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出,圍觀的羣衆裡就有人噗嗤笑出聲來。
姜子離那臉色黑成了鍋底,他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難堪屈辱,就要拔刀,風落雪面無表情的制止,“坐下!”
“娘……”
“坐下。”風落雪還是不輕不重的兩個字。
姜子離再多的不甘惱恨,也只能暫且忍下,衝着神奇惡狠狠的一瞥,神奇冷笑,忽然又揚起手,兩指之間還夾着一枚綠色的葉子,惡意滿滿的道,“準備好了嗎,老子又想扔着玩了。”
姜子離面色一白,咬着牙坐下去,身子下意識的縮在姜子期的遮擋中。
神奇鄙視,“老子最瞧不起明明沒本事卻嘴上耍狠鬥勇的孬種了!”
聞言,姜子離那臉都漲成豬肝色了,被逼到這份上,他要是再不起來還是男人嗎,下意識的他就要起身,去被姜子期按住,“三弟,我們可是來爲傾城加油的,不是跟野蠻人一樣打打殺殺的。”
說着,還自持風度翩翩的看了神奇一眼,眼裡透着不與之爲伍的高雅和矜貴。
神奇受不了的搓了下手臂,特麼的真噁心,他能對付的了姜子離的囂張,卻拿姜子期的裝模作樣無解,他看一眼就想吐,趕緊轉過身子。
姬無雙瞭解,悶笑着給他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
神奇也沒客氣,不過選了離着溫暖最遠的位置,彷彿多麼不願意跟她挨着似的。
溫暖也不以爲意。
姬無雙倒是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再坐這邊不合適了,於是起身,坐到衛素晴的另一側去,讓出離着溫暖最近的那把椅子,衛素晴無聲的拍拍女兒的手。
溫暖仿若未覺,視線落在款款走來的美男身上,那樣的風姿,那樣的顏值,那樣的氣度,驚爲天人,頓時碾壓了在場的任何一位男子,他無需作態,無需表現,只需露個臉,萬衆皆服。
所有的雄性都感受到了森森的惡意和壓力,心理素質差的就自慚形穢的想藏起來了,面對人家,就是嫉妒都沒資格,姚初遠苦笑一聲,而之前還感覺良好的姜子期頓時有些灰頭土臉的狼狽感,因爲幾乎所有的女子目光都迎着神往看過去,像是黏住了一樣,帶着深深的癡迷,跟魔怔了似的,他胸腔禮部右的氣血翻滾。
既生瑜,何生亮?
若是神奇聽了這話,估計又得呸他一臉,你們兄弟倆都愛往臉上貼金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神往走近,對着神聖道,“大哥,還站着做什麼,我們不是來陪嫂子比賽的嗎,莫要被閒雜人等耗去了時間,讓嫂子坐在那裡等。”
他絕對深諳自己的聲音是多麼的好聽,好聽到又是一把碾壓衆人的利器。
於是,女子皆醉,男子皆陷入更深的羞慚當中。
而作爲閒雜人等的姜子期又被打了一把臉,他剛纔那自詡優雅不凡的談吐此次被比到塵埃裡去了,不是說神往最是淡漠不喜說話嗎,爲什麼一張口就這麼多?
神聖對兩隻弟弟的自覺助攻很是欣慰滿意,笑道,“言之有理,我差點就爲了個小芝麻,丟了西瓜,暖兒,我來啦,你等急了沒有?”
他撲過來,當仁不讓的緊挨着溫暖坐下,笑得那個溫柔體貼、深情款款。
溫暖不動聲色的微笑,“還好。”
神聖拉過她的手,緊緊握住,“暖兒,你不要緊張喔,隨便發揮一二就夠秒殺一切的,切記不要累着哈,不然我是會心疼的,我心裡一疼,就很可能做出什麼失控的事情來,比如撒個藥粉什麼的……”
聞言,圍觀的人就默默吐血了,這是在警告誰呢?
臺上,正在講話被打斷後就一直被無視徹底的姚夢沉終於開口,“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決鬥就開始吧。”
他端的是好涵養風度,哪怕被涼在臺上半響,還是微笑着。
神聖喊了一聲,“姚叔叔,您可要公正公允,不能因爲是人家的姨夫就偏心眼啊。”
姚夢沉笑道,“那是自然。”
神聖眼眸一轉,又道,“當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這一條,你是可以銘記在心的,若是你想趁機報恩什麼的,相信大家都不會有意見。”
姚夢沉還是笑着,“聖兒放心,你的救命之恩,我也是不會忘的。”
神聖呵呵一笑,“那就最好不過了。”
“那麼,現在就請兩位要決鬥的人上臺吧。”姚夢沉說完,轉身坐到臺中間的椅子上,站了這麼久,他便有些體力不支的氣喘了。
見狀,溫暖不由的皺眉,這身體素質是不是也太差了點?
“暖兒,上臺啦。”神聖提醒,還跟着她一起站起來,且神出手臂,溫暖最初不解,在他不斷的示意下才明白,感情這是要紳士的送自己上去?
溫暖有點感動,也頗無語,這貨就不能低調消停點,讓她好好比賽嗎?
她低聲拒絕,“不用。”
神聖卻固執的不收回胳膊去,幽怨的道,“難道暖兒是覺得別人更合適?”
溫暖就無奈了,只好把手輕輕搭在他的手上,氣場十足的往臺上走,腦海裡便想到老佛爺出場的派頭,只是他的表情很違和,不是諂媚的,而是挺胸擡頭,非常的驕傲,溫暖只瞄了一眼,就趕緊目不斜視了,她怕笑場。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忍了他,卻沒防備住神出。
就聽神出開始自動伴奏音樂,“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噗……”溫暖若不是神聖扶着,差點崴腳,這是婚禮進行曲吧?
神聖聽了,更加眉飛色舞。
可其他人就痛苦了,一臉驚悚的額望着不請自來的神出,這是要幹啥?好好的比賽不行嗎,爲什麼要搞笑呢?搞笑也就罷了,可你搶戲了知道嗎?
今天的重點是比賽!
阿呆立在神往的後面,生無可戀的看着這一幕,問神往,“二公子,你還好麼?”
明明是讓你風光的決鬥,卻硬是畫風突變,扭曲成這樣,還真是……
神往默然不語。
神奇倒是嘀咕了一聲,“幸好不是爲了我啊,大哥和神出一聯手,真是太可怕了。”
臺上,姚夢沉哭笑不得,卻沒有制止。
而姚家的一側,姚初遠見了,笑得很是誠摯,姚玉姝卻暗暗流露出幾分不屑來,見狀,姚初遠就收斂了笑意,意味深長的道,“玉姝可是不喜這樣?”
姚玉姝下意識的道,“難道大哥喜歡這樣?很丟臉好麼?”
姚初遠失望的搖搖頭,“你覺得誰丟臉?神聖還是溫暖?你錯了,部落裡哪個男子能做到神聖這樣的地步?衆目睽睽之下,送自己的女人去決鬥場,這是一份無人可及的寵愛,更別說她還不是爲了他而決鬥,若是你將來能得一人爲你做到如此,那麼你這輩子也算沒白活,不然,你便沒資格嘲笑溫暖,你該羨慕她。”
聞言,姚玉姝臉色頓時難堪了,“大哥,你怎麼能這麼擡舉別人、小瞧自己的妹妹?”
姚初遠沉聲道,“我不是小瞧你,而是你確實不如她。”
“大哥!”姚玉姝身子都顫了下。
風雲茹不滿的斥責了一聲,“初遠,哪有你這麼幫着外人數落自己妹妹的?”
姚初遠嘆了聲,“娘,溫暖也不是外人。”
風雲茹冷笑,“也不是自己人。”
姚初遠不再說話,神色落寞下去。
這會兒,在神出的伴奏下,溫暖已經如女王一般站在了臺上,和姜傾城面對面隔着兩米對峙着,所不同的是,她孤零零一人,而自己身邊多了個護花使者。
姚夢沉無奈笑着開口,“聖兒,你是不是該下去了?”
神聖拍拍溫暖的手,依依不捨道,“暖兒,那我在下面仰視你,等你凱旋歸來。”
溫暖點頭。
神聖下了臺坐好,神出飛過來邀功請賞,“大公子,我剛剛的配樂如何?”
神聖讚了一聲。
神出就得意的飛回樹上,等待着下一個表現的機會。
此刻,全場寂靜無聲。
衆人的視線都落在臺上站着的兩位女子身上,忍不住暗暗比較,要說容貌,都是美的讓人驚豔,要說氣質,也都是出塵脫俗的仿若不食人間煙火,要說區別,一個清冷淡漠,一個嫺靜安雅,一個目光沉沉不知道其中承載了多少不爲人知的事情,一個眼神澄澈悠遠、天高地闊、風淡雲清。
高低立現。
當然也有不喜溫暖的人在心裡暗暗不屑,能單槍匹馬的闖部落,又能簡單到哪裡去呢?
姚夢沉看了兩人一眼,心裡微微嘆息,明明都是世間少有的絕色聰慧女子,卻命運如此不同,究竟是造化弄人,還是自己的選擇?
他壓下紛亂的心緒,溫聲開口,“傾城,侄媳,既然你們選了文鬥,那麼無非就是琴棋書畫,琴,棋,書畫一體,比試三場,三局兩勝,你們意下如何?”
姜傾城淡淡開口,“但憑姨夫做主。”
溫暖也含笑道,“侄媳聽姚叔叔的。”
二人的回答,就是兩種態度,一個疏離,一個親暱,臺下神聖就笑逐顏開的拍手,“我家暖兒就是懂禮貌。”
這聲音高高的,唯恐那誰誰誰聽不到一樣。
姜家一排上,風落雪的眼神就冷了幾分,其他人敢怒不敢言,憋屈的難受,誰要是敢挑釁表達憤怒,神奇就捏着樹葉一臉傲嬌的給你看。
姚家一排上,風雲茹的臉色也不好看,冷冷的笑着,心裡揪的難受,不過是人家的兒媳,他都這般另眼相看,對那個人的偏心可想而知了。
姚夢沉對溫暖的態度也很受用,點頭笑道,“好,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那第一場就比棋吧。”
兩人應了聲“是”,便分別坐到桌子的兩邊,姚夢沉親自拿過一副棋去,黑白玉石的棋子一亮相,便贏得了一陣驚歎聲,姚家對琴和棋的打磨可是無人可出其左右,這一露面,果然名不虛傳。
姚夢沉放下棋子,含笑道,“不管今日三場決鬥的勝負如何,只棋這一局,你們誰若勝了,這幅玉石棋子便贈與誰。”
姜傾城面色依然淡淡,道了聲謝,看不出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對她這副樣子,姚夢沉似也習慣,不以爲意。
溫暖卻是眼眸一亮,毫不掩飾對棋子的喜愛之意,“衝着姚叔叔這幅棋,侄媳也要全力以赴了。”
聞言,姚夢沉就笑得誠摯了些,任是誰見了人家喜歡自己的作品都會欣慰高興,那眼裡流露出來的是貪婪還是欣賞,他還是能分辨清楚的,如此,便越發對溫暖有好感了。
臺下,神聖看了眼神往,嘆道,“唉,原來二弟還不如一副棋啊?”聽聽,人家都要全力以赴了。
神往只看着臺上不語,心裡拉拉扯扯的不知道是什麼情緒,看她笑顏如花,他滿足又歡喜,卻又因爲那樣的笑容不是自己給的而失落吃味。
而見狀,姜家一排中,姜子期就皺了下眉,“傾城就是嘴巴太不討巧了,對姨夫這麼冷冷淡淡的,難免不會招人喜歡。”
姜子離不贊同,“我覺得姐就很好,該有這份矜貴和驕傲,拍馬屁誰不會啊,嗤,自降身份。”
姜子期想的更多,不由的看向風落雪,“娘,您覺得呢?”
風落雪沒理他那茬,只複雜的道,“我還真是小看她了。”
女兒和她一比,決鬥尚未開始,便接連輸了幾次,輸在氣度和心性上,如今,連性情都似被比下去幾分,以前她怎麼就沒覺得女兒這樣冷淡有什麼不好呢?可現在跟溫暖一比,好像真的不討喜了。
偏偏溫暖的那股討喜,不招人厭,因爲她不是故意諂媚討好,而是自然流露出來的喜好,只會讓被親近的人心生暖意,看姚夢沉的反應就知道了。
“好了,開始吧。”姚夢沉坐到一邊,明顯的身子在溫暖的那一側,顯然是對她如何全力以赴更感興趣。
姜傾城選了白棋,溫暖執黑子,所以先走,她很隨意的拿了一顆落下,那態度像是看都沒看棋盤,鬧着玩一樣的輕鬆,卻讓姜傾城如臨大敵,脊背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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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啊,終於開始比賽了,捂臉,表拍木禾,木禾就是這龜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