這些長輩來做這些事。
楊蓮亭從身邊摸出一串鑰匙,交給童百熊,打開了鐵門,裡面是一條地道。衆人從地道一路向下。地道兩旁點着幾盞油燈,昏燈如豆,一片陰沉沉地。
左冷禪心想;‘到底是誰居然能夠這號稱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囚禁於此?”
嶽不羣心想;’華山的列祖列宗,不肖弟子嶽不羣總算能夠爲本門尋回失散的武功。’
哪知轉了幾個彎,前面豁然開朗,露出天光。衆人突然聞到一陣花香,胸襟爲之一爽。
從地道中出來,竟是置身於一個極精緻的小花園中,紅梅綠竹,青松翠柏,佈置得極具匠心,池塘中數對鴛鴦悠遊其間,池旁有四隻白鶴。衆人萬料不到會見到這等美景,無不暗暗稱奇。繞過一堆假山,一個大花圃中盡是深紅和粉紅的玫瑰,爭芳競豔,嬌麗無儔。
令狐沖扶着楊蓮亭和嶽不羣等人走進一間精雅的小舍,一進門,便聞到一陣濃烈花香。見房中掛着一幅仕女圖,圖中繪着三個美女,椅上鋪了繡花錦墊。
左冷禪心想:“這是女子的閨房,怎地東方不敗住在這裡?是了,這是他愛妾的居所。他身處溫柔鄉中,不願處理教務了。不知是什麼樣的美人”
只聽得內室一人說道:“蓮弟,你帶誰一起來了?”聲音尖銳,嗓子卻粗,似是男子,又似女子,令人一聽之下,不由得寒毛直豎。
楊蓮亭道:“是你的老朋友,他們非見你不可。”
內室那人道:“你爲甚麼帶他們來?這裡只有你一個人才能進來。除了你之外,我誰也不愛見。”最後這兩句說得嗲聲嗲氣,顯然是女子聲調,但聲音卻明明是男人。
左冷禪和嶽不羣都曾經在十幾年前的嵩山大會上見過東方不敗,聽這聲音確然是他,只是恰如捏緊喉嚨學唱花旦一般,嬌媚做作,卻又不像是開玩笑。各人面面相覷,盡皆駭異。
楊蓮亭嘆了口氣道:“不行啊,我不帶他們來,他們便要殺我。我怎能不見你一面而死?”
房內那人尖聲道:“有誰這樣大膽,敢欺侮你?是任我行?不對,那麼就是那些五嶽劍派的那些人。你叫他們進來!”
衆人聽到任我行三字,想到這人居然沒有死。因爲自古以來,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但這東方不敗篡位之後,居然沒有殺死任我行。不由得讓人感到好奇。
左冷禪紛紛做了個手勢示意各人進去。令狐沖用手中的劍掀起繡着一叢牡丹的錦緞門帷,將楊蓮亭擡進,衆人跟着入內。
房內花團錦簇,脂粉濃香撲鼻,東首一張梳妝檯畔坐着一人,身穿粉紅衣衫,左手拿着一個繡花繃架,右手持着一枚繡花針,擡起頭來,臉有詫異之色。
但這人臉上的驚訝神態,卻又遠不如左冷禪等人之甚。除了令狐沖之外,衆人都認得這人明明便是奪取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十餘年來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
可是此刻他剃光了鬍鬚,臉上竟然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衫式樣男不男、女不女,顏色之妖,便穿在盈盈身上,也顯得太嬌豔、太刺眼了些。這樣一位驚天動地、威震當世的武林怪傑,竟然躲在閨房之中刺繡!
東方不敗見了衆人先是輕蔑的笑後又尖聲道;‘我倒是誰呢,原來是我的手下敗將。蓮弟,你……你……怎麼了?是給他打傷了嗎?”撲到楊蓮亭身旁,把他抱了起來,輕輕放在牀上。
東方不敗臉上一副愛憐無限的神情,連問:“疼得厲害嗎?”又道:“只是斷了腿骨,不要緊的,你放心好啦,我立刻給你接好。”慢慢給他除了鞋襪,拉過薰得噴香的繡被,蓋在他身上,便似一個賢淑的妻子服侍丈夫一般。
衆人不由得相顧駭然,人人想笑,只是這情狀太過詭異,卻又笑不出來。珠簾錦帷、富麗燦爛的繡房之中,竟充滿了陰森森的妖氛鬼氣。東方不敗從身邊摸出一塊綠綢手帕,緩緩替楊蓮亭拭去額頭的汗水和泥污。
楊蓮亭怒道:“大敵當前,你跟我這般婆婆媽媽幹甚麼?你能打發得了敵人,再跟我親熱不遲。”東方不敗微笑道:“是,是!你別生氣,腿上痛得厲害,是不是?真叫人心疼。”
見到東方不敗這樣子,衆人不禁面面相覷。可以想象一個男人,而且是一方梟雄的人。居然會如此女兒態。
東方不敗擡起頭來,陰沉着臉,望着令狐沖道:“傷害我蓮弟的,也有你在內嗎?”
不想丟了面子的令狐沖,昂起脖子道;‘不錯。’
突然之間,衆人只覺眼前有一團粉紅色的物事一閃,似乎東方不敗的身子動了一動。但聽得當的一聲響,原來是令狐沖用手中劍擋住東方不敗的繡花針。
東方不敗出手實在太過迅捷,如電閃,如雷轟,事先又無半分徵兆,委實可怖可畏。令狐沖提起長劍,指住了他胸口,只要他四肢微動,立即便挺劍疾刺,只有先行攻擊,方能制他死命。這便是獨孤九劍的奧秘所在。
東方不敗見自己的攻擊不奏效,疑道;‘你這是什麼劍法,居然可以擋住我的葵花寶典。’
方正等人聽到葵花寶典之後,紛紛望向嶽不羣。要知道,這葵花寶典可是出自華山派。這東方不敗的野心練了葵花寶典,居然如此厲害。難免這嶽不羣也會這葵花寶典。
見方正等人望向自己,嶽不羣搖了搖頭。
令狐沖道;‘此乃我華山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