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
這是霧霾世界原住民給予於靈賀的評價，雖然不明白爲何如此，但那善意的表達卻是極爲明顯。
稍稍地鬆了一口氣，於靈賀也不理會來自於同伴們的異樣目光，道：“在下人族於靈賀，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那彷彿是一團霧氣凝聚而成的生靈道：“我叫霧生，自霧中誕生。呵呵，這名字很不錯吧。”
於靈賀怔了一下，笑道：“果然是好名字。”他瞅了眼那些隱匿於霧中的強者，心中暗道，莫非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們都是類似於霧靈一樣的生命體麼。
心念微動，他伸手一拍，頓時將霧靈取了出來。
這霧靈本來在他的空間袋中默默地沉睡着，雖說如果善用霧靈的話，無疑是一個強有力的幫手。但是，於靈賀一直以來所遇到的對手之強大，絕不是什麼普通修者能夠比擬。若是讓這一隻尚未完全成長起來的霧靈出來對敵，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對一般而言極其珍貴的霧靈，在於靈賀的手中竟然有着一種雞肋般的感覺。
不過，此刻當他將霧靈取出之時，周圍卻是突兀地爆發出了一片驚呼聲。
就連那霧生身上的氣息似乎都在這一刻劇烈地波動了起來。
一股異常歡喜的情緒從霧靈身上誕生，那霧靈立即離開了於靈賀的手掌，開始在周圍盤旋環繞了起來。正如於靈賀所猜想的那樣，這霧靈對於此時身周的環境相當地滿意。看它的模樣，似乎比在迷霧山脈還要開心許多。
“這、這是霧靈，是自然誕生的原始霧靈！”霧生口中喃喃地說着，竟然無法掩飾心中的激動。
於靈賀的心中一怔，他隱隱地撲捉到了一個信息，這些霧霾的原住民或許也是從霧中誕生，但卻是通過了某種手段聚合而成，並不是如霧靈一樣自然生成的。
而且，這種自然生成的霧靈，應該對他們相當的重要。或者說，在他們之中，具有頗高的地位吧？
彷彿是受到了驚嚇一般，那霧靈的身形一晃，頓時來到了於靈賀的身後。
其實，在這個環境之中，霧靈幾乎就相當於隱形一般，根本就不是肉眼能夠撲捉的。但是，在場的都不是一般修者，早已用精神意識鎖定了霧靈，無論它身在何方，都是無所遁形的。
當然，這也是因爲霧靈的修爲太低，若是它也達到了一念成聖的境界，那麼在這個環境之下，怕是沒幾人能夠與它抗衡了。
微微一笑，於靈賀道：“霧生閣下，你們嚇着它了。”
霧生的身形一凝，從虛幻迅速地變得凝實起來。彷彿是一眨眼間，一位與於靈賀比肩的人物就出現了，而且，他的面容與於靈賀竟然有着幾分相似。
毫無疑問，霧生所化形的這副皮囊，就是借鑑了於靈賀的外貌和形象。
“人族的朋友，請原諒我們的失禮。”
於靈賀連忙道：“霧生閣下無需客氣，是我們冒然進入你們的世界，才引起的誤會。”他深深地一躬，道：“請不要怪罪。”
其實，隨着雙方的交流，彼此的關係早就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
一開始衆人進入這一方世界之時，霧生等是蓄勢待發，流露出了強烈到極點的敵意。但是，此刻所有的霧中原住民哪裡還有半點兒的兇戾之氣，他們都是迫不及待地釋放着友善的氣息。
這種翻天覆地，迥然不同的變化，肯定是因爲霧靈而引起的。
霧生呵呵一笑，道：“於……先生，你們能夠來到我們的世界，是我們的榮幸，我們歡迎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怪罪呢？”
雖然於靈賀知道，對方如此熱情，十有八九是因爲他身上霧靈的關係，但心中卻依舊是頗爲舒坦。
輕咳一聲，於靈賀道：“霧生閣下，你們在這裡佈置的……”他用手一圈，道：“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莫非是爲了對付什麼敵人？”
於紫鳶等人互望了一眼，也是暗中戒備起來。
這些原住民如此防備，肯定不會是無的放矢。如果他們沒有猜錯，所針對的應該就是外來者了。
果然，霧生毫不猶豫地道：“於先生，我們是在防備那些外來者，只要有外來者出現，就會遭到我們的攻……哦，不，於先生不要誤會，像您這樣的外來者，我們歡迎還來不及，絕對不會驅逐和動武的。”
於靈賀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這位霧生都已經是一念聖者了。而且，他的修爲之高深，就連自己都看不透。可就是這樣的強者，言語間竟然也有些顛三倒四的。
不同種族之間的差異，果然是大到了難以形容的地步。
衡玥寧突地開口問道：“請問閣下，你們所防備的，並不是普通外來者吧？”
於靈賀心中微動，也是目光炯炯地望了過去。
確實，以這些原住民駐守在這兒的實力，如果說僅僅爲了防備普通外來者，那也太誇張了一點。
霧生呵呵地一笑，道：“我們確實是在防禦外來者，不過其中最主要的，卻是一些神靈後裔。”
於靈賀沉聲問道：“這些神靈後裔做了什麼事情，爲何會讓你們如此的興師動衆呢？”
霧生的面色頓時變得有些兇戾了起來：“那些神靈後裔，竟然在竊取我們世界的本源能量！哼，他們這樣做，無疑是在向我們世界宣戰，我們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於靈賀的臉色微變，道：“本源能量，莫非他們之中已經有哪一位達到成神的境界了？”
身爲神靈後裔，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那麼達到一念成聖並不稀奇。這是他們隱藏在血脈中的能量所發揮的作用，讓他們可以輕易地超越絕大多數生靈。
但是，如果他們再想要更進一步，成爲衆神中的一員，那麼所受到的限制甚至於比普通人更加強大，幾乎能夠與氣運之子的提升比肩了。
不過，這並不是說神靈後裔就無法突破血脈的桎梏了，他們自然有着種種方法不斷地提升實力，並且最終打破身上的血脈枷鎖。
這種採集與本體同源的世界本源力量，無疑就是最妥善的辦法之一。
只是，這種做法極其危險，而且還很容易被世界土著察覺，所以真正能夠成功的，那就是寥寥無幾了。
霧生搖着頭，道：“我對神靈後裔們的事情知道不多，或許如你所言，有哪一個該死的想要封神，所以在各個霧霾世界中收集本源能量。哼，不過他們既然這樣做，那就怨不得我們。”他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猙獰之色，道：“只要被我們發現一個，就滅殺一個，絕不留情！”
於靈賀沉吟片刻，道：“霧生閣下，他們可都是神靈後裔啊，您若是將他們全部滅殺了，不怕引起神靈的怒火麼？”
霧生呵呵一笑，道：“如果是無緣無故地滅殺，我們當然要沾染因果了。但若是爲了保衛世界本源，那麼殺得越多，我們的功德就越大。至於那些神靈，絕不敢因此而來找麻煩的。”
於靈賀眼皮子微微一跳，道：“爲何？”
霧生笑道：“若是神靈因此蒞臨，肯定會引發因果，引起世界力量的巨大排斥。呵呵，就算是神靈直接降下分身，也會因爲種種意外而隕落的。”他稍稍地提高了一點聲音，道：“這樣的事情，在各大世界中都發生過多次，不足爲奇。”
於靈賀的心中大動，他連忙問道：“霧生閣下，莫非您的世界已經開始獵殺神靈後裔了？”
霧生朗聲道：“不錯，從他們開始竊取本源的那一刻，就是全面戰爭爆發之時。哼，我們已經在世界內部做出了限制，他們就算是想要逃走，也沒那麼容易。”
於靈賀等人互望一眼，不由得又驚又喜。
這個霧霾世界如今處於一種戰爭和動亂的狀態，正好適合他們獵殺神靈後裔。而且，這一次他們甚至可以借用原住民的身份，哪怕是殺得再多，也無需擔憂被神靈察覺。
這樣的好機遇，若是錯過了，怕是再難相遇。
不過，讓他們擔憂的是，以這些原住民的態度，只怕未必願意他們介入其中。
猶豫了片刻，於靈賀道：“霧生閣下，我們既然進入了世界，自然也算是這世界的一份子。”他停頓了一下，道：“我們願意爲這世界略盡綿薄之力，想要參與獵殺神靈後裔的行動，不知您可否允許？”
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也是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因爲若是易地相處，他肯定不會答應的。
然而，霧生明顯地猶豫了片刻，它的目光朝着霧靈看了半晌，終於道：“既然於先生這樣說，那就多謝了。不過，我希望你們在獵殺之時，能夠照顧好它，不要讓它參與其中。”
於靈賀聞言大喜過望，這霧靈比他想象中要有用的多啊。
他立即拍着胸膛保證道：“霧生閣下請放心，我們絕不會讓霧靈冒險的。”
霧生一揮手，雖然衆多原住民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一齊退後，讓出了一條明顯的道路。
於靈賀可不想在此滯留，領着衆人飄然而去。
在他的身後，那霧生口中喃喃地道：“如此精粹靈體，又是如何才能形成的呢？不行，它一定要留在我們世界之內，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