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暮山溪死的時候,她房間的密室可謂是相當的特殊。因此,爲之做實驗的房間是提前準備好,四周都用黑布封住,裡面黑乎乎的,僅有一盞很微弱的燈光,模擬當時全封閉的狀態——當時暮山溪死的時候還是晚上,燈光昏暗。再加之暮山溪的房間,窗臺被防盜網封死,門內是自內反鎖兩道。
在這樣的密室內,暮山溪因爲吸入了青黴素導致死亡。這次就是模仿這一詭異密室,測試下里面的人是否會吸入這樣的東西。
由於窗戶被黑布擋着,門又是上鎖的,很多人圍着這個特殊房間,特別好奇裡面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獨特裝置。一想到之前暮山溪死得極其悽慘,就渾身打着顫。
最初的分歧一直在自殺與他殺之間,但種種跡象表明,符合他殺的可能性更大。他殺的話,可是陷入密室的悖論當中,怎麼都轉不出來。難怪大家都覺得一定是密室當中有一種很古怪的裝置。
爲了確保實驗的人是毫不知情的,秘書長雨霖親自實驗,“這個房間是你們設置的,所以我有必要進去試試。這個房間沒危險吧?”
應天良看向江西穆,這個房間是按照江西穆所要求設計的,裡面到底有何玄機,只有江西穆本人才知道。應天良不禁咽口水,有點擔心實驗不成功,被秘書長雨霖一頓狂罵。
“並沒有危險,裡面有攝像頭。爲了模擬當時情況,青黴素改成麪粉。”江西穆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帶着毫無語調且機械的回答。
雨霖縷縷短髮,帶着些許的自傲走到門口,高跟鞋啪啪啪的響着。
正當她要扭開門鎖時候,江西穆擋在門前,“這個試驗需要你脫下外套。”
雨霖脫下來,遞給江西穆。江西穆看到,這是一件藍黑色的呢子大衣,還是八成新。
“沒有什麼了吧?”雨霖高擡着頭,威嚴的問道。
江西穆拿着外套退開,交代下里面的注意事項。“裡面比較黑,你進去後,就躺在牀上,大約半小時後就起牀,在房間稍微活動下。再次說明,裡面毫無裝置,不必擔心。”
雨霖徑直 推門進去。
其他同事圍着外面的電腦,看着裡面的狀況。局長與應天良走到江西穆面前,都在關心裡面的狀況,不太相信的問道:“你確定試驗成功麼?”
江西穆聳聳肩:“我只是停留在理論上,但從沒有試驗過。”
局長露出焦慮的神色,頻頻看着那個獨特的房間,腳尖不安的在地面敲打。
大家圍着電腦,由於用了可視攝像頭,裡面的情況是一目瞭然。雨霖按照要求,就是睡在牀上,蓋着被子,再無其他活動。
不一會兒,大家打着哈欠。視頻內雨霖就是安穩的睡在牀上,偶爾翻個身子。或許她在裡面是睡着了,但外面的人卻焦慮不安,不清楚裡面會發生什麼,會不會危急到領導人的安危,真希望能中止這個試驗,可是又害怕一點事情都沒發生,被領導罵是故弄玄
虛。
江西穆泰然自若的坐在一旁,與那些焦急的同事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僅僅是看了看時間,其他不做。
局長詢問應天良:“那現在要怎麼樣?等着秘書長睡醒嗎?”
應天良摸了摸光光的前額,也不清楚現在要做什麼。“就等一等吧。”他爲了讓局長放心,又說道:“等解決了這個密室,就到人民廣場,下一個已經在廣場搭建了。”
局長不解,應天良解釋道:“盛文風不是死在人民廣場嘛。待會兒就在那裡現場做試驗。”
局長這才安心了。
大約半個小時後,江西穆指揮同事:“打開另外一盞燈。”
同事急忙摁下開關,房間裡另外一盞燈亮起來。燈光之下正好是一件掛好的衣服。對於這件衣服,同事都覺得奇怪,這多出來的衣服有什麼玄機嗎?
這突然亮起來的燈光,讓屋裡的雨霖覺得好生奇怪。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燈光,又瞧了瞧燈光下掛好的衣服。她下了牀,穿上鞋子,慢慢的走過去,在那衣掛麪前駐足。
屋裡的聲音也能夠通過攝像頭的聲音裝置傳遞到外面,“這是什麼?怎麼多出來的?”
她圍着轉了一圈,很不肯定的說道:“這好像是我的衣服?好像就是吧——”
同事們看着電腦屏幕,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議論着這平常卻奇怪的衣服,“這是怎麼回事?放一件衣服算是怎麼回事?”“秘書長進去的時候不是脫了外套了嗎?什麼時候送到裡面的?”
江西穆在一旁安靜的坐着,低着頭看着手機,沒有參與任何的評論。大家也都不清楚他這葫蘆賣的是什麼藥?
屋內,雨霖將那衣服取下來,左右看了又看,“好像不是我的衣服吧?只是比較像?但看看,款式差不多。等一下,我記得我進來的時候把外套給了一個人。然後就是一個人進來,衣服什麼時候送進來的。”
她依然還不是很肯定,視頻內,她上下里外反覆看着,對這突入起來的衣服還是很陌生。
“這衣服上怎麼那麼多灰?”雨霖正要穿上的時候,發現肩膀上面有許多的灰塵,在燈光下顯得如此的明顯。她有些不高興,“才一下子就那麼多灰塵了,怎麼保管的?”
她將衣服抖了抖,燈光下立刻飛起大片的灰塵,就像霧霾一樣蓋住了視野。也因爲這個灰塵,她不住的咳嗽,最後彎着身子打了好幾個噴嚏。
門打開,江西穆對着雨霖喊道:“試驗結束,很成功。”
雨霖依然莫名其妙,她緩緩的走出來,原本自傲的臉上寫滿了怪異。她半眯着眼睛:“這就結束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江西穆將那衣服遞過去,“這是你進屋的時候脫下的外套。”
“咦?”雨霖驚訝的看着手裡的外套,又看看江西穆手上的外套,最後才發現,這兩個外套大致爲一種款式,只不過她自己的衣襬短一點,屋中的外套長到屁股以
下。她這才發現自己弄錯了衣服。
“詳細的過程,我再解釋。”江西穆自顧自的走向會議室。
雨霖一臉茫然,其他的同事也同樣如此,都不知道剛纔的實驗是怎麼一個回事,連結束都是那麼的莫名其妙。不對,連這個實驗是幹什麼都是雲裡霧裡,就這樣突兀的開始,又突兀的結束。
會議室內,大家坐定。雨霖手裡拿着一份對這個密室手法的報告,匆匆的翻了幾頁,依然還是莫名其妙,隨即便放在桌面上,向後靠在椅子上,“你解釋下這個密室是怎麼一個回事。”
爲了讓大家聽着更加清楚,江西穆拿着話筒,面色冰漠,平靜的說道:“剛纔這個實驗對於大家都很適用,就是看到突然出現的卻很熟悉的物品,會不自覺的靠近。在實驗之前,秘書長脫下了外套交給我,進去之後半個小時她在睡覺,再然後打開屋內的另外一盞燈,大家就看到房間內還有一件外套。與理論的表現是一樣的,秘書長走到這件外套面前,很不肯定是不是自己的衣服,最後在抖灰塵的時候,灰塵飛起,她咳嗽不止。”
“我請教過法醫專家龍令錦,他對這方面的心理有研究。他解釋是,對於不確定的東西,人類的本能是否定模糊性。龍令錦舉了一個例子,心理學家海德和希梅爾讓一羣大學生觀看由一組抽象幾何圖形移動的影片,然後讓這些實驗參與者報告他們剛纔看到了什麼。在全部的實驗參與者中,只有一位用幾何術語來描述看到了什麼;而其餘三十三位參與者都把抽象幾何圖形的移動描述爲有生命的生物的活動,其中大多數描述爲人類的活動。”
“這樣的例子很形象,海德據此提出人們受兩種基本需求的驅動。一,形成對世界一致性觀點的需求,二,獲得對環境控制力的需求。正是人類這種對一致性和穩定性,以及預測能力和控制能力的渴望,使人類本能地傾向於給那些模糊的現象賦予確鑿的含義。”
“換言之,每個人的本性都不能忍受模糊性,有着一種賦予其確切解釋的衝動。置身在一個未知的情境中,我們將無法預測也無法控制它,這就會使得我們感到焦躁。爲了緩解這種焦躁,我們會依照我們慣有的經驗、預期和直覺給這樣不確切的東西進行說明,儘可能的將它歸入到我們可預測和可控制的範圍中。”
雨霖看着報告,時而半眯着眼睛,時而又用手指頭在桌面上敲動。但局長還是不清楚:“那這樣的心理與這樣的密室有什麼關係?”
江西穆看向他,解釋道:“如剛纔的實驗,秘書長對突然出現的外套感到很模糊,就上前,並推測是自己的外套,最後理所應當的穿在自己身上。最後因爲上面有灰塵——其實是我事先灑在上面的麪粉,她抖動外套的時候,不住的咳嗽和打噴嚏。”
雨霖理解的點點頭,“你說的心理學現象我也瞭解了,也親生體驗過了。杜絕模糊性的心理在平常生活確實很場景,但又與暮山溪那件案子有什麼關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