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穆坐在卡車的副駕駛座,看着車窗外那茂密的樹叢。儘管還是那樣的不苟言笑十分的嚴肅,其實心中卻像是打翻着五味雜糧一般。
卡車向金三角的腹地挺進,猶如密林當中的一艘小小的船隻在裡面飄蕩着。金三角是位於東南亞泰國、緬甸和老撾三國邊境地區的一個三角形地帶,之所以聞名,恐怕要屬裡面種植的東西了。
他並沒有想到會與熟悉的人再見面,然而一見面卻是諸多的尷尬。他昨晚來都俘虜區,就聽聞抓了幾個中國人。念在同鄉,就放他們一馬。卻沒有想到會是熟悉的人。
面對凱歌以及宋情詞他們的質疑,他又能說些什麼,解釋什麼,只能讓他們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果然,清萊的軍隊就來攻打他們,幸好轉移及時,纔不至於受損很嚴重。
他看了看後面,卡車後面裝着的正是二十幾個大箱子。這裡面可是極其重要的東西——都是從國外直接進口的彈藥槍支,爲了對抗泰國的軍方,沒有軍火拿什麼打仗。
車子一路顛簸着,他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天這樣就會到達金三角的腹地。
他閉上了眼睛,心中也存在着一絲的疑惑,這半個月來的戰爭,總覺得並非那麼簡單,絕對是有人故意推動。要知道之前一直是相安無事的,然而卻不知道爲什麼就爆發了兩地之間的戰爭。
算了,不去想那麼多,有戰爭那是必然。
到了晚上六七點,車子終於停下來。
江西穆持槍下了車,朝着那“毒王寨”而去。由於在密林深處,交通不便,所以即使是毒王生活的地方,也不可能像清萊市區那樣是大大的洋房。穿過木頭搭成的寨門,沿着小道往裡面走。夕陽之下,便是一座極其宏偉的木質土樓。
別看只是茅草搭成的屋,這可是耗費了小半年搭成的。由於交通不便,運送木材困難,能夠有現在的規模,實屬不易。
江西穆從容的走進去,木質的地板咯吱咯吱的響着。在女僕的指引下,來到了大廳。正中央正有一個人,坐在紅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剛砍下來的象牙。
江西穆走過去,站在離那人兩米處,凝視着面前的人。他人很精瘦,沒有一絲浮腫的樣子,反而襯托出他炯炯有神的眼眸。他微微上翹的微笑,帶着一絲蔑視。一隻腳踩在紅木椅上,毫不在意自己的坐姿,那是他應有的傲慢。
“我回來了。”江西穆低下頭,沉沉的說道。或許是跟隨面前的人久了,即使低下頭,眼眸還是那般的桀驁。
面前的人便是毒王嚴陵,他放下了把玩着的象牙,慢慢的從座位上下來。軍靴在木質地板上踩過,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
“你個廢物!”卻沒有想到的是,毒王嚴陵的第一句話卻是這個。“你難道不知道清萊的軍方會伏擊麼?”
面對毒王嚴陵的責罵,江西穆像是習慣了一般,並沒有因此而辯解,“確實是我的失職。
我來到那邊後,疏於勘察,才導致出現這樣的漏洞。”
“那槍支彈藥呢?”毒王嚴陵大聲的罵道。
“全部都帶了回來。”江西穆回答道。
這終於是讓毒王嚴陵有所滿意了,他雙手背在後面:“這樣我們終於有實力跟那些人幹上一架。”
“但我們目前的形勢很不利,泰國的軍方一直是對我們圍追堵截,要將我們消滅殆盡。你真的要對他們進行反抗了?”江西穆反問道。
毒王嚴陵卻十分不屑的樣子,“這有什麼不可以,你是在大陸呆得太久,變得守規矩了吧。我告訴你,這裡是泰國,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只要你有實力,槍支夠硬,什麼都可以做到。那些軍隊只是忌憚我們,所以要將我們消滅。你要這麼想,纔對。”
江西穆聳聳肩,“那你又何必和老撾、緬甸等地區的毒王聯繫?”
毒王嚴陵露出一絲勝利的微笑,就好像宏圖在望一般,“誰告訴你我只是想要當這個地方的毒王了?我想要的就是整個東南亞的毒王,然後整個東南亞的市場,大陸的市場,乃至全國的市場都要被我所掌控。”最後盡然哈哈的大笑着。
江西穆卻並不爲所動,就看着毒王嚴陵一人在狂妄的笑着。
“你要知道,在60年代的時候,整個金三角可謂是令世界都頭疼卻又羨慕的地方。那時候在羅星漢的帶領下,組建了當地的軍隊,建立自己的阿劑系列精製品加工廠,並大張旗鼓的擴充軍備。一年,你知道羅星漢獲利多少麼,可是高達5000多萬美元,成爲第一個‘毒王國’的老大。”毒王嚴陵眼中露出興奮的光芒,談及此事可謂是滔滔江水。“再後來便是坤沙的時代,建立了少數民族的武裝對,不僅是煉毒產業還是軍事勢力,簡直是達到了全盛時期。在90年代,雙獅地球可是聞名於世界。”
聽着毒王嚴陵滔滔不絕的講着之前兩位毒王的勢力,江西穆早就看出了,嚴陵是想複製那些人的路子,重建金三角的威名。
“所以你假意要聯合緬甸,其實,你是想拉攏乃至吞併緬甸的武裝吧。”江西穆徑直打斷毒王嚴陵美妙的幻想。
毒王嚴陵並不否認這一點,“在東南亞,只能有一個毒王,那就是我!”
江西穆不驚不喜,面容依然冷淡,“小心你的老毛病,會讓你與目標失之交臂。”
“我有什麼老毛病,我還活着好好的。”毒王嚴陵萬分的生氣,“這麼說,你不願意幫我咯?”
江西穆聳聳肩,淡淡的說道:“看我的心情。”
“你!”毒王嚴陵氣得臉色發紅。
江西穆轉過身,徑直走出了大廳。在這個大木屋的背後,有一排的木屋,那是給駐紮在此的土兵住的。就連他也沒有多少的優待,也是跟土兵住在一起。
他在與土兵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土兵就交流着許多事情,其中包括毒王嚴陵。他懂得當地方言,
聽起來基本無礙。
“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段時間,又要去打仗了。說句實在話,我們自己偷偷的種植就好了,爲什麼要還要擴張呢?”
“這你就不懂了,這是毒王突然改變的策略。說來也奇怪,以前毒王都是採取了比較保守的策略,暗中銷售嗎啡等就可以了,隨後將賺的利潤又平均的分給我們。可是自從一個月前吧——你還記得麼,毒王去了一趟曼谷,回來之後就突然要擴張種植面積,聯合其他地區的毒王聯合對抗政府。”
“或許發現了新的形勢了吧。這種東西不好說。”
“反正我感覺毒王並不像以前那樣的,時不時問我們還缺什麼,最近生活怎麼樣。現在就是一味的讓我們擴張地盤,去攻打正規的軍方。”
江西穆假意的吃着,那些話都字字入在心中。
吃過了飯,他回到小木屋裡,並不理會上面的蒙塵,徑直坐在凳子上。幽暗的屋中,他冷冰冰的眼眸微微閃着光。
他自從回來,就發現了毒王嚴陵的不對勁,與之前熟識的那個人相去甚遠。所以最後,他特意問向嚴陵有關老毛病的事情,但是嚴陵並不在意這個。
他嘆了一口氣,想起了十幾年前,那件劫案。其實他的故事只講了一半,另外一半便是與嚴陵在一起生活的事情。
在十幾年前,嚴陵還是水仙監獄的牢犯,因爲劫案的事情,他有幸的逃了出來。在逃跑的過程當中,見到幼小的江西穆傻愣愣的呆在過道當中,於心不忍,也一起將江西穆給帶走了。
逃獄是一件極其高危可怕的事情,嚴陵爲了躲避追擊,帶着江西穆偷渡到了老撾,到了泰國。在那時候,他們兩人可以說是相依爲命,共同扶持着。
嚴陵當時還只是小小的打雜的——其實就是做“腳伕”,在交易阿劑系列精製品當中有這樣的工作,交易雙方不可能親自見面,所以要用多個“腳伕”作爲中間人進行交易,一旦出了事情,那就是“腳伕”頂罪。
那時候生活過得很是拮据,爲了多賺錢,嚴陵就教江西穆如何識別阿劑系列精製品,區分裡面的品種,辨別裡面的純度。由於辨識不準,江西穆從小就老捱打,嚴陵十分的嚴厲,強制他分清楚,懂得怎麼交易。但是到了晚上,嚴陵總是會心疼的給江西穆擦上藥物。
但生活總會有走黴運的時候,由於缺錢,被債主還有一些打泰拳的打手毆打,兩人一路逃到了頂層六樓。債主就說只要從六樓跳下去,如果不死,那債務就一筆勾銷。在這樣的脅迫下,嚴陵抱着江西穆從六樓跳去去,跌在還幾層的屋檐,嚴陵自己背部先着地——確切來說是摔在垃圾堆上,所幸大難不死。
後來嚴陵慢慢得到了當時毒王坤沙乾兒子的賞識,做了那人的助理。只可惜緬甸軍方早就一窩端掉了坤沙集團,那個乾兒子隨後也一起被槍斃。嚴陵就是這樣撿個便宜,以重建坤沙集團的名義,當上了毒王。
(本章完)