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斯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朝着外面喊了一句。
“露絲亞”。
緊接着一個看上去大概有十幾歲的女孩走了進來,她看到嚴屹和江川的時候眼神一直躲避,似乎很是懼怕警察,但仔細想來也對,像她這個年紀應該會出現在學校之類的地方纔比較合理。
然而出現在這種地方,就是江川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沒什麼大驚小怪的!”瓊斯叼着煙看向江川,似乎早就習慣了一般,轉頭對那名叫露絲亞的女孩說道:“帶這位警官去看看倩倩的房間!”。
露絲亞點點頭,依舊低着腦袋,站在門口側身讓出一條道,江川回頭看了一眼瓊斯,隨着女孩而去。
嚴屹舔着自己的下嘴脣,用手摸着下巴瞪着瓊斯。
“剛纔那個女孩還未成年吧?”嚴屹幾乎帶着質問犯人的口吻說道:“你們這裡的治安官知道你這裡有未成年人嗎?”
面對嚴屹強硬的語氣,瓊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她走到原先的沙發處繼續半躺上去:“你知道她有什麼樣的過去嗎?還有她從哪裡來嘛?你想知道她從繼父哪裡逃走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嗎?”
“她可以有很多地方去,但這不是你收留她賣淫犯罪的藉口”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在犯罪,但你想過爲什麼嗎?”瓊斯臉上的笑容也被冷漠代替。
“自甘下賤的人總會找到她的理由來爲自己的過錯找說辭!”
“你這是屁話”瓊斯再次將菸蒂揉滅在菸灰缸,面對這個健碩且看上去就不好惹的警察絲毫不在意;“什麼叫做下賤?在底層的泥濘中生存,用自己的力量賺錢,總比殺人放火光榮吧?身體是女孩自己的不是嗎?她想做什麼那也是她的選擇,這是一個自由的國家,難道女孩就不能選擇自己想要做什麼,得找你們警察去幫忙選擇自己幹什麼嗎?”
“對我來說她現在還不算是成年人,她這個年紀並沒有能力做出自己的選擇”嚴屹用手指敲打着桌子,臉上滿是怒火。
他實在想不到這個瓊斯背後究竟有什麼樣的靠山,治安官嗎?那種級別太小了,晉西隨便一個小探員都能讓其點頭哈腰。在剛纔的對話中,瓊斯的語氣與他爭鋒相對,這絕不是一般的底氣能做到的。
“警官先生,請注意你的態度,這裡不是你的辦公室”瓊斯螣一下從沙發上坐起,盯着嚴屹的臉。
“應該注意的是你?你現在可是在威脅一個警察,一個擁有證件執照的政府人員”
“你要逮捕我嗎?”瓊斯臉上帶着鄙夷,像是聽到一個可笑的笑話一樣搖搖頭:“是看在倩倩的面子上我才讓你們進來查案,我勸你最好少管閒事!我只是租房給他們住,至於女孩們租房幹什麼,選擇做什麼那是她們的事”。
“租房給她們?你明知道在這裡就是賣淫!但又怎樣,你纔不會管,只要能賺錢,你纔不在乎她們年紀多大,怎麼被人欺辱吧!”。
嚴屹雙拳握的死死的,眼睛瞪的特別大,要是以往他必定會將瓊斯逮捕,然後交給掃黃組的人去好好教育。但現在不行,至少現在還不行。
先不說瓊斯背後有什麼人撐腰,如果現在和她鬧翻了,在追查李倩倩被殺一事上會造成諸多麻煩,例如她們隱瞞一些什麼事,或許這恰恰就是案情的關鍵所在。、
能在阿加達斯站住腳,並且進入警察系統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嚴屹可單單靠的不是命硬或兇悍。更多的是腦子,腦子是個好東西,但一般人很少有。
想到這裡他握住的雙拳緩緩鬆開,長長出口氣臉色也變得平靜下來。
“不好意思,剛纔我有些魯莽了!”嚴屹面對同樣一臉怒火的瓊斯賠罪道。
“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當警察的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女孩子被白白糟蹋,強姦,謀殺每一天,沒一秒都在上演,你又爲他們做了些什麼?抓到兇手嗎?殺害倩倩的兇手正在逍遙法外吧?現在你憑什麼來指責她們?是啊!看到無辜的女孩出來做生意你打抱不平,你正義感爆滿,那麼讓我來告訴你原因吧!因爲突然間你失去了你曾經以爲自己擁有的東西”。
面對瓊斯的指責,嚴屹卻無言反駁。她說的對,確實嚴屹失去了一些東西。
曾經他有一個完美的家庭,有個漂亮的老婆,有懂事的孩子以及一份讓鄰居羨慕的工作,這一切都是他曾經引以爲豪的東西。
但由於某些種種原因,這一切似乎早已遠去,每天回到家只要空洞洞的房間。他的老婆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無論工作多久回家都會爲他留下玄關的燈等着。
看上去一切美好的家庭卻早已漏洞百出,這可能是他所失去最爲寶貴的東西。一心撲在工作上,回家只能自己坐在客廳偶爾獨酌兩杯。
他一直笑江川一個人習慣了寂寞,忍受着孤獨,現在自己又何嘗不是了!
“怎麼,被我說中心思了?”瓊斯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在這時,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江川和那名叫做露絲亞的女孩走了進來。
江川眼神掃試過嚴屹和瓊斯,瞬間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好吧,感謝你們提供的幫助,我們保持聯繫!有必要的情況下我們還會來的!”江川衝露絲亞和瓊斯說道。
“對,感謝”嚴屹附和着說道,他衝瓊斯擠出一個看上去友善的笑容點點頭。
“那麼我們該走了”江川說道。
看着江川率先走出門去,嚴屹走近那名叫做露絲亞的女孩跟前,從衣服兜裡掏出一個錢包,接着又取出一些現金遞到露絲亞手中。
“你還年輕,有很多事可以選擇,找一份正緊的工作應該不難”
看着眼前這個臉上帶着刀疤,一臉凶神惡煞的男人竟然做出如此善意的舉動,露絲亞卻怔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旁的瓊斯再次點燃一支菸,像是並不感到稀奇一般的苦笑着搖搖頭。
這種事早已見怪不怪了,記得很早之前她第一次出來做的時候,也是遇到了像嚴屹這樣的好心人,可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條道。“一步踏錯要想回頭,看似簡單,可現實根本不給你任何選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